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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方仲辭掉頭,葉棲也才知道他們走過了的事實。望著身側的方仲辭,他憂思深重的抿了抿嘴。
終於,兩人趕回了方仲辭在臨業市的小公寓。
方仲辭覺得自己很不在狀態,而且這種情緒很可能會影響到葉棲。於是他想將這些情緒先自行消化一部分,便側身對葉棲道:「我先去洗把臉。」
葉棲微微頓首,但看著走進衛生間的方仲辭,卻難以自抑的泛起一陣心疼。
他將外套搭在沙發邊緣,將電腦放平,翻了開。
在車上,他已經將孤兒院所有的人員名單翻了出來。只是方仲辭一直在失神,他叫了兩次都沒能讓對方從那種失陷的情緒中走出。
又翻了一遍人員檔案,他還是沒能在這些人里找到和那個男孩相似的人。
那個男孩就像一根突兀的刺, 卡在心口,讓人根本難以忽略。
順著方仲辭開門的聲音,葉棲抬頭望去,又自然的將電腦扣了下去。
當方仲辭緩步走到他身邊時,他抬手輕撥開方仲辭因為洗臉陰濕的碎發:「都會查清的,所有都會。」
一種緩緩而至的笑容蔓上方仲辭的臉頰,將原本的憂愁淡化了許多:「我知道的。有你在,怎麼都會越來越好的。」
他將葉棲擁住,沉吟片刻又道:「明天我們再去一次,我有個想法。」
葉棲沒有問那是什麼想法,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好。
那天晚上,兩人像往常一樣相擁入眠。但不同的是,今夜誰也沒睡著。
在對方的呼吸中,方仲辭知道葉棲還是醒著的,他軟聲道:「你說,江恪現在是不是比我們難受。」
葉棲將方仲辭的手機從床邊取了過來:「打個電話問一下嗎?」
方仲辭小幅度的搖搖頭,將被子摩擦的窸窣作響:「不了,顧銘羽會照顧好他。」
說完,方仲辭向葉棲的方向靠了靠:「有些人只要存在,就比得上旁人的千言萬語。」
葉棲心頭一動,疼惜的蹭了蹭懷裡的人:「你對我來說也是。」
·
第二天晚上,兩人提前了些時間到達那棵大樹下。
葉棲利落的將包袱取下,將那把真相換成了一把玩具槍。
他們重新躲到隱蔽處,準備守株待兔。
半小時,一小時,兩小時……
那孩子沒有出現,一個人影都沒有。
方仲辭緊張的繃緊弦,看上去手指都有些僵硬。
這時,葉棲忽然向方仲辭攤了下雙手:「哥,我手好冷。」
「我手也是冰的,要不你把手放在我……」方仲辭讓葉棲將手放在他口袋裡的話還沒說完,伸出的雙手就倏地被葉棲一把抓住。
強烈的溫暖從雙手傳來,讓他發僵的手得到了紓解,連帶著心頭的緊繃感也一併下降了幾分。
方仲辭覺得自己的手實在太涼了,而葉棲剛剛還說他冷。想到這,方仲辭迅速將手一抽。
但對方似乎早有準備,在他用力的同時也猛地回握,將他的手攥的更緊。
「別動,」葉棲道,「這樣就好多了。」
方仲辭剛準備開口說什麼,遠處卻忽然傳過細微的腳步聲。
兩人互壓手掌,相互示意對方不要說話。
那個孩子,又來了。
還是同樣的衣服,同樣的行動路線。可當他滿心歡喜的打開包裹之後,卻發現他心愛的東西換成了玩具槍。
他頓時火冒三丈,但是他似乎不敢聲張,無聲的在那棵大樹下張牙舞爪,活像個小瘋子。
這一切都在方仲辭的預料之中,雖然不知道因果,但他猜測那孩子槍是偷藏的,十分怕被別人發現。
他故意激怒那孩子,希望壓抑的情緒能讓他做出些出格的事,進而露出可追查的破綻。
那孩子氣憤在原地晃了好久,忽然蓄力將包袱往樹上一扔,往孤兒院的方向而去。
兩人迅速跟上。
他從孤兒院的一角借力翻牆而過,那牆並不矮,不過因為是沒塗水泥的磚牆,摩擦力很大。
借著不平整的磚縫,他駕輕就熟的翻進了去。
那孩子很警覺,但對方仲辭和葉棲來說,還是小菜一碟。
兩人一路跟著他,看見他輕手輕腳的潛進了一間屋子。
大約五分鐘左右,他溜了出來,手裡似乎多了什麼東西。
那該是什麼金屬製品,在月光下泛著一樣的光芒。
小男孩繼續往前走,走到一處假山後。
因為地勢較為空曠,葉棲和方仲辭都不好跟的太緊。
當他們試圖從別的角度繞過去時,卻意外發現假山後已然空空如也。
他們分明看見那孩子繞了過去了,也沒有從其他路離開。可也就是一會,他居然就這樣憑空消失在兩人的視線里。
兩人警惕的退回原處。
葉棲順勢指了指方仲辭的褲兜。
這已經不是葉棲第一次看見他的手機屏幕在褲兜里亮起了,這麼晚的時間,這麼急切的尋找方仲辭,葉棲已經能預見到出事了。
方仲辭拿出手機一看,葉玲竟然給他打了5、6個電話。
而此時,葉玲又發了一條消息給他:「老大!你在哪?速歸!華靜幼兒園的校車在郊遊行程結束返程後,整車的所有孩子、教師、司機全部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