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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這裡還有一個關鍵問題,」葉棲一頓,「他是怎麼知曉我們的辦案進度的?」
方仲辭握在方向盤上的指節一響:「既然不肯收手,情誼也就到此為止了,葉大心理學家,要和我比比誰先找到他嗎?就賭一次上位,心甘情願的。」
葉棲喜上眉梢:「好啊。」
「輸了別哭,哥哥不會心疼你的。」方仲辭的言語中加上了幾分得意,像是胸有成竹。
可這樣的賭注偏偏砸在了葉棲心坎里,他一直沒想好該怎麼循序漸進下去 ,畢竟同樣的計策用不了第二回 。如今,這白來的好機會,他勢在必得。
就這麼想著,陳弘義的手機信號已然丟失,這也在葉棲的意料之中,他將這一信息傳遞給了方仲辭:「陳弘義的信號丟失,信號消失前的最後位置,在通江高速。手機定位顯示,張宋還在一百米之內的距離跟著他。」
「通江高速?那不是機場方向嗎?」方仲辭猜測。
葉棲驟然蹙眉:「不可能,他沒有航班信息。最近一班的國內外航班都還有不到一個小時就起飛了,趕不上飛機只會逗留更多時間,倒不如走陸路。現在我們還有多久能趕上他們?」
「最快還要二十分鐘。」
今天取得相關證據的時間已經很晚了,那麼陳弘義接到消息的時間應該會更晚,晚到他甚至來不及策劃自己的逃跑路線。人在最慌亂的時候,往往會遵從原始的本性,下意識尋找自己最信賴的人。
葉棲迅速調出陳弘義的所有近親屬關係,發現陳弘義有一個表弟,人就在臨業市。而如果要去臨業市,的確會經過通江高速。
不對!
葉棲迅速否定了自己的思維方式,他面對的是陳弘義,延化區刑偵支隊大隊長,近十年的反偵察能力足夠讓他甩大多數刑警一程。
他必然會想到,當他出逃之後,警方必然會優先排查他的親屬信息,這些親屬都會變成守株待兔的「株」。可玩了這麼多年燈下黑的陳弘義會不會反其道行之,葉棲心裡的確沒底。
他開始回憶上次見陳弘義時,他的一言一行甚至是轉身和呼吸方式來判斷他的性格,進而試圖揣測他的思考方式。
瞟了身邊半天一句話都不說的葉棲,方仲辭輕喚了一聲:「葉棲?」
葉棲回過神,側視看向方仲辭:「哥,能信我嗎?」
方仲辭嘁了一聲:「又打什麼鬼主意,我像是睡過就翻臉不認的人嗎?」
葉棲浮上微許笑意:「我記得通江高速上和臨業方向同岔路口的是江城方向吧。」
「嗯哼,小路痴地圖背的還不錯。」
葉棲眼眶微壓:「抄個近路嗎哥,江城方向。」
方仲辭似乎對葉棲的判斷毫無猶疑,甚至在打方向盤的同時輕鬆的吹了口哨子。
「萬一,我的判斷失誤了怎麼辦?」葉棲問道。
「錯了就錯了,領導給你背黑鍋,領導替你寫檢查,只要付點……報酬就行。」
葉棲小幅度的掃視過方仲辭的半身:「不過……真的不是付報酬給我嗎?」
調戲葉棲一路的方仲辭頓時吃了一個啞巴虧,憤恨的咬牙根。
僅靠一句話就扳回一城的葉棲迅速將他們抄近路攔截的信息告知給張宋,又要求後面跟上來追蹤的刑警繼續跟著張宋的定位,沿著通江高速一路向前,以確保證計劃萬無一失。
十分鐘後,張宋的信息傳了過來,陳弘義果真轉了江城方向。
一種少有的得意從葉棲的臉上漾開。
下一個路口,剛好就是方仲辭抄的近路和陳弘義走路的交織線。方仲辭轟了一腳油門:「抓好了,哥哥我要別車了,要是實在抓不住,抱著我的腰,我也沒什麼意見。」
方仲辭嘴上沒閒著,眼睛卻更忙。幾輛在不到一分鐘之內穿行而過,方仲辭邊控制著車速邊識別。
「就是你了!」方仲辭猛地一轉彎,車身像是不要臉一樣往那輛車上貼。兩聲劇烈的車輪摩擦聲劃的人雙耳生疼,方仲辭硬生生將正常行駛的陳弘義逼停了。
陳弘義本想開窗破口大罵,忽然想起自己的處境,一聲不吭的重新發動,準備上路。
方仲辭哎呦了兩聲愧疚的下了車,單手拍在陳弘義的玻璃上:「這位大哥,我新手上路不太行,沒傷到您吧?」
透過黑色的玻璃膜,陳弘義清晰的看見了方仲辭稜角分明的臉。
現在沒到魚死網破的境地,就算認了其中一兩件,也不至於被死刑。只要……只要他能繞開那個人就好。
陳弘義認命似的搖下玻璃窗,直視方仲辭。
看著陳弘義臉上不自然的社交微笑,方仲辭心中暗爽,臉上卻偏要裝作一副吃驚的樣子:「呦,這不是陳大隊長嗎?真是巧哈,上回您請我喝的茶,我這還沒回過禮,要不,市局裡坐坐?」
陳弘義無奈的準備下車,手剛搭在車門上,就看見後面停下一輛車,張宋慌張的跑了過來。他面色陰沉,怒視過去。
只是方仲辭一個側身,擋住了他的視線:「陳大隊長,移駕吧。」
從市局趕過來的刑警,還沒摸到抓捕的邊,就在行動結束的命令中折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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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銘羽沒有參與到抓捕行動中,在反覆思索范榮勝交代的一堆事件後,他想到了一個突破口,就是范榮勝聲稱自己在502室跳樓案里賄賂的那個法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