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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靜閉塞的山村,潺潺而下的河水不停歇的衝撞著河岸,偶爾有湍急的水流迫不及待的爬上天然的土堆堤岸,同時將河懷中的髒污吐出。
女人的尖叫劃破寂靜的晨色,她髮絲凌亂,一邊呼嚎一邊撕扯著身旁的男子,那男子顯然已經完全失去了耐心,將她整個人甩倒在地,想要獨自離開。
女人發瘋似的囈語,順著她顫抖的手前指的方向,在河岸的邊緣,流水沖刷的堆積物頂端,多出了半顆腐爛的人頭。
灰色的腐肉摻入紅白色的血腥,白骨穿出腐爛的桎梏,在骨肉里刻下深深淺淺的坑,毫不留情的戳在女人脆弱的神經上。
第2章 空降替崗
晨光碟機散了清晨的霧氣,夏末的餘溫縈繞在城市上空,塵埃在天邊回染出一抹粉紅,不同尋常的旖旎中透露著森森詭異。
靜寧市公安局看門的大爺踏出了門口值班室的半方天地,仰頭看著這抹奇異的色彩。也就是這一眼,一個「不留神」,把一個送花的姑娘給放了進去。
這姑娘長得如花似玉,大爺來來回回也看見她送了好多次花了,如果這次再攔下,就是第十次了。大爺心疼小姑娘不容易,也想著警局裡單身大齡男青年多,索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把人給放了進去了。
她手裡拿著一捧新鮮的百合花,花中含露,潔白無妖。方仲辭所在的辦公室里一早就已經有人來了,那人就是人稱市局第一正經的痕檢謝立真。謝立真對送花的事從來不感冒,但平白無故辦公室里進來一個陌生人,他還是要盤問一下的。
只是還沒等他問一句,那姑娘眼疾手快的放下花就跑,那位置,正是方仲辭的。
方仲辭有些失魂的走進辦公室,和跑走的姑娘擦身而過,迎面看見了在門口僵持的葉玲和謝立真。
辦公室里唯一的女警花葉玲單手攔住謝立真,臉上儘是無奈:「哎呦,那姑娘是花店的,我認識,不是什麼不明人士。祖宗,收起您的神通吧,別再為我們支隊鋼鐵直男的形象多添一筆了好嗎?」
話音落下,這才讓謝立真放棄了追堵盤問那姑娘的想法。葉玲又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在可憐他對姑娘這種態度怕是這輩子都找不到女朋友了。
方仲辭掠過兩人,往辦公桌旁一坐。然後就聽見悻悻而歸的謝立真清了清嗓子,像是要說什么正事:「雖然有人缺勤,但該傳達的話我還是要說的。鄭支說今天要來人,讓我們準備一下。」
「哦……」葉玲平淡的聲線充分展示了她對這件事情的興趣程度。
為了防止氣氛太過尷尬,她還是象徵性的回了一句:「又是哪位上級來視察,是方局要來嗎?是『明察』啊,還是『暗訪』啊?」
不只葉玲,整個支隊對隔壁市公安局長視察這件事已經見怪不怪了。畢竟方仲辭的父親,就是那位經常來交流指導的方局。所說的明察就是穿著警服來交流視察,暗訪就是便裝來看看兒子的近況。
「不是……應該是支隊要來個新人,安排到我們組裡了。」
實際上,有新人進組本不算什麼大事,但在偵查一組,這確實算是稀奇事。因為市局所有人,包括領導都知道,無論是誰想進方仲辭的組,都得經過他的首肯。否則那人就是擺進他們辦公室里的一件花瓶,別無其他。
聽完,方仲辭並不在意,左不過就多個廢物擺件,他到現在腦子裡還是放空的,沒什麼心情計較這個。
但接下來謝立真的話,頓時把還不在線的方仲辭拉了回來:「應該是空降補缺,畢竟副支隊長的位置空缺了三年。昨天我路過鄭支辦公室的時候,清楚的聽見他對著電話那頭的人說,讓他好好做副支隊。」
這話化作一把冰刃,瞬間將空氣里的溫度拉降至了冰點。方仲辭是偵查一組的組長,空降副支隊還要安插到他們組裡,就意味著新來的這位要把方仲辭的組長位置也一併替掉。
還沒等方仲辭說什麼,他的粉頭葉玲登時不滿:「什麼人都敢來,我老大現在只缺一張投名狀,副支隊的職位肯定是他的。這是哪來的王八羔子截胡!真是不要臉!老大,你都不生氣的嗎!」
方仲辭一笑,臉上的戾氣反倒是沖淡了,他拿起自己桌上那束百合花,放在了隔壁滿滿一桌花堆的頂端:「好啊,那就讓我看看,他有沒有這個能耐,他要是比的過我,我自請退居。」
葉玲憤憤不平的垃圾話還沒倒乾淨,她面前的電話就響了,她沒好氣的一把抄起了電話。
聽完,她的臉色轉而凝重起來:「老大,出事了……峒峽村出了命案,屍身就剩了半顆頭。目擊證人打到分局那邊,分局上報市局,一來二去耽誤了不少時間,我們現在得馬上出發。」
方仲辭瞬間收起了臉上還略帶挑釁的神色,任務布置的言簡意賅:「謝立真,調配人手並通知需要槍枝的人去槍械室領槍,葉玲調取資料。行動!15分鐘後出發!」
在繼敲辦公室的門,打電話都沒能找到鄭支後,方仲辭只好發了條微信給鄭支匯報他的行動:「峒峽村命案,偵查一組出勤。」
在警局斜對角的天台上,一個匿於違章建築陰影之下的男人徑直望下去,眼睛逡巡方向是那個今天收到百合花的男人。他臉上帶著戲謔的笑:「時間終於到了,希望你會喜歡,我送你的第一份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