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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說】 凝視人類、悲天憫人的正統派安間隆次

    土屋隆夫1917年出生於日本長崎縣,中央大學法學系畢。1949年,投稿《“罪深的死”之構圖》至《寶石》雜誌所舉辦的百萬懸疑小說獎C級部門(短篇小說),獲得入圍優勝。1958年第一部長篇小說《天狗面具》問世,而後又發表《天國太遠了》和被譽為名作的《危險的童話》。1962年以千草檢察官系列作品的第一作《影子的控訴》得到了日本推理作家協會獎。之後繼續發表系列作,如《血的組曲》《針的誘惑》《盲目的烏鴉》。1963年以《影子的控訴》獲第十六屆日本推理作家協會獎。此系列作品最後以1989年的《不安的產聲》作結,同年獲選為文春周刊所推薦的十大懸疑小說作品中的第一位。2001年,土屋先生得到第五回日本懸疑小說文學大獎的榮譽。土屋隆夫的作品,推理組織完善,又兼具浪漫的氣質,在日本推理文壇獨樹一格。

    昔日,至東京新宿區落合拜訪已作古的船山馨先生時,話題經常會在“日本的推理小說”上面打轉。與椎名麟三等人同以沉重陰鬱的作風向人類存在的深淵挑戰之船山先生,當時已以大作《石狩平原》等作品,開創了新局面,但是,他卻說:“嗯,土屋隆夫不錯,我很欣賞。”那時候,他曾舉出具體的作品,但,究竟是《天狗的臉》(錄入註:即商周獨步版《天狗的面具》),抑或《危險的童話》,我已忘掉了。只不過,他那句“土屋隆夫不錯,我很欣賞”的話,至今仍殘留在我耳底。畢竟,一向敬愛的船山先生也對自己最喜歡的土屋隆夫有很高評價,在我心中留下了難忘的印象!土屋隆夫擅於小說的創作,而且,在本書《盲目的烏鴉》中表現得最為透徹。在開始時,描寫對於少年時期在太宰治墳前見到《奧林匹克之果》的作者田中英光自殺的記憶,實在堪稱為絕妙之筆。故事情節大致如下:藉著專門研究的心理學來從事文藝批評的真木英介,獲得大規模出版社的委託,負責虛無主義作家田中英光的作品全集之解說。他企圖使之成為無人嘗試過的作家論集,而,就在此時,他接到長野縣北佐久郡的女性所寄達的一封信。內容是,女性之公公曾任東京四谷警局的刑警,負責偵辦因刺傷同居女人而被捕的田中英光之案,至今仍清楚記得當時情景,而且還有日記,如果能有所助益……真木興奮的前往信州,在小諸車站見到該女性,但,卻就此失去了訊息。四天後的九月十九日,面臨小諸市內的千曲川之水明樓附近草叢裡,真木的上衣被人發現,口袋裡還有自第二關節處被切斷的小指,以及上面寫著“我也是那盲目之鴉”的紙片。同樣在九月中旬,東京地檢處檢察官千草泰輔,參加在世田谷的餐館舉行的歡送同事之餞別會,之後,與山岸書記官在鬧區里逛著,突然碰見離奇的命案。從“荷馬”咖啡屋走出的“白夜書院”之年輕編輯水戶大助,在他倆面前突然倒地死亡,是被氰酸性毒物所毒斃。水戶當天第一次至“荷馬”,接到外面打入的電話,他回答說:“我立刻去,是白色的烏鴉吧!”然後,走出店門即死,根本不知是誰?用何種方法下毒?水戶死前交給照相器材行沖洗的底片中,有站在小諸車站前的真木英介。水戶是真木在大學當副教授時的學生。真木英介和水戶大助、東京世田谷和小諸,這兩件命案有了關聯,再靠著偷偷戀慕真木的女編輯之努力,“盲目之鴉”的意義解開了,但是,涉嫌者卻有牢不可破的不在現場證明……“盲目的烏鴉”是復仇劇。真木英介雖是稍嫌過度的好色者,但,在其內心深處,卻存在著幼年時期玩伴少女給予他的甜蜜體驗之強烈影像,為追求該少女的幻影,他持續沉溺於女性之間,即使接到長野縣寄來的信,他也是一方面期待能得到田中英光的新資料,一方面為即將和未知的女性會面而興奮不已。但,站在被他所傷害的女性立場來看,問題就無比嚴重了,他成為不可原諒的存在,終於走向了復仇之路。對於這中間的人類心理之交錯情感,土屋隆夫以具透明感的柔軟筆觸,很正確的描寫出來。在小諸車站,見到迎接自己的女性時,一瞬,真木有了懷疑。“好像曾經見過!”而從這一部份開始,全書密布伏線,洋溢出正統推理作品的情趣。另外,千草檢察官對於水戶大助被毒殺的手法之分析部份,我也反覆吟味不已。而,不可忽略的是,包括田中英光在內,在書中所提及的作家和詩人,都加入簡潔扼要的解說,巧妙地融入作品之內,既顯出襯托作品之效果,又以極自然的形式,成功的向讀者傳達日本象徵詩的某一時期之概況。小說結尾的“夜霧竟能使刑事變成詩人嗎”、“兩人留下了沉重落寞的跫音,身影溶入了白茫茫的霧中”之描寫,更深深沁入讀者心底,仿佛又見“盲目之鴉”躍然於作品之上。書中最重要的不在現場證明是與電話有關的布局,讀後讓我覺得:在千草檢察官所推理的,為所愛之人復仇、了解世田谷大樓的房間電話號碼、利用別墅山莊等三個時期之中,似乎隱約可見母女兩位女性之欣慰笑容。因為,當時雖然尚未擬出將真木誘往小諸的具體計劃,在她倆腦海中,必已有了隱約的構想存在!土屋隆夫的小說充滿情趣已有定評。長野縣北佐久郡是其故鄉,他在當地的立科町悠然自在的創作之態度,在日本現代文學中具有獨特的存在感,其作品就像純度極高的美酒,既香醇又有餘韻繞喉不去。佐野洋在《推理日記PARTⅢ》之中,特別揭出本書最後的將“水戶大助之靈位”的紙牌位供奉於佛壇,表示將毫無怨恨之人殺害的苦惱之描寫,稱譽不絕:“真不愧是土屋!”這是一向認為“不該在作品內納入無意義的殺人行為,才是真正杰出的推理作家”的佐野洋之感慨。事實上,我本人對此更有深刻的感觸:紙牌位誠然令人鼻酸,但是,土屋和佐野兩人的慈悲意願卻更讓我感動!以前,我就說過,土屋是“凝視人類、悲天憫人的正統派”,現在,我仍一面在心中反芻這句話,一面更期盼早日再見他的新作品問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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