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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組,我可找到你了,你的飯。」小肖追到了監控室,看見方仲辭目不轉睛的看著訊問室里,又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指著單向玻璃後的訊問室,讓他也一起看。
「或許是巧合,三個多月前,因為總監盜取了我的創意,我一怒之下辭了職,回村里想陪我娘一段時間,也想放鬆一下換個心情,就那時又見到了蘭秀。」
職場失意又一直沒有女朋友的孫典,看見30多歲仍然貌美的杜蘭秀,萌生了些想法,三天兩頭的獻殷勤,終於把人騙到了手。
「我還替她找了營生的,我有個同學創業,收民間手工布鞋的,我還替她牽了線。不過前幾天,她忽然拿著一塊玉墜子,和我說那是他以前丈夫的東西,是她在河邊洗衣服時看到的。我心想他們家徒四壁,哪能有個玉墜子,但是她和我說是他以前丈夫家裡祖傳的,不離身的。那天開始,她就每天都會瘋了一樣的念叨。」
「今天凌晨,我約她出來做個了斷,我們就看見了那半顆頭。」
當時孫典也嚇壞了,但是他不想報警,大半夜的他倆在河邊不管是幹什麼,他都要和杜蘭秀不清不楚下去了。但是架不住杜秀蘭瘋一樣的喊叫,無奈之下才報了警。
「我能交代的只有這些了,其他的,我真不知道了。」孫典一抬頭撞上了葉棲透亮的眼眸,遲疑了一下說道,「好吧……」
他從兜里緩緩拿出一張火車票:「我不說一會你們也要翻出來的,當時看見半顆頭之後,蘭秀瘋一樣拉我衣服,扯出了這張火車票。她雖然不識字,卻能認出那是張火車票,再之後,她就更崩潰了。」
葉棲接過火車票:「這個恐怕要留下了,要封存為證物。」
他又看了一眼孫典,眼眸垂下:「有些選擇,一旦做了,就要負責到底。」
孫典抬頭看眼前的少年,他臉上浮上一層堅毅,將之前的膽怯一掃而空,整個人的氣質變冷了三分。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手銬,孫典不禁發出一聲長嘆。
走出訊問室,方仲辭正拎著小肖帶回的那兩碗蓋澆飯等在門口:「呦,大獲全勝?」
看見方仲辭,剛剛葉棲那點冷意瞬間蕩然無存:「沒有,瞎聊,沒多少有用的信息點。」
方仲辭點點頭:「也就是說你覺得有點用。」
似乎是想了一下,葉棲還是說了出來:「孫大成人際關係差,村里所有人都有可能殺了他。加上保護區的工作人員,從體力角度刨除女性,也還有32個人,排除怕是有些困難了。還有那個玉墜,如果孫典沒撒謊,杜秀蘭在河邊發現了一塊上游飄來的玉墜,我覺得不合理。我更傾向於,有人把它扔在了那,但我還沒想清楚這是為什麼。」
聽完,方仲辭沒發表任何言論,只是往辦公室回,邊走邊說:「走,吃飯,你再分析一會,這飯就涼的沒法吃了。」
「我的蓋澆飯——」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剛剛想搶走那份飯未遂的刑警發出了長長的嘆氣。
「本來也不是給你準備的。」小肖譏笑道。
然後他又猛然想起什麼事,方組這飯,似乎沒給錢:「哎?方哥這飯沒給錢,你說我怎麼要才得體,要下次不再替他買回飯提醒提醒他?」
小肖轉身才發現,剛剛同他一起講話的刑警已然不見蹤影。
方仲辭這麼大方的公子哥不是忘記給錢了,而是那份飯錢,現在已經躺在了小肖誤帶回的兩個「疑似嫌犯」的兜里了。
此刻的辦公室里充盈著蓋澆飯的味道,香氣撲鼻,催的人更餓了。
打開封盒,方仲辭又看見了多於外賣一倍的肉堆在打包盒裡,手頓了一下。
市局斜對角有個蓋澆飯的小店,是一個年過半百的婦人開的,方仲辭喜歡吃她做的土豆牛肉,是因為這味道,和記憶里他母親做的太相似了。方仲辭的母親去世多年,見到和她年歲差不多的張姨,就總幫襯著她,一來二去,張姨也拿他當半個兒子。
不自覺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方仲辭眼裡閃著光點,還沒吃上一口飯,顧銘羽的電話就將他從傷感的回憶中打回現實。
「我是顧銘羽,嫌疑人沒有追擊到,封了山也沒有人影,今晚我要熬夜搜山。」
這個結果在方仲辭的意料之內,他長嘆了一口氣:「辛苦,山路難行,萬望小心。」
掛了電話,方仲辭三下五除二的吃完飯,推開了另一間訊問室的監控室。
此時訊問室里,正在審訊一個犯人。今天的案子是市局最近唯一的案子,在審的只可能是這個案子的嫌疑人。但方仲辭仔細的看了兩遍,也沒想起來這人是誰。他悄聲的問了一句:「這審的是誰?」
「顧銘羽從山裡帶回來的那個可疑分子。」
聽完,方仲辭有點雲裡霧裡,可疑分子不是還沒抓到嗎?
拋出了疑問,對方回道:「說是路上撿的,背著乾糧和水,一問案子就嚇得不行。」
這下方仲辭了解了,看來是當時的突發|情況讓顧銘羽都忘了自己還抓了這麼一個人。
頓了一下,那人又補充道:「對了,回來的同事說,顧銘羽說這人要是什麼都不說,就請你親自出馬。」
方仲辭斜視的看了一眼裡面的人,整個人害怕的縮在椅窩裡,怎麼看也不像塊難啃的骨頭。他又斜視了一眼身後的葉棲,嘴角一挑。不難啃正好,讓小崽子看看他是怎麼在開局5分鐘就拿下對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