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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晏:「……?」
紀宸看著趙翊,「呵」了聲,下巴一偏指了指走廊外頭:「來,把你那腦袋伸出去曬會兒太陽,先解個凍再開口。」
趙翊樂:「你說也是奇了怪了,我怎麼就先解凍了嘴呢?」
紀宸無意識地瞥了眼舒晏拆了紗布的手,嘆了口氣。
「噯等等……我操?!打架?打架!」趙翊終於捋順了,甚至有點兒佩服,瞪著眼睛看舒晏,「你他媽得把人打成什麼逼樣,人家長才能逼著你轉學啊?」
「……啊,」舒晏看著他眼裡興奮的光芒,仿佛有點兒理解他……不知道叫什麼名兒的新同桌為什麼會嘆氣了,「嗯。」
「真性情啊舒……舒!」趙翊抬手,猛地拍了兩下舒晏的肩。
舒晏:「……」
趙翊挺壯實,壯實得像台挖掘機。其實長得也不錯,就是挺榮幸地能被歸類進腦子以下都是頂配的那一撮人里。
那鏟斗似的兩巴掌往下砸第三次的時候,舒晏巧妙地躲開了。趙翊一點沒發覺,還認為是自己步子邁得太大沒有等等新同學。
紀宸抄著兜,不緊不慢地在後頭跟著,這位新同桌不著痕跡的小動作自然也看在眼裡。
掀了掀眼皮,紀宸沒說話。
(12)班去年級辦公室的路還挺長,趙翊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安靜很久之後,突然轉身,看著紀宸嘆了口氣,真誠感慨道:「那小子得多欠兒啊。」
宸兒這種報仇找錯了對象的都沒能和和善的舒……舒什麼來著的幹起來,那個無名人士,居然能讓舒晏干到轉學。
「……操?」紀宸狹長的鳳眼都瞪圓了。
媽的。這個舒晏別真是什麼神棍吧?不然怎麼剛來就給趙翊下降頭了?
「……」
舒晏默默往旁邊挪了兩寸,不太想摻和他倆的塑料兄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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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完書發完書,老王說班幹部先按照高一時候的代理,等月考結束了再重新選舉。
他們班好像除了正副班長團委,其他還是原先那幾個人,倒也不妨礙工作。
新同桌和他的塑料兄弟也沒再跟他有太多交集——人家不住校,得回去。舒晏照著老王的指示,上教務處領了學校住宿生統一配置的牙缸臉盆兒棉被四件套。
宿舍刷得挺新,卻一看就是用以前的教學樓改造的。
舒晏剛進學校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十二中東南角上那棟突兀的綜合樓,新得像在龍貓的幫助下一夜長成的大樹。跟這個剛做完熱瑪吉還在恢復期的老樓形成鮮明對比。
宿舍一共六層,他的在頂樓。一字型的建築,走廊頂頭最後一間兒,特別適合孕育滋生各類校園鬼故事。
舒晏開門進去。
宿舍裡面的設施倒是不錯,進門左手邊一排一體櫃,右手邊是衛生間和淋浴房,再進去,就是兩張上床下桌的木架子床,最外面是陽台。
學校給他安排的是兩人間,正像老王說的那樣,他舍友的床位上空空蕩蕩,半點兒人氣沒有,一看就是沒人住過的模樣。
不過,這位同學不知道是特別熱愛書法,還是想用他無形的氣勢告訴後面進來的同學他不好惹,居然在自己上鋪的白牆上貼了副……對聯。
勉強算是對聯吧。
原本連貫的兩句話,硬被這位好脾氣的室友拆成——
上聯:在絕對的實力面前
下聯:一切陰謀詭計都是
橫批:紙老虎
「……」可以說是非常工整了。
舒晏看著這位舍友筆鋒凌厲飛龍舞鳳的一手好字,配上這種強行工整的行為,有點兒懷疑他是在玩什麼行為藝術。
白底燙金的宣紙,極其考究。
舒晏不知道人家寫對聯會不會落款,反正這位室友落了。
還落在了橫批旁邊。
莫名其妙地就對「紙老虎」旁邊的小尾巴產生了點兒興趣。視線挪過去,舒晏看見那人寫——
己亥冬,紀宸書。
……啊,紀宸。
紀宸?
他那位新同桌在領完書回教室的時候,貌似在每本新書的封面上用記號筆洋洋灑灑寫了倆大字——紀宸。
……哦。
怪不得這手字有些眼熟。
原來這就是老王口中那個,第一……二回見面就問他想在床上躺幾天下不來的,和他脾氣一樣好的……很和善的孩子。
第8章 原來真正的學渣……是他媽……
看完宿舍,舒晏回家拿了點兒常穿的衣服和常看常用的書籍習題。在家附近吃完晚飯,回宿舍開著衛生間的門舒舒服服洗了個熱水澡,然後摸出一本《不等式的秘密》,第二卷 ,從日光燈切檯燈,愉快到深夜。
大概是憋了一整個暑假,小別勝新婚,燈熄了好久,隔音賊差的宿舍牆板後面,還有嘰嘰喳喳的人聲兒和笑聲,聽著特別有助於入眠。
嗯,舒晏覺得集體生活也沒有他想得那麼難以融入。
只是到了後半夜……整個宿舍樓安靜下來,學校大概是為了省電,就連外面的路燈都熄了。
學校雖然在市中心,可是並不沿大馬路。和他住的那個老小區比,靜得跟個鬧中取靜坐擁城中豪華別野的高檔小區似的。
整座學校像頭蟄伏的巨獸,秉著呼吸,在黑暗裡漠然地睜著眼睛,無時無刻不在盯著它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