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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狐奇這個名字雖然陌生,但是戶部郎中有些耳熟。

    陳致略想了想,便想起了仙童“出賣色相”的那件事。黃圭中預言的,那個調戲陳軒襄男寵外室的登徒子,不就是戶部郎中嗎?

    這人上輩子也不知做了什麼惡,這輩子總是徘徊在作死與倒霉之間,不能自拔。

    掌柜夫人知道兩人必有事情要談,體貼地將房間留給了他們。臨走前,還給了一本簿子,上面詳細分析了西南勢力分布的情況,光是名字,就足足羅列了二十來頁。

    陳致嘆為觀止:“這些人手你是什麼時候安排的?”掰著手指,滿打滿算,要是容韻埋下的伏筆,他必須三歲的時候就深謀遠慮成了一隻老狐狸。

    容韻說:“這些人原先是外祖父怕我娘遠嫁,被我爹欺負,所以帶去的陪嫁。誰知我娘半路就把人打發了,當時胡謅了個藉口,說西南王野心勃勃,早晚要染指江南,沒想到一語成讖。”

    陳致說:“我倒覺得你娘深謀遠慮,只是怕你爹擔心,才這麼說的。”

    容韻盯著他笑。

    陳致揚眉:“你笑什麼?”  

    “你與我娘雖然沒有見過面,倒是難得的知己。”

    “可惜生出了個你。”

    “……”容韻強行解釋,“在一起,自然還是互補的好。”

    陳致說:“這倒是。師徒嘛,總要一個使喚人,一個被人使喚。”

    容韻說:“如果是師父,被使喚一輩子也願意。”頓了頓,帶著幾分淒楚與憂鬱,幽幽地說,“只是這一輩子看看便到了頭,未免也太短暫了些。”

    陳致假裝沒聽懂他的弦外之音,起身走到窗邊,裝模作樣地看了看盆栽,等後面響起斟茶聲,才轉身說:“你打算從何人下手?”

    容韻說:“從令狐奇下手雖然簡單,但此人評語是好色膽小,怕是不能成事。倒是戶部尚書……”

    陳致脫口道:“房伯堅?”

    容韻斟茶的手頓了頓,才將茶壺放下:“房伯堅升任尚書不久,師父竟已知悉,消息真是靈通。”  

    陳致說:“沒什麼,我就是關注他。”

    容韻臉上的笑容掛不住了,抬頭看他。

    陳致道:“你不就是這麼想的嗎?”

    容韻說:“難道不是嗎?”

    陳致想了想解釋的理由,真真是漫漫長長浪費口水,破罐破摔說:“是。”

    容韻忽然笑了:“師父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陳致:“……”三合一的容少年,心思你莫猜。

    容韻說:“想來是黃天衙又布置了什麼任務吧?難道這位戶部尚書,還有什麼不能言明的身份不成?又或者,他將對未來的天下局勢,產生重大影響?”

    雖不中,亦不遠。

    黃圭上說,房伯堅走的路,是跟著西南王入閣拜相的路。只是陳軒襄已經命喪九泉……

    陳致突然有種怪異的感覺。

    

    為了讓房伯堅當上戶部尚書,支持陳軒襄,皆無才派了一個假扮男寵外室的任務。可見,按照天道預定,陳軒襄不該死得如此倉促輕易。

    小細節尚且講究,大方向竟然武斷?

    陳致越想越覺得詭異,臉上不自覺地帶出幾分凝重。若非陳軒襄突然起事,他此時此刻,已經置身神魔戰場。

    也不知那裡戰況如何了。

    額頭被輕碰了一下,不及躲閃,對方就縮回了手。

    容韻單手支腮,看著陳致:“師父有心事,只管與我講。就算幫不上忙,我也可以……說笑話給師父聽。”

    陳致說:“哦,那你說個笑話來聽聽。”

    容韻說來就來:“從前有座山,山上住著一對師徒。有一天師父對徒弟說,從今以後,你再也不是我的徒弟。徒弟大喜,當下就站起來問,師父師父,你終於答應嫁給我……師父,鞭子粗糙,容易傷手,你想打我只管用凳子摔,用桌子砸,千萬不要用鞭子。”

    陳致冷笑:“我偏要用鞭子,又如何?”  

    容韻嘆氣:“師父執意如此,徒兒也無話可說。只是,師父若是傷了哪裡,千萬照樣的給徒兒也來一條,算是我們師徒齊心了。”

    陳致暗道:我要是能照樣的來一條,還用得著拿自己當威脅嗎?

    既定了房伯堅為目標,容韻便叫掌柜夫人查探他的行蹤。

    陳致想起西南王發兵之前,吳玖曾通過譚倏示警,不管是為了多一條後路,做牆頭糙,還是真心實意地“改邪歸正”,總之也算是半枚棋子。他與房伯堅同為江南世家,就算沒有往來,平日也會互相關注,探口風,找他最好。

    雖然吳玖是西南王的男寵之一,卻不住在王府里,而是擁有一座別院。名義上是對他的尊重,其實買房子的錢還算在“嫁妝”里。

    容韻寫了一親筆信,“輾轉”落入吳玖手中。信中要他遊說鄂國夫人,棄城投降。

    這麼寫是有道理的。不清楚內情的人,只知道鄂國夫人獨攬大權,只有到了廣州,才知道鄂國夫人背後另有其人。容韻是為了掩飾行蹤。

    三個時辰後,吳玖就在容韻約定的木桶內投遞了一封信。  

    容韻沒有去拿那封信,而是站在不遠處的酒樓樓上,看著一個時辰後,木桶內自燃,片紙不留。之後,他又站了站,見始終沒人關注木桶,才轉身離去。

    其後,陳致夜探別院。

    吳玖正坐在庭院裡,一邊喝酒,一邊做畫。

    陳致從屋檐跳到樹梢,變換了好幾個角度,才看到畫的內容——是位溫婉的婦人。陳致與她有一面之緣,可惜,也是永訣。

    想到她拼死留下的孩子,沒了娘不說,爹還明目張胆地嫁給了另一個男人,也不知吳家日後要如何對他解釋。

    吳玖畫完亡妻,痴痴地看了會兒,收起畫,火盆中,付之一炬。

    陳致從樹上下來,走到他身後。

    吳玖霍然回頭,嚇得倒退三步:“你,你你……你怎麼進來的?”

    陳致說:“飛進來的。”

    吳玖定了定神,站穩身體:“陳仙人深夜到訪,所為何來?”

    陳致說:“想請吳公子當回說客。”  

    吳玖皺眉:“我在信中說得清清楚楚。鄂國夫人不過一個傀儡,並無左右時局之力。仙人若將心思放在她身上,怕是要失望了。”

    陳致說:“吳公子說得有理,故而,我另有人選。”

    吳玖自嘲道:“實不相瞞。自從王爺重病,我就成了這廣州城裡的孤魂野鬼,哪裡有人看得見。”

    陳致說:“吳公子何不聽了這人的名字再下定論。”

    吳玖雖然說“請說”,表情依舊不以為然。

    “我請吳公子遊說的人,是房家大少奶奶。”

    第78章 向月之心(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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