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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自己倒也就算了,他還下意識地伸手死死地扒拉住了床邊的江遠青。
等看清江遠青眼裡的驚訝時,戚逸言心裡頭就閃過了兩個字:完蛋。
然而他不拉也都拉了,時光無法倒流,於是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拽著江遠青,和江遠青一起倒回了床上。
「砰——」
兩個成年男人一起砸到床上,再柔軟的床都能被他們砸出聲音來,被戚逸言抱著睡了一晚上的抱枕更是從床上彈了起來,昨晚的劇情再次重演,它又「咕嚕咕嚕」地滾向床邊。
但是這次沒有人可以及時伸手把它從即將掉落的邊緣拉回來了。
抱枕滾到邊緣,無聲地掉到了地板上。
「唔——」
戚逸言已經無暇顧及什麼掉了什麼沒掉了,他睜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看著壓在自己上方的江遠青。
向來做什麼都不動聲色的江遠青這回居然和戚逸言露出了一樣的表情,戚逸言甚至可以在江遠青睜大的雙眼裡看到震驚和迷茫。
不止外表如此,江遠青的內心和戚逸言的內心也異常同步。
他們兩個人異口同聲地在心裡不敢置信地吶喊疑問道:【我們親上了?】
確實是親上了,如果嘴唇貼著嘴唇能叫做親上的話。
戚逸言現在已經形成了下意識去尋找江遠青的雙眼,和對方對視、讀對方內心的習慣了,但還不等他繼續注視著江遠青的雙眼、繼續讀江遠青的反應,江遠青就已經率先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戚逸言只覺得自己眼前一黑,幾秒鐘後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眼睛被江遠青用手掌捂得嚴嚴實實的,只有一點點光從縫隙里透出來。
他懵了一個瞬間,下一秒就很快理解了江遠青的行為——無外乎是覺得害羞了,又或者覺得害怕了。
網上一直有關於「對視」的各種各樣的說法,比如相愛的人對視十秒就會接吻,又比如對視的話喜歡的感情就會藏不住,這些都側面證明了對視的重要性。
江遠青連喜歡都要放在心裡藏著掖著,更何況是在這種親密接觸的情況下呢?
江遠青捂住他的眼睛不跟他對視,實在是太好理解了。
猜到江遠青的想法之後,戚逸言的身體馬上就放鬆了下來,沒有一點想要掙扎躲開江遠青的手、執著地去看江遠青雙眼的想法。
如果是江遠青想要躲開,他願意尊重江遠青的選擇——至少現在來說是這樣。
但是當視覺被剝奪、陷入一片漆黑之後,別的感覺就會變得更靈敏,比如他更加清楚地感知到江遠青手心的觸感,也更加清楚地聞到了江遠青身上的味道。
江遠青應該也是剛起床不久,在這樣的距離之下,戚逸言可以清楚地聞到、分辨出江遠青身上傳來的香味,是民宿里統一準備的牙膏的薄荷香味,就和他昨晚睡覺之前洗漱用的牙膏香味一樣。
薄荷味的牙膏隨處可見,但是這種大眾又接地氣的香味出現在江遠青身上,居然都多了幾分令人著迷的與眾不同來。
戚逸言只覺得這種薄荷香氣一下子就從江遠青身上衝到了他的腦袋裡,讓他本就迷糊的腦袋更加渾沌起來,也越發失去了思考能力,只能按照自己的第一個想法行動。
所以他微微張開嘴巴,舔了一下江遠青的嘴唇。
薄荷的香氣是偏冷的,但是江遠青的嘴唇卻和薄荷的清涼完全不同,不止不涼,還又軟又暖,這種奇怪的衝突就像外在表露出來的高不可攀的江遠青和內心異常柔軟的江遠青一樣,矛盾得令人著迷。
尤其是令戚逸言著迷。
光是舔了一下江遠青的下唇,戚逸言的呼吸就已經亂了,只是光從聲音上來聽,江遠青的呼吸好像比他還要更亂一些——而更加體現江遠青此刻慌亂的是,江遠青連捂著他眼睛的動作都沒辦法繼續維持了。
在江遠青鬆開手的瞬間,戚逸言的第一反應就是抬眼看向江遠青,江遠青也睜著眼睛直直地看著他,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戚逸言在這時卻讀不到江遠青的內心想法。
還不等他想明白為什麼讀心術突然又派不上用場,戚逸言就察覺到江遠青的嘴唇和他分開了,然後自己臉側的枕頭突然往下陷了一點——是江遠青用手撐在了他的枕頭上,想要借力起來。
戚逸言此刻的所有心思都投注在江遠青的身上,在江遠青動作的同時,之前江遠青那些想跟他靠近又因為不安而小心翼翼跟他保持距離的畫面通通涌了出來,擠滿了他的腦海。
他的心裡打了個頓,好像被這些畫面給激到了,又像被鈍刀子劃了兩刀似的,他突然就不想讓江遠青逃開了。
戚逸言的起床氣真的很嚴重而且很特別,做什麼都不去思考,完全只憑第一直覺,所以他下意識地伸手捏住了江遠青的後頸,跟捏一隻想要從懷裡逃跑的貓一樣,在江遠青愣住的同時抬起下巴,撐著上半身再次迎了上去。
他側著頭親上江遠青的嘴唇,江遠青好像被他嚇到了,整個人都僵住了一動都不敢動,任由戚逸言動作。
戚逸言乾脆扶著江遠青的腰一用力,兩個人頓時上下翻轉,戚逸言換到了江遠青的上邊,親吻江遠青的時候不需要用力撐起自己的上身,動作起來反而更加方便。
他低下頭去,再次親上江遠青的嘴唇,只是這次不再僅限於唇瓣廝磨,他再次舔了舔江遠青的下唇,力道比剛才的試探要重許多,舌尖靈活地鑽進江遠青的唇縫裡,又撬開對方的牙關,尋覓到江遠青呆呆不動的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