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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身為上司的皆無贏了:“不說減俸。”
陳致心中暗罵“千古上司一鳥樣”,將自己掉下回溯池後的經歷言簡意賅地說了一遍。
皆無說:“回溯池裡有個拉環,我原本打算拎著你在那裡盪著鞦韆躲一會兒,誰知你掙扎著跳了下去。”害得他立刻就跳了出去!
陳致說:“你承認手滑我是會原諒你的。”
皆無說:“近日‘黃天衙’經營慘澹,有意削減開支……”
“……”陳致捏了下大腿,忍辱負重地說,“可能我剛好脖子癢,所以動了下。”
皆無見好就收:“那我們回去吧。”
陳致抱著一言不發、側耳傾聽的崔嫣:“他怎麼辦?”
皆無揚眉:“這麼快孩子都生了?”
“他是崔嫣。”
皆無沉默半晌:“所以他命運被改寫是你的鍋?”
雖然陳致意識到了這種可能,但事到如今,也只能硬著頭皮說:“我們的鍋。”
皆無想起被他打暈後篡改記憶的回溯池守衛,默默地閉上了嘴。
……
面部僵硬的兩人盯著對方,內心戲豐富地指責著對方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卻也不得不承認他們陷於“有難同當,有鍋同背”的艱難處境。
皆無緩緩開口:“趁著還沒有人發現……”
陳致眨了眨眼。
兩人無聲地達成共識——處理現場、毀屍滅跡。
第6章 亡國之君(六)
被陳致抱在懷裡的崔嫣渾身一冷,抬頭就對上了對方“不懷好意”的笑容,逃跑已經來不及,只好抓著對方衣襟亂蹬,陳致差點脫手,人滑到膝蓋處,不得不彎腰去抓。崔嫣雙手像貓爪似的四處撓,還撓中了腰間痒痒肉,讓他發出一聲不合時宜的噴笑。
“定!”
陳致忍無可忍地定住他,然後掏出忘憂珠按在崔嫣的額頭上輕輕滾動:
“忘記我忘記我忘記我……”
那一頭,皆無也拿著忘憂珠滾著意識到自己聽了不該聽的消息卻裝死不成功的土地公的腦門。
忘憂珠光芒一閃,崔嫣與土地公都昏了過去。
皆無看著崔嫣:“丟哪裡?”
陳致說:“家門口。”
“哦,那他家在哪裡?”
陳致問:“……弄昏土地公之前,你難道沒有問嗎?”
皆無:“……”
兩人兜兜轉轉,終於找到了傳說中的“黃家村”,然後通過老老實實的問路,終於摸到了太原。看到太守府時,皆無和陳致的內心都留下了不輕彈的男兒淚。
等陳致將崔嫣放到門口,皆無抬腳就想走。
陳致拉著他躲在一邊觀察:“再等等。”
皆無說:“等什麼?都在家門口了還會被人販子拐走嗎?”
正說著,一個鬼鬼祟祟的男人就飛快地衝出來,抱起昏迷的崔嫣就走。
……
皆無和陳致將男人堵在小巷子裡,手腳並用地揍了一頓。巷子裡的老奶奶一邊編織糙鞋一邊看得直搖頭:“吃人的世道哦,連個孩子都要搶。”
兩人打完男人,抱起崔嫣回太守府。
這次他們吸取教訓了,直接將人放在府裡面,然後在糙叢里窩著。
皆無問:“我們貼著隱身符,為什麼還要藏在糙叢里?”
陳致壓低聲音:“比較有氣氛。”
過了會兒,一個丫鬟過來,看到崔嫣“呀”得叫了一聲,沒多久,一群人趕過來,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激動地抱起崔嫣:“少爺!是少爺回來了!”
聞言,陳致總算放心地跟著皆無走了。
從回溯池爬出來,兩人一溜煙地逃回了仙錦池,面面相覷,無語凝噎。
陳致沉重地開口:“這件事……”
皆無無情地截斷:“什麼都沒發生。”
陳致不敢看、不敢想、不敢走:“局面會不會變得更加糟糕了?”
皆無道:“放心,已經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了。”催促陳致趕快下凡。
陳致躊躇著不肯走。
皆無說:“伸頭一刀,縮頭一刀,怕是沒有用的。你想想怎麼收拾殘局吧。”
陳致說:“身為直屬上司,你難道沒有更好的建議嗎?”
皆無敷衍道:“穩住,我們能贏。”
陳致說:“聽完這句話,我腦袋裡好像有什麼東西‘砰’的一聲炸了!我仔細想了想,可能是氣炸!”
仙錦池面波光粼粼,似是寒卿醒了,皆無見陳致還死賴著不走,終於鬆口:“我讓人調查崔嫣的童年往事,有消息就通知你。”
陳致提醒他:“重點是崔母。”
皆無只有一個手勢:走!
陳致走了一半又回來,想把腰帶里的妖丹交給他處理,誰知摸了半天摸了個空,只好將腰帶解下來。
皆無目瞪口呆:“你幹什麼?”
陳致說:“我給你看樣東西。”
正好寒卿從池裡探頭,就看到他們面對面站著,一個正寬衣解帶。
……
皆無推著陳致往外走。
陳致說:“你聽我說!我懷疑貓妖的妖丹被崔嫣偷走了。”
皆無說:“那你報官吧。”
陳致憤怒:“你不就是天官!”
皆無呆了呆,仿佛現在才發現這重身份。
陳致碎碎念:“我說不要給我這個任務你一定要給我這個任務,你給了我這個任務又不給太多支援,明明知道我第一次擔當這麼重要的戲份,我跟你講……”
皆無突然沖回仙錦池,一把抱住擱在池邊曬太陽的龍頭,掰開龍嘴就親了下去。
迷迷糊糊沒睡醒的寒卿:“?!”
陳致:“……”
皆無親完又跑回來,抱住陳致的腦袋。
陳致大驚:“給我個機會,再讓我走一次。”
皆無按著他的下巴,渡了口氣給他:“這是崔嫣要的龍氣,可以暫時壓制妖丹反噬的妖氣,快走!”
陳致眼角瞄到氣得渾身哆嗦的巨龍,給他的友誼之肩拍:“保重。”
“嗖”得一聲跑得無隱無蹤。
皆無深吸了口氣,轉頭露出無比諂媚的微笑:“給我個機會,讓我解釋一次。”
回答他的是龍之怒吼。
陳致連滾帶爬地回到皇宮,宮裡靜悄悄的。他回到過去的這段時間,並未計入當下流逝的時光,因此,他才離開了兩個時辰。
爬進窗戶,正要回床,就聽到嬌笑聲隔著屏風傳過來,陳致連忙屏息,躡手躡腳地溜到屏風邊。
一盞鎏金雕花燈籠擱在桌上,映照著崔姣嬌艷欲滴的側顏。她托著腮,笑吟吟地望著盤膝坐在榻上的崔嫣:“哥哥,你現在快不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