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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裡頭開門的不再是之前的菲傭,而是另一個保鏢模樣的男人,他看了葉長生一眼,便一言不發地將兩人都帶進了屋子。
屋子裡頭早已經坐滿了人,這會兒看著有人進來了,便一齊將目光投在了新進來的那個少年人身上。
周慈原本坐在沙發上,見到了葉長生眼裡微微亮了一下,揚著笑就朝著人走了過來:“幾天不見,葉天師過得好嗎?”
“還好,還好。只不過大概是沒有周先生過得那麼好的。”
葉長生臉上也揚著點笑,視線掠過周慈落在了另一旁坐在三四個保鏢中間,雙手被反剪到身後綁住了,一臉怒色,看起來就像是被挾持了的秦潞,隨後又移回到了周慈的身上:“翻身做主人的感覺如何?”
周慈臉上的笑意深了一點,他對著葉長生道:“那就要看葉天師肯不肯幫忙了。”
葉長生半壓了一下眼皮瞧他,笑著道:“豪門大家的爭鬥,我一個神棍能忙得上什麼忙?”
“那葉天師可就是太謙虛了。”
周慈知道葉長生是在跟自己打哈哈,眯了一下眼睛,索性就把話挑明了:“早些時候,我們已經確認了秦三爺的死訊,今天下午律師就會過來宣讀三爺的遺囑。”
他望著葉長生道:“遺囑的事情想必之前我們的大小姐也跟你說過了,那麼這紫龍佩——”
葉長生點了點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哦,原來你也想要紫龍佩啊。”又微微歪了歪頭,似乎是有些苦惱,“但是畢竟紫龍佩只要一塊,我是先答應的秦小姐,只怕這次要對不住周先生你了。
周慈扯著唇笑了笑道:“你肯答應秦潞,無非也就是她答應了給你什麼好處。這樣吧,無論她答應了你什麼,我都給你三倍——只要你肯把這紫龍佩交給我。”
葉長生視線在周慈臉上定了定:“真的?”
周慈藏在鏡片後的眼睛微微一閃:“當然是真的。”
被迫坐在一旁的秦潞聽到這兒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忍不住地怒聲喊了一句:“周慈,你不要欺人太甚!”
周慈微微挑眉,像是炫耀似的回頭瞧她一眼,但卻是沒對她做什麼回應,轉而又回過頭望著葉長生道:“你意下如何?”
葉長生倏然就笑開了,他一雙眼笑成彎彎的月牙狀,聲音聽起來異常地輕快:“不是我不相信周先生,只是秦小姐當初讓我找紫龍佩的時候,可是答應了等繼承了家業後,將秦家一半的公司股份都送給我。”
他望著周慈:“周先生這會兒答應我給我三倍,豈不是除了我那份兒還要再白送一個秦氏給我?哎,這可怎麼好意思。”
周慈臉上的笑一瞬間便僵硬住了,他微微眯著眼,眼底浮起一絲陰冷之色:“所以你還是選擇秦潞?”
葉長生眨眨眼:“什麼選擇不選擇的,我們做生意的還是得講究個誠信吧。畢竟是先答應那頭的事,秦小姐可是連定金都先付給我了,我要是毀約,多壞我的名聲——以後生意做不下去了可怎麼辦。”
“真是令人感動的精神。”
周慈冷笑了一聲,緩緩地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黑色的手q,拇指輕輕一掰,拉開了保險栓。黑洞洞的q口對著葉長生的眼睛,他的聲音壓得極低:“看來你是想敬酒不吃吃罰酒?”
葉長生望著那把頂在自己眼前,隨時都可能走火的黑色手q,神情竟然還是異常輕鬆的,他視線往上抬了抬,朝著周慈笑得眉眼彎彎:“不好意思,周先生,我不喝酒。”
說著,幾乎是電光火石之間,只見那個看上去纖瘦得仿佛沒有絲毫攻擊力的少年驀然對他出了手。
偏頭避開那q口上前兩步,手上一張定身符“啪”地拍到了他的手背上,與此同時,趁著那頭動彈不得的瞬間,靠近了屈膝猛地向他下面的要害部位重重地一撞,然後另一隻手扣住他的手腕往外一折,那黑色的手q在他掌心輕輕一轉,竟是瞬間便易了主。
屋子裡的保鏢看著這幅情況都立即拔了q朝著葉長生的方向舉了起來,只是這會兒周慈已經落入了葉長生的手裡,一群人手握真槍實彈,但是卻也不敢輕舉妄動。
葉長生踩著周慈的大腿讓他半跪下來,冰冷的q口牢牢地貼著他的太陽穴。他依舊笑眼彎彎的,白皙清秀的臉上一片純良乖巧:“我這個人最惜命了,所以我不怎麼喜歡有人拿q指著我……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周先生?”
手q已經被他自己拉開了保險栓,這會兒貼在他的頭上,周慈似乎隱約都能嗅到空氣中漂浮著的硝煙味。
他略有些緊張地咽了一口口水,隨即卻是冷冷地朝著身邊的那一群保鏢呵斥道:“把q收回去!”
那群保鏢面面相覷,似乎有些猶豫。
葉長生繼續笑著,但是扣著手q扳機的手指卻明顯地緊了緊。
周慈額頭開始冒出冷汗,他這次是真的有些急了,連忙大聲地道:“把q收回去!快點!收回去!”
周圍的保鏢動了動,還是又收回了q,站回了之前的位置。
葉長生滿意地笑了笑,他摸索著手中的q支光滑的外殼:“不愧是能在秦家摸爬滾打這麼多年,周先生還是識時務的。”
周慈神色極難看,因為他手上那張詭異的符紙,他現在就連輕微的動彈都做不到。
再開口,他的聲音幾乎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你想怎麼樣?”
葉長生歪著頭思考了一下,然後往沙發那頭被用繩子綁著的秦潞看了一眼:“把她先放了吧。”
周慈臉色更陰沉了。
葉長生拿著q在他太陽穴上戳了戳,笑嘻嘻的:“怎麼,你不願意?”
周慈將自己的牙都快咬碎了,半晌,冷笑道:“有本事你就開q,我倒是看看你敢不敢好好地在手上沾上一條人命。”
然而他話音未落,就見葉長生突然朝著他的大腿開了一q。
q法稍稍失了點準頭,子彈擦著他的膝蓋深深地被鑲嵌進了地板里,空氣中的硝煙味更重了,要不是有定身符固定著身子,周慈幾乎是一瞬間就軟了下去。
“偏了。”葉長生歪了歪頭,隨即將還略微飄著白煙的q口抵上周慈的額頭,笑著瞥了他一眼,“不過這次這麼近的距離,應該不會偏了,你說呢?”
周慈整張臉上的血色盡褪,他嘴唇哆嗦了好幾下,然後瘋了似的地大吼道:“快把秦潞放了!快放了!”
保鏢們這次也不敢再遲疑了,趕緊解開了秦潞手上的繩子,然後將人送到了葉長生身邊。
秦潞微微活動著自己被綁的有些血流不暢的雙手,再看著葉長生,一時間也覺得有些心情複雜。
她到底還是看走了眼。
她之前對葉長生之所以有所忌憚,大部分還是因為他通鬼神的本事和身邊那個令人膽寒的賀九重。但是她沒想到的是,原來就算沒有賀九重,這個葉長生本身也不是什麼可以小覷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