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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受到了什麼篡改,意識變得亂七八糟。
我恍恍惚惚地站起來,開車返回。我竟然忘記了怎樣開車,曲里拐彎,不停地畫著S形……
那個神秘的飛行物出現的時候,大概是晚上10點多鐘,而我離城裡五六里路,除了我,應該還有人看到。可是第二天沒有一個人說起這件事!
我也沒有對任何人說。
有太多的人聲稱見過不明飛行物,真真假假,無法辨別。
一組調查顯示,95%的所謂幽浮,所謂UFO,都是可以解釋的,或者是大氣光學現象,或者是一群發光的蟲子,或者是某種雲影,或者是人工放飛的東西……
只有5%解釋不了,但也不能定性就是天外人的飛行物,只能稱為“不明飛行物”。
我實在不想湊那個熱鬧。
另外,不管你看得多真切,不管你當時多激動或者多恐懼,你的說法都是一種“民間說法”,主流科學界不會承認你,不會理睬你。
換一句話說,不管真假,你都是在撒謊。
但是,假如你發現的不是天上、天外的東西,而是地下的東西,那情況就大不一樣了,哪怕是個破瓦罐。
難道這個於林就是出現在戈壁灘上又消失在戈壁灘上的那個人?
應該是。
儘管當時很黑,我沒看清那個人,但是,現在我把這個於林和記憶中的那個影像對照,越想越像!
他是不是也見到了天上那個東西,因此才誤以為我是天外人?
我說:“你誤會了,我只是一個目擊者。”
他說:“不,我親眼看見,你從那個大東西上飄下來,落在戈壁灘上,然後那個大東西就飛走了,消失在了天空上。當時,戈壁灘上有個人在練車,他好像受到了什麼輻she,昏過去了。你趴在那個人身上就不見了……”
這時候,我忽然又覺得他是在胡說了。
我說:“於林,你的意思是他附在了我的身體裡?”
他搖了搖頭,說:“不,是你附在了他的身體裡。”
我說:“你錯了,我還是我。去戈壁灘之前是我,從戈壁灘回來之後也是我,我心裡最清楚。”
他又卑歉地笑了笑:“你不清楚。我建議你明天去醫院檢查一下。”
我說:“不需要。”
他突然問:“近期你做過X光透視嗎?”
我想了想說:“沒有。”
他說:“你去用X光照一照吧。”
次日,本來編輯部要開選題會,我請了假。
剛剛走進醫院的大門,我就看見兩個院工推著一個平躺的人,朝太平間走過去了。兩旁的家屬哭天喊地。
我沒心思看這些,直接走進門診樓,以檢查肺的名義掛了號。
我來到檢查室門口,排了很多人,這給了我充足的時間用來猶豫。
透過玻璃窗,我看見那個透視的醫生年紀很小,他的臉上掛著傲慢和偏見。
終於,我轉身離開了。
街上人來人往,我心情極為複雜。
難道,我真的來自宇宙深處?
難道,我真的替換了那個開車人?
難道,我真的不再是我了?
這天下班的時候,編務悄悄地對我說:“有個姓於的作者找你。”
我問:“他在哪兒?”
編務說:“在門口。”
我忽然對這個叫於林的人充滿了仇恨。這個來歷不明的人,這個卑謙的人,他似乎一直在控制我。
我越想越糊塗——我的意識一如從前,記憶一如從前,難道大腦還是我原來的?
編務觀察著我的臉,問:“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兒?”
我說:“沒事兒,我很好。你讓他進來吧。”
她很不放心地走出去了。
我站在整容鏡前,看了看自己。我還和過去一樣,衣冠楚楚,儀表堂堂,任何人的肉眼都看不到我的內臟。
我轉身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等於林進來。
他很快就進來了,臉上仍然掛著卑謙的笑。他在我對面坐下,又拿出了那一疊厚厚的手寫稿。
他問我:“你去醫院了?”
我盯著他說:“假如我是天外人,你不怕嗎?”
他說:“我見過7次飛碟,他們都沒有傷害我。”
我說:“可是,他們傷害了我。”
他說:“你又把自己的身份搞混了,現在你就是他們。”
我說:“不管我是誰,我都不希望你對別人提起這件事。”
他說:“我不會說的。”
我說:“你敢發誓嗎?”
他說:“我只是……有個條件。”
我說:“什麼條件?”
他說:“你把這個稿子發表出來,告訴所有人,天外人已經來到了。”
滿臉鬍子的於林沒有食言。
他在他的書中寫到了我,但是並沒有提我的真實姓名。
在書中,他細緻地講述了他多次目擊不明飛行物的過程。讀完了他的書,我相信他不是在譁眾取寵。
我決定在連載這本書之前,再去一趟若羌,探訪一下這個於林的根底。
當時我和太太還沒有離婚,臨行前的夜裡,太太枕著我的胳膊,腦袋偎在我的懷裡,突然說:“你不會變心吧?”
