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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意打定,陳致說干就干, 乘著夜色摸進了容韻的房間。
容韻雙手抱胸, 仰面睡得筆直。
陳致在他床邊轉悠,似乎在找個下手的角度。
臉蛋……平時也捏, 容韻的嬰兒肥殘留到現在,他功不可沒。
手……自己偶爾牽一次, 容韻都高興得不得了,不知道誰占誰便宜。
大腿嘛……自己又不是丫鬟, 還半夜過來伺候捏腿的!
陳致咬咬牙,決定直接捏屁股!他慢慢地將被子從容韻的胳膊下抽出來,掀起, 然後停頓在半空中……
頓得裝睡的容韻都忍不住要睜開眼睛了, 陳致突然將被子放下,左左右右地掖好,扭頭就跑了。
容韻:“……”原來師父會半夜過來幫我掖被子。
許久沒有感受到親人關懷的容韻頓時熱淚盈眶,感動得不得了。
陳致久違得以屁滾尿流式滾上天庭,一把搶過站在寒卿面前的皆無, 扭頭就跑出了一道滾滾黃塵。
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跑來的寒卿:“?”
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的寒卿:“……”
生氣的寒卿:“!”
搶完人才反應過來的陳致尷尬地看著依舊氣定神閒的皆無,說:“我是不是打擾了你的好事?”
皆無拍拍他的肩膀:“你準備怎麼賠?”
陳致掏出一乾坤袋的晦氣給他。
“……”皆無說,“吝嗇成你這樣,也算世所罕見了。”說歸說,還是收下了。
陳致說:“沒辦法,人窮志短。”
皆無說:“這趟任務完成後,可以領取豐厚的獎勵。黃天衙成立多年,底蘊可不是一般的衙門比得上的。到時候,我打開寶庫,你從中任選一件。學不會高深的法術,就找一件本命法寶防身。”
陳致眼波毫無一絲波瀾。
皆無嘆氣:“所以你又遇到了什麼麻煩?”
陳致嚎叫:“我辦不到!”
皆無眼波毫無一絲波瀾。
陳致斂容:“我要是做得到,就不可能修成大功德圓滿金身,而是投胎當螳螂了。”
皆無說:“下手的時候在心中默念這是燕北驕燕北驕燕北驕……”
陳致說:“然後我對他做了那些不可言說的事?我成什麼人了?!”
皆無覺得很有道理,不由長嘆一口氣。
陳致說:“要不這樣,你告訴我,陳悲離對容韻做了那些事情之後,造成了什麼影響,我看看能不能從結果上補救。”
皆無說:“影響非常深遠。”
陳致表示洗耳恭聽。
“容韻十五歲那年,陳悲離發了個大招,將他關了起來,嗯嗯嗯……”他做了個自行意會的表情,“當然,天道之子嘛,誰得罪都是一個死,陳悲離偷雞不成蝕把命。但是,容韻被他徹底噁心到了,連帶的對所有的斷袖都深惡痛絕。他下山以後,聽說西南王之子陳軒襄是個斷袖,就以消滅他為目標,努力奮鬥。後來聽說占據燕朝太尉王為喜喜歡圈養童男童女,又一鼓作氣攻下京城,統一了天下。哦,王為喜就是崔嫣的軍師,你應該記得吧。”
陳致目瞪口呆。
皆無虛心求教:“你打算怎麼補救?”
陳致說:“當初你讓我二選一就是個驚天大坑吧!”說什麼把容韻養大,其實是把容韻帶歪啊!比輔佐他登基更任重道遠。
皆無說:“千萬不要這麼說,以後你遇到更大的坑時,詞窮了怎麼辦?”
“……”陳致說,“把晦氣還給我!”
皆無倒是很識趣,沒有推脫地將裝晦氣的乾坤袋還給他了。
陳致接過乾坤袋,拼命彈彈彈。
皆無伸手矯健地左躲右閃,然後撞在一條銀光閃閃的巨龍身上。巨龍下意識地用尾巴將人圈起來,仰起高傲的頭顱,低頭看著作死的小仙人。
陳致飛快地收起乾坤袋以示什麼都沒幹。
皆無忙說:“我們只是在玩。”
陳致見那條粗壯地尾巴困著皆無,絲毫沒有放鬆的意思,識趣地表示自己公務繁忙,不能久留,然後假裝沒看懂皆無的暗示,頭也不回地跑了。
留下皆無站在粗大的尾巴中央,絕望地招手。
小屋住了四年,從冷冷清清的兩棟房,到種下堂前樹,掛了風鈴,還貼上對聯和倒“福”,充滿人間煙火氣,雖然與前世的陳致完全是兩種生活,卻一樣叫人沉迷。
他在門口站了會兒,才踏著晨光入門。
容韻捧著剛煮好的熱粥出來:“師父去哪兒了?吃飯啦。”
陳致問:“練功了嗎?”
“練了。最後一本《流雲劍法》我也練會了。”
基礎拳法練完之後,陳致就把書房裡的武功秘籍一股腦兒地丟給了他,讓他自行參悟,沒想到三年多的功夫,他竟然都已經練完了。
陳致深吸一口氣道:“吃完飯,到書房來一趟。”
容韻直覺有重要的事要說,乖覺地應聲。
陳致在矮几前坐下。豆沙包、春卷、小籠包、煎餃……滿滿地擺了一桌,豐富得像年夜飯。他狐疑道:“什麼時辰起來做的?”
容韻說:“做這些很快的。”
“嗯?”
“寅時。”
陳致說:“今天是特殊的日子?”
容韻搖搖頭:“師父每日起早貪黑,太辛苦了,弟子只是略盡心意。”
陳致看了他一眼,道:“坐下吧。”
容韻喜滋滋地拿起筷子,一雙眼睛滴溜溜地看著陳致下筷。想到師父半夜給他蓋被子,他心裡就暖洋洋的,本想做師父最喜歡的點心,但真到動手的時候,才發現除了糖醋排骨,對其他喜好一無所知,只好將能做的都做了一遍。
他吃得心不在焉,陳致吃得更心不在焉,並不知道自己貪圖方便多吃了幾筷煎餃就被記下了。
吃完飯,容韻利索地收拾好東西,忐忑又期待地走進書房。他不是第一次來這裡,每當冬天,觀景亭冷得厲害,上課的場所便會轉移到這裡來,只是這次的陳致太過嚴肅,讓他不由自主地緊張。
陳致乾咳一聲,將書架上那本被藏得極深的《月下記》抽出來,丟到他面前:“自己先參悟一下,若有不懂,再問我。”
書房裡的書,容韻雖然沒有全部讀完,但是對書的名字早已瞭然於胸,突然看到多出來的一本,不免好奇,隨意翻開,就看到一張配圖。
陳致假裝不經意地轉身,背對著他。
容韻翻了幾頁,就看不下去了,尤其是在陳致面前,面紅耳赤,羞澀到連手都在抖,半天才發出一聲細如蚊鳴的呼喚:“師父。”
陳致也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還要強撐著鎮定的麵皮慢慢地轉頭看他:“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