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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除了葉棲,沒有人對此感到驚訝。這一年多來,大家都知道顧銘羽天天追在江主任身後噓寒問暖,傻子也知道他的意思。
方仲辭舉起了對講機,卻不知道自己此刻正被顧銘羽死死的盯著。那期待似乎像是千斤的重石壓在方仲辭胸口,讓他覺得有些氣不順:「一組現場保護組繼續保護現場,嚴禁任何人進入現場,完畢。」
「收到。」
「二組現場勘察組分兩隊,謝立真負責。一隊先進村子排查兇器,兇器可能是斧錘、燒火鉤;二隊以村子為中心向外擴散3公里進行地毯式搜索,重點是兇器、剩下的屍塊以及其他證物,完畢。」
「收到。」
「三組搜索組顧銘羽負責,帶上江恪。沿著河岸向上游繼續搜索,一是搜索是否有殘留屍塊;二是搜索是否有疑似證物;三是搜索可疑地點,尋找可能存在的第一案發現場;四是尋找可疑人員,完畢。」
此時的顧銘羽高興的嘴快咧到了耳後根,非常愉悅的回了一句:「收到。」
「四組調查訪問組葉玲負責,進行筆錄問詢,挨家挨戶的問,秉承關係複雜、知情多的優先級原則,完畢。」
「收到。」
布置完任務,方仲辭回望了一眼,避開臉色鐵青的江恪,用口型對著顧銘羽說:「成人之美,不謝。」
一陣冷風而過,方仲辭轉回身子打了一個噴嚏,然後他就發現葉棲已經站在了他背後。他覺得這人肯定是來問責自己為什麼沒給他布置任務的,嘴角不自覺掛上了一抹壞笑。
他本就是刻意把葉棲留下的,現場情況複雜,本就需要有人時刻協調。當關鍵線索出現時,要能隨時抽身前往,而他留下葉棲就是打算讓他和自己一起來承擔這個任務的。
眼下這人來興師問罪,方仲辭的說辭都想好了幾套,每個字都潤色到鑲了金邊,用來回懟對方不知自己的良苦用心,卻沒想到眼前的美人問了一句——
「你感冒了嗎?還好嗎?」
真他娘的要命啊!
方仲辭長吸了一口氣,把那些帶著金光閃閃的說辭又原封不動的吃了回去,搖搖頭說了句沒事。
他覺得心頭有口血鬱結著,卻也毫無辦法,他衝著葉棲招了招手:「沒事,走吧,你不是說兇手在村子裡嗎?就那麼十幾戶,加上管理員,掰著手指頭用窮舉法排除都行了。」
路上,方仲辭把報案錄音給他聽了一下,使絆子的事情他還是做不出來的。他覺得有能力的人就要人盡其用,破了案比什麼都強。
聽完,方仲辭對葉棲說道:「一男一女,一個已婚,一個未婚,報案時間是凌晨4點左右。扣除發現、驚嚇到反應的時間,他們兩個人至少早3點多就出現在這了,加之兩人報案時的狀態,我推測兩個人存在不正當關係。」
方仲辭又說:「本來報案人疑似死者的妻子,但是現在她的精神狀態似乎不穩定,還是先找那個孫典聊聊。」
帶著表示同意的葉棲,兩人剛步行至村口,卻忽然聽到了巨大的吵嚷聲。
「啊——」那是一聲女性的尖銳喊聲,杜蘭秀一臉驚恐,被孫典撕扯著,還在死命的後退。她粉紅色的布鞋和褲子上瞬間沾滿了黃土道路上的灰塵,將她腳上由河邊帶回的濕氣裹挾而空。
第4章 其實是糖
孫典黑著臉吼罵道:「警察同志等著問話,你別不要臉。」
方仲辭雙臂環抱,上下打量著孫典,冷哼一聲卻什麼都沒有說。
聽到外面的異動,葉玲趕緊跑出來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一出門就看見杜蘭秀蹲坐在土路上哭嚎,趕緊就要上去扶人。
「我不去,他會殺了我,連我一起,殺,殺我——」女人語無倫次,眼眉間也儘是恐慌。
見到警察來,孫典的兇相也收斂了很多,人也變得柔和起來,他伸手將杜蘭秀扶了起來。
似乎感覺到杜蘭秀的情緒平復了些許,他想再和她說句話。可忽然間,一個人影走過去,她卻像瘋了一般開始掙脫。在咬了攔住她去路的孫典一口之後,終於從眾人的視線里飛奔而出。
孫典只感覺葉玲的身影在他面前一閃,想要抓住杜蘭秀,但卻撲了個空。
前方走進來謝立真一隊人,葉玲猛然高呼:「攔住她!小心!她咬人!」
當年方仲辭力排眾議把葉玲這個黑客技術流納入偵查一組,但在那之後,局裡就一直盛傳葉玲武力值全市局吊車尾。方仲辭雖然見過她的考核成績單,和武力值沾親帶故的幾乎都是擦邊過,但還是會為了面子問題幫她說上兩句話。
現在,方仲辭親眼見到葉玲抓人的能力,只想把從前替她辯解的話按下shift+delete鍵永久刪除一下。
方仲辭側眼看了一下葉棲,發現他沒有絲毫要動手的意思。心下覺得小美人身手不行,不想把缺點暴露給對手。
杜蘭秀被謝立真三下五除二的銬了起來,扭扭拐拐的推了過來。忽略臉上飛揚的塵土仔細看,歲月雖在她臉上留下了痕跡,卻還是個美人。
她的情緒仍不穩定,葉棲默默從兜里掏出了一個藥瓶,在手裡倒了兩粒就要往她嘴裡送。
隨即,葉棲就被方仲辭緊箍著手腕制止。葉棲瞥了一眼抓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卻沒有掙開。他將藥換到另一隻手上,對著面前有些瘋癲的女人說:「相信我,吃下它,一切令你害怕的都會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