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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若草幼稚園園長柴田守彥住在靜謐的住宅區,從東小金井車站步行約二十分鐘。這一帶綠地極多,隨風飄散的泥土香,在東京里根本別想聞到!柴田家是一幢極顯著的西式建築,廣闊庭院的草坪溢滿燦爛的陽光。按了門鈴,一位貌似女傭的中年女性出來開門,帶他進入玄關旁的客廳說:“請坐!”坐在豪華的沙發上,野本刑事沉重的身軀都往下沉了。頭頂上是華麗的燈飾,正放射出金色的光芒,屋裡洋溢著富裕的生活氣息。“看來私立幼稚園是一項賺錢的行業!”就在他正羨慕得喃喃自語時,門開了,一位年約五十歲出頭、身穿褐色西裝的男人站在面前說:“讓你久等了。”他就是這家的主人柴田守彥。野本也站起來,遞上自己的名片說:“我是警視廳的野本,不好意思,一大早就來打攪。”“別客氣,請坐。”柴田守彥似乎相當緊張。雖然故意裝成很平靜,但是硬擠出的笑容卻顯得生硬而不自然。不過,野本對這種情形早就習以為常了。不管走到何處,一旦遞出名片,對方先是鄭重鞠躬,然後是以畏怯的眼神望著自己,有時,甚且表現出明顯的輕蔑,或是表露無遺的敵意。無論如何,刑事是不被歡迎的訪問者!“請問有何貴幹?”柴田守彥上身向前,問。像是討論什麼秘密似地壓低聲調。刑事笑了。“也沒什麼重大的事。只是想打聽一下曾在貴處幼稚園執教的月村早苗小姐之行蹤!”“但是,為何至現在才問月村老師的事……”“那是因為我們想問些有關月村小姐的問題,有關於目前正追查的某件命案……”“什麼!”柴田守彥的驚叫聲打斷刑事的話。“你們想問她?刑事先生,你不會是在開玩笑吧?”“笑話,我們不會胡亂調查!確實是有必要見她。”“不可能!根本無法見到她問話。”“為什麼?為什麼無法問她話?”“這就難怪了,看來你什麼都不知道。”“這……”“月村老師已經死了。”“什麼?死了?”一瞬之間,野本懷疑自己聽錯。“你是說月村早苗死了?”“是的。而且不是車禍或疾病致死,她是自殺的。”“什麼時候的事?”“去年的十二月三日吧!”“自殺的動機何在?”“不太清楚,報上是說她因工作上的困擾及受疾病所苦而自殺,其他我就不清楚了。刊在都內版的角落,只有短短十五、六行,還是內人見到才告訴我的。最近,年輕女性自殺已非稀奇,只是,她的自殺方法特異,才會讓記者們興起刊登的念頭……”“你說的特異是?”“月村老師是自焚而死,全身淋上燈油……”這時,女傭進來了,在兩人面前放下茶杯及糕點,然後,默默轉身離開。等女傭身影消失於門外,刑事問:“月村早苗是單身生活嗎?”“是的,租住在車站附近的‘南陽莊’公寓。目前這幢公寓已經改建為超級市場的停車場了。”“這麼說是因為月村早苗自焚,把公寓也燒壞了?”“不是的。公寓持有人將它賣了七、八千萬元。”“那,她是在何處……”“很意外的地方。她的屍體是在群馬縣被人發現!”“嗯。”刑事腦海中霣光一閃。“不會是磯部溫泉吧?”“你知道磯部溫泉?不錯,正是那裡。我記得報上還刊登她所投宿的旅館之名。”野本的想像果然沒錯,月村早苗和“盲目之鴉”還是有關聯。她選擇大手拓次的故鄉,其文學碑所在的磯部溫泉斷絕自己的生命!但是,她的自殺和兩起命案有何關係呢?來到柴田家之前,刑事腦中有個漠然的設定:早苗和真木之間產生戀情,而愛情的破裂招致真木死亡。另外,醉心於拓次之詩的水戶大助,由於某種機會認識早苗,這也是可能的,畢竟,有些男女只是在旅途上替對方拍張紀念照,結果就成為夫妻。早苗和水戶大助的認識,很可能緣於同樣喜歡拓次之詩。水戶在小諸車站前目擊早苗,這一偶然的目擊,導致他走上死亡之途。在此兩起命案中,兇手必須是月村早苗。但,她卻在去年十二月就已自殺身亡了,死人當然不會是兇手!

