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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嫣笑了笑,側頭看陳致:“陛下對我言聽計從了麼?”

    陳致正因桌上只有三個酒杯、三雙筷子、一盤花生,十分乏善可陳,而覺得意興闌珊,聞言回神道:“天師說得對,我自然言聽計從,若說得不對,我一定勸諫無用後,再言聽計從。”

    張權看他與崔嫣如此親密,心中酸水直冒:“陛下這手溜須拍馬的工夫真是難得一見,怪不得能夠在楊老賊的手底下苟延殘喘。”

    這話是極難聽的了。

    高德來饒有興致地看向崔嫣的反應。

    崔嫣還記恨著陳致剛才的“退避三舍”,故意裝聾作啞。

    張權見狀,越發得意:“陛下為何不語,莫非糙民說錯了?”

    陳致嘆氣道:“張壯士所言不假。如非為了黎民百姓,我何必與楊仲舉虛與委蛇到如今?早就與他同歸於盡了。好在一片苦心沒有白費,終於等到了諸位清君側的義軍。”

    張權和高德來目瞪口呆。

    這哪是皇帝的畫風,分明是戲子嘛!一點也不要臉!  

    兩人認定陳致是見風使舵的小人,巧言哄騙了崔嫣,對他們的評價皆低了一個檔次。高德來趁機勸說崔嫣自立。

    “成王敗寇。崔老弟離王者一步之遙,何不乾脆坐實了名分?有我與張老弟助你,何愁天下不穩?”

    崔嫣嘆氣道:“兩位哥哥對我如此情深意重,我怎好推辭?只是……”

    高德來知道他支支吾吾,准沒好事,可“知心好哥哥”的人設剛建立起來,不能崩得這麼快,只好硬著頭皮說:“崔老弟有何為難,但說無妨。”

    崔嫣說:“據我所知,西南王得了江南世家的資助,糾集了二十萬大軍上路,準備進京護駕。”

    陳致:“……”努力回想西南王是哪個犄角旮旯里的人。

    高德來說:“崔老弟手下兵強馬壯,何必懼他?”

    崔嫣又嘆了口氣:“實不相瞞,為了攻克京城,崔某手下死傷無數,餘下人馬安插在京城各處,穩定治安,已抽調不出一兵一卒了。”  

    美人煩惱嘆息,實在令人心碎。

    張權的心雖然碎了,但看到旁邊礙眼的陳致,又拼合了一半:“西南王是皇帝的叔叔。他既然對你言聽計從,何不讓他出面,勸自己的叔叔退兵?”

    陳致誇張地嘆息:“可惜,西南王待我之心,不及我對天師的萬萬萬萬萬萬分之一啊!”

    不要臉不要臉不要臉!

    見崔嫣微笑,張權胸口發悶,仰頭就喝盡了杯中酒。

    高德來心中盤算。

    西南王的二十萬大軍,鐵定有水分,至多十幾萬,加上臨時徵召的新兵蛋子,能戰鬥的滿打滿算十萬不到——也不可小覷了。如崔嫣戰敗,他與張權如鼎失一足,顧此失彼,也會陷入危境,所以這場仗就算崔嫣不說,他和張權也不能袖手旁觀。

    想到這裡,高德來便豪氣地開口:“崔老弟哪裡的話!我們三兄弟從來一條心,西南王打你,便是打我們。你放心,哥哥我這裡還有五萬人馬,人數不多,卻個個驍勇善戰!准叫那西南王后悔來這一遭!”

    張權立馬表態:“我有八萬!”  

    高德來暗道傻子。張權的兵馬還不如他呢,竟然把八萬的家底全掏出來了。

    崔嫣感動地舉杯道:“崔某何其有幸,得遇兩位哥哥。”

    ……

    何其有幸,得遇郎君。

    張權將話換做令自己歡喜的,幾乎醉死在那絕美的笑容里了。

    大體方針定了,接下來就是駐地、輜重等細節。

    崔嫣與高德來你來我往,誰也不肯吃虧,講到士兵點起了火炬,才算議定。

    高德來與張權的大軍就駐紮在京城外,但崔嫣要負責兩支大軍的所有開支。

    商議完畢,崔嫣帶著陳致要走,張權不讓。張權醉醺醺地說:“崔老弟不許走!我看誰敢把崔老弟帶走!都給我坐下!”

    餘人:“……”到底是誰把他灌醉的?

    陳致和高德來看來看去,看向崔嫣。

    崔嫣:“?”

    陳致心中感慨——  

    “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陳致:“?”他的心聲怎麼和高德來的聲音這麼像?

    回頭看高德來再笑,那句話的確出自他口,只是與陳致不謀而合了。

    崔嫣微笑道:“可見張兄對我們的計劃實在滿意得很。”

    高德來但笑不語。

    兩人勸說張權半天,張權死巴著崔嫣不放手。

    陳致都看出崔嫣不耐煩了,張權仍不識趣,偏偏人瘋話不瘋,嘴裡顛來倒去地說:

    “我要效仿劉關張三結義,與崔老弟秉燭夜談!”

    “崔老弟,崔弟弟,我們好好親近親近!”

    “我們義結金蘭,崔老弟!我們不能同年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口口聲聲,情真意切。

    就是,高德來好似他們的假兄弟。

    陳致覺得張權還是很清醒的。畢竟高德來年紀放在這裡,要是同年同月同日死,對崔嫣和張權來說,都是折壽。  

    張權的胡鬧給了高德來靈感,他突然說:“不如我們義結金蘭,結拜為異姓兄弟。”

    陳致在旁邊看得暗暗搖頭。

    要是崔嫣按照天道走,這兩個都是他的手下,哪來這麼多事。話說,張權會投靠崔嫣,是不是看臉?

    看戲的陳致除外,其他三人都對劇本十分投入。

    崔嫣當場就同意了。

    於是張權黑燈瞎火地就準備拉著另外兩個人拜堂……

    高德來大概覺得月黑風高,實在不是干好事的氣氛,堅持推到了第二天。剛才還說什麼都不肯放崔嫣走的張權突然就仰面躺倒,呼呼大睡了。

    崔嫣趁機帶著陳致溜之大吉。

    作為旁觀者,陳致覺得這場相親宴的結果還是很可喜可賀的——不但有情人終成兄弟,還初步確定了崔嫣的王者地位。接下來,就剩把妖丹掏出來了。

    回去的路上,崔嫣幾次看陳致,都是眉眼帶笑,不由好奇地問道:“你高興?”

    陳致反問:“你不高興?”  

    崔嫣說:“你高興我就高興。”

    陳致點頭說:“你高興我也高興。”

    崔嫣笑道:“我的一舉一動竟能牽動你的心緒嗎?”

    陳致說:“當然。”每回的暴躁、憤怒、憂愁、鬱悶都與你有關,這還不叫牽動心緒嗎?

    崔嫣身體向他靠了靠,低聲問:“哦,那我若又要吸收龍氣呢?”

    陳致回想自己嘴巴比吸到變形的那一幕,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看,還沒說話,崔嫣的臉就冷下來了。他結巴道:“兩個男人……若是有其他的吸收方法就好了。”

    崔嫣說:“開胸剖腹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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