我的心“咯噔”一下——我有心嗎?
太太:“你說呀?”
我笑了笑:“我怎麼會變心呢?”
太太說:“最近我總感覺你心事重重的。”
我說:“是工作上的事兒,過去了。”
太太趴在我的胸前,靜靜地聽我的心跳:“我特別喜歡你的心跳,那麼快,那麼有力量。”
我伸手摸了摸,我的心臟果然動力十足地工作著。
到達若羌之後,我根本沒費多少周折就打聽到了於林的信息——他是建築公司的一名普通工人,平時愛好寫作。有一次,他從腳手架上失足掉下來,摔成了植物人,已經在醫院裡躺了三年了……
上當了!
我連夜就返回了西安。
一路上,我一直在想接下來該怎麼辦。
一是向警方報案,二是寫文章披露這個驚天動地的新聞。
可是,我又猶豫了:會有人相信我嗎?
當然不會,所有人都會認為我是精神病。
這天,我剛剛走進編輯部的門,編務就走過來對我說:“昨天那個姓於的又來找你了……”
我問:“他人呢?”
編務說:“走了。他說他回去了,再也不來了。”
如果說天上的飛行物叫不明飛行物,那麼這個於林就應該叫不明人。他“回去了”,一定不是回若羌,而是回到了茫茫宇宙中哪一顆恆星附近的行星上……
編務說:“他給你留了一個東西。”一邊說一邊把一隻蛇皮袋子遞給了我。
我又感到了恐懼。
我拿著這個沉甸甸的袋子,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並沒有急於打開。
我一直心不在焉地工作,等到大家都下班之後,我才打開它——裡面是一個很大的鍍金鋁質牌。
我反覆端詳,怎麼都判斷不出它是幹什麼用的。
接下來,我查閱了很多資料,終於確定:這塊鍍金鋁質牌正是人類發往宇宙深處的那封“信”!
1972年,美國宇航局代表整個人類,寫了一封信,試圖和天外人取得聯絡,信上畫著男人和女人,告訴對方我們的樣子;畫著太陽和九顆行星,告訴對方地球所在的位置……他們把這封信裝在“先驅者11號”探測器上,發she出去,它飛出太陽系,飛向了茫茫宇宙深處……
這封“信”要飛行幾萬甚至幾百萬光年,“於林”怎麼收到了?
第四十六章不是“捎話兒”,而是它的諧音……
我把車停下來,回過頭,呆呆地看著這三個男孩子。
突然,我感到一陣昏眩,我靠在椅背上,大腦很快陷入了一片混沌中,不過,我不噁心,不難受,反而十分愉悅。
這種愉悅讓我想到死亡,很恐懼。
我發現我依然有意識,能思考,只是眼前一片漆黑,能聽見聲音,身體卻動不了,就像進入了夢魘的感覺。
那個於旬旬說話了:“謝謝你送我們回來。”這次他沒有叫我叔叔。
我支支吾吾地問:“你們……你們要走了?”
對方說:“是啊。”
我說:“你們來湖邊幹什麼?”
對方說:“我們想關閉湖裡那兩扇門。”
我說:“那是你們設置的?”
對方說:“嗯,我們的門。”
我說:“為什麼……關閉它?”
對方說:“我們和你們一樣,也回不去了,我們懷疑一切都是那些嬰孩在作怪。”
我一驚:“嬰孩?”
對方說:“地球是一顆腦袋,羅布泊就是腦袋上的一塊禿瘡,而那些嬰孩是禿瘡上的病毒。現在,他們正在地球的大腦里竄來竄去。”
那些嬰孩是病毒!
我說:“他們總共有多少……”
對方說:“142857個。”
又是這組神秘數字!
據說,它是在埃及金字塔里發現的,被稱為宇宙密碼,藏著太多太多的秘密——比如,用這組數字乘以1至6任何一個數,依然逃不出這組數字,只是位置調換了而已。142857*1=142857,142857*2=285714,142857*3=428571,142857*4=571428,142857*5=714285,142857*6=857142。如果用這組數字乘以7,得出的數字會讓人大吃一驚——999999!而這只是皮毛,我在網上看過,有人在這組數字身上挖掘過更多的秘密。所有這些,僅僅是它所有秘密的億分之一……
對方又說:“我們想關閉那兩扇門,把他們封鎖在地心通道里,不讓他們再出來,可是我們失敗了。”
我說:“我們經歷了迷魂地,喪膽坡,不存在的吳城,還有一個白髮女人,她駕馭屍體滿天飛,還有那個吃人的湖……都是那些病毒製造的?”
對方說:“你們人類的體內有了病毒,可能發燒,可能胡說八道,可能手舞足蹈。地球有了病毒,才孳生了這些現象。實際上,它還有很多稀奇古怪的病症,只是你們沒有遇到而已。希望你們永遠也別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