    3“對了,”柴田守彥凝視著沉默的刑事。“月村老師到底和什麼案件有關?”“不,她並非案件的關係人。我們只想知道有沒有男人和她交往。”“也就是戀愛問題了?”“可以這麼說。你聽她提過水戶大助這個人嗎?”“沒有。”“在異性關係方面,她的行為如何?”“好像沒聽說過她有男朋友,否則,其他教師們多少會告訴我。對於她,我從未聽過有不好的風評,她待孩子們很親切,園童們的母親也都很喜歡她。可是,她卻突然辭職了,而且,數日後就自焚!究竟她是什麼想法?為何會這麼做?我根本不懂。”“月村早苗何時開始在貴園當教師?”“前年四月,介紹人是我的朋友。”柴田守彥端著茶杯,說明當時的情景。前年二月,住在神奈川縣大磯町的神谷司郎打電話來,他目前是大磯町教育委員會的教育長,和柴田是大學時代的好友。電話內容是:他那邊的町立幼稚園有位叫月村早苗的女教師,未婚,二十五歲,縣內某Y短期大學畢業。母親是護士,後來在小學當護理教員,和自己有不錯的交情,但是,今年正月時病逝了。月村早苗在縣內舉目無親,想要到東京謀求發展,其個性和人格自己可負責保證,能否聘任為你所經營的幼稚園之教師?正好當時若草幼稚園擴班,需要增聘女教師,柴田守彥就回答說,先見到本人再談,不過,你所推薦之人,應該會採用才對。翌周,月村早苗帶著神谷的介紹函來到柴田家。“面談約二、三十分鐘後,我決定錄用她。”柴田守彥繼續說。“她很樸素、開朗,對於幼兒教育,有堅定的觀念,而且,人長得很美,長發垂肩,皮膚白晰得像透明一般,園童們的母親都稱她是若草幼稚園之星!”“原來如此。”刑事頷首。“那麼,對於月村早苗而言,這兒的幼稚園應該是最適合的工作環境了,你也看重她,孩子們的母親又信任她,怎會突然辭職呢?你難道沒有問她理由?”“沒有。不……是無法問她。”“為什麼?”“這件事也出乎我預料之外。”柴田守彥點燃香菸,刑事也跟著掏出煙來。“那是去年十一月底,月村小姐突然打電話來說她發燒了,想要請假。我原先以為,大概是感冒吧?也沒有在意,但是,翌日她並未出現,第三天也一樣。所以,我就打算在下午前往她的住處探望,想不到,卻接到她寄來的一封限時信,拆開一看,我怔住了,原來是辭呈,和一張便箋。”“嗯。”“信上是寫著:‘因為我個人的私事,希望辭職!’”“只是這樣?”“不,另外還寫道:‘事出突然,實在很過意不去,但是,因為對工作和自己的健康都失去自信,請務必讓我辭職。很或激你的照顧,謝謝!’當時,我就直覺到她是在說謊。”“說謊?”“不是嗎?她工作一向比別人熱心,又能巧妙照顧園童,為每個人所信任。竟然會說失去自信,豈非只是藉口?”“她體弱多病嗎?”“開玩笑!她健康得很呢!我們這兒都會定期替園童檢查身體,這時,教師們也一起接受健康檢查。但是,月村老師總是笑著躲開了,她說,自己一向跟疾病無緣,沒必要檢查。當然,也許她是不好意思在他人面前赤裸著身體吧!因為,每當我們舉辦教職員旅行時,住進溫泉旅館,只有她不和大夥一起入浴,可見她很害羞!不過,又不是強迫性的健康檢查,我也不以為意。”“那麼,她說對自己的健康沒有自信,也是……”“是藉口!”柴田守彥肯定地說。“她為什麼要這樣做?”“這就搞不懂了。坦白說,我很生氣!她根本沒有顧慮到我的立場,尤其辭呈用郵寄的,簡直沒有禮貌。所以,我認為要問明真正原因,立刻開車趕至她的住處。”“見到她了?”“沒有,她已經消失了。只告訴管理員說要外出旅遊,就默默離開了。現在回想起來,她是走向死亡之旅……”柴田守彥嘆息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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