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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我是野本,你早。”話筒內傳來渾厚的聲音,是警視廳調查一課刑事野本利三郎。他和千草檢察官已是老交情,彼此非常了解,而那是自調查罪案這項共同工作中培養出的友情!“原來是野本,怎會這麼早?有什麼事?”“這是電話叫人!”“電話叫人?”“投宿飯店時,都有這項服務呀!只要客人吩咐明天早上幾點鐘叫醒他,時間一到,就以電話鈴聲吵醒他,這就是電話叫人了。”“這點我知道。但,警視廳調查一課自何時起兼辦這項服務呢?”“今天開始。其實,我是打電話去地檢處,正好山岸書記官剛上班,說是你還在睡,很可能是老婆不在家,適足睡個懶覺,因此,我才以電話叫人將你吵醒。”“原來是這樣!你打電話去地檢處,有事?”“水戶大助死了。”“水戶大助是誰?”“昨晚你見到的那男人!世田谷區櫻二丁目‘荷馬’咖啡屋的客人。”“啊,是他!”“不錯。雖然叫了救護車,但是送抵醫院時,人已經死了。水戶大助,二十五歲,職業為編輯,服務於神田一家叫‘白夜書院’的出版社。”“嘿,這是你調查的?”“也不算什麼,被害者身上帶有名片。”“什麼!”檢察官慌忙重新握好話筒。“你說他是被害者,那麼……”“他是被人所殺,很明顯是一件命案。”“死因呢?”“毒殺!醫院的醫生首先向世田谷警局報案,認為死因可疑,局裡立刻派鑑定股和調查股人員趕抵,對屍體進行調查,結果,獲得的一致看法是:服用毒物致死!毒物之種類雖尚未判明,但是,應屬於氰酸系的劇毒。因為這類死者,皮膚會留有鮮紅色澤,嘔吐之物及口腔里會有一種獨特氣味,而且,由痛苦至死亡的時間極短,只有兩、三分鐘。”“嗯。”“無論如何,可確定的是速效性的毒物。屍體的攜帶物中,當然沒有這種東西,畢竟,沒有人會刻意跑至咖啡屋自殺的。此人自‘荷馬’出來的情形,山岸書記官曾告訴救護車的醫護人員,所以世田谷警局的刑事即刻趕往‘荷馬’,向店老闆問明大致概況。”“嗯。”“另一方面,從屍體身上的名片查知其姓名和服務公司,立刻與神田的‘白夜書院’聯絡,可是,沒有輪值的職員,也無警衛,所以,昨晚十一時左右,刑事還趕至該書院老闆座落在青山的家。”“那麼……查出什麼眉目了?”“沒有。能查出的只是水戶這人是位好青年,認識者都極喜歡他。他畢業於X大學之後,立即進入‘白夜書院’這家出版社出刊的一份叫《旅情》的雜誌,亦即,內容大都是關於旅遊的訊息,以及遊記之類的文章,水戶大助就是在編輯部工作。出生地是群馬縣,目前仍未婚。這些根本都算不上是線索。”這時,野本身旁像是有人在跟他說話,野本說:“對不起,請等一下!”然後,似乎用手掩住話筒,聲音消失了。但,很快又恢復原狀。“真抱歉,這邊正一片混亂。”“你在哪裡?”棒槌學堂?出品“世田谷警局的專案小組總部。一旦成立這種東西不管是清晨或深夜,我們馬上都會被電話叫人吵醒,真是自找罪受的職業!要想睡飽自然醒過來——別想!”“諷刺我嗎?”“絕對不是!大川探長也奉派主持辦案,當然,檢察官你也負責偵查此案,所以,重要角色都聚齊了,千草、大川、野本……聯手之下,沒有任何案子無法偵破!”檢察官唇際浮現一抹苦笑,他仿佛已見到單純卻堅持到底的野本刑事自信滿滿地站在專案小組總部一隅!“雖說那位被害者和我多少有些關係,但……”檢察官話還未說完,就被打斷了。“豈止多少?你是在命案現場!”“可是,當時我並不知那是命案。”“反正你是命案的重要目擊者,而且還聽到被害者臨終之前所說的話,照理說,應該請你來專案小組一趟的。”“你是說我得接受你的偵訊?”“就是這麼回事!我也很想試一試那種滋味,替你作筆錄,要求你簽名畫押,那可是足以驕傲一輩子哩!換句話說,將成為野本利三郎刑事終生難忘的回憶。”他的聲音微微顫抖,似乎被自己的話深深感動。檢察官忽然想起山岸書記官對野本的形容“野本這種人就像是森林裡的石松”!“那麼……”檢察官笑了。“我就去專案小組總部一趟,讓你留下難忘的回憶。”“開玩笑,這只是開玩笑!但,希望你別逃避偵辦此案,也許,這次你本來就逃不掉的。解剖結果下午即可知道,其他詳細情形,已和山岸先生聯絡過,現在我馬上要趕往被害者的住處,所以……”“又有得累了!”“如果你希望的話,明天我也會用電話叫人……”“不必了,我不需要這項服務。”電話終於在笑聲中結束。但,檢察官臉上的笑容仍未消失,他能想像得出,野本一定又在向其他刑事們吹噓著:“地檢處的千草檢察官是我的老朋友,每當案件偵破之後,我們都會一起去喝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