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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善水看著屋裡的情形,走到了床的右邊,忽然捏訣指向新覺:“聽呼者回魂,聽喚者回神,新覺,速速歸來。”
忽——!
風突然大了起來,差點將床上蓋著屍體的床單掀起,周圍的人見狀立刻嚇得後退,幾個緬甸人還用緬甸語嚷嚷著屍體活了屍體在動。
丹拓也是瞬間想退,但是看清楚只有床單在動後,立刻恢復鎮定地吼手下人:“屍體沒有活,床單是被風颳的,不要大驚小怪。”
旁邊觀望的兩個法師都正了正身體,似乎對方善水的手段頗感興趣,尤其是那個苗族人,還喃喃道:“莫非是起屍術?”
站在床邊的吞欽也想後退,卻被方善水喝止:“站著別動,繼續叫他。”
吞欽無法,只得繼續:“貌新覺……”“貌新覺……”“你在哪裡?”
方善水指向屍體的手,忽而往上一抬,由指下改而指上,喝道:“急急如律令,起!”
“呼啦——!”
床上蒙著被單的屍體忽然筆直地從床上站了起來,剛剛還在斥責手下大驚小怪,並說著都是風颳的丹拓,猛見死去的哥哥突地站起,而他正好站在床尾,登時嚇得目瞪口呆,一屁股坐倒在地後,立刻驚叫著連滾帶爬地躲到了兩位法師身後。
而兩位法師也都鄭重了起來,連剛剛一直念經的黑衣阿贊,都眯著眼多看了方善水兩下。
本來也有點害怕的吞欽,見兒子如此丟人,頓時拉下臉來,忍住懼意。
方善水:“新覺,你是怎麼死的,知道自己被誰所害嗎?”
新覺蒙在身上的白床單,仿佛粘在他頭臉上一樣,將他的正面蓋住,哪怕他站直起身,都沒有掉落,額頭上一張黃符,更添三分詭異之感。
床單下的新覺屍體突然出聲了,雖然方善水說的是中文,但是屍體好像能聽懂一樣,可是說就不行了,他用緬甸語腔調古怪地說了幾句。
方善水:……
聽不懂。
肩膀上的手辦師父,見狀拍了拍方善水,方善水決定以後還是少出國的好。
方善水和元沛等不懂緬甸語的人一臉迷茫,包括方善水之外的兩位法師,但是吞欽丹拓等緬甸人,卻是驚駭莫名,似乎更恐懼了,丹拓直接躲在黑衣阿贊身後不敢出來。
吞欽一臉不可思議地對方善水道:“西亞多,貌新覺說他是被吊死的,被鬼吊死的!他被鬼帶到了森林裡的一棟莊園處,鬼用繩子套住了他的脖子,將他吊死在一顆樹上,他說他現在還被吊在原地!”
吞欽話音剛落,床單下的新覺忽然掙扎了起來,好像掐著自己的脖子想要拽下什麼一樣,腳尖慢慢地掂了起來,離地,整個人好像在懸空而起一樣。
古怪的赫赫喘息聲從床單下頭傳來,屍體的脖子詭異地扭曲著,腳下忽而一盪,好像被一根繩子拴著吊在了天花板上。
吞欽驚駭後退,床單只蓋住了屍體的正面,沒有蓋住屍體的背面,他從後頭看到兒子的屍體動了起來,不免有些又驚又怕。
“鎮!”
方善水一聲喝令,仿佛被吊在天花板上掙扎的屍體,立刻落回了床上,躺了回去,他臉上的床單揚了下,才重又落回,只是落回的時候,不小心不少人都從揚起的床單下,掃到了屍體的臉。
方善水對吞欽道:“快,給我找面鏡子來。”
吞欽一聽,趕緊指揮了手下去屋裡的衛生間,快速地將牆上的鏡子卸下,搬了過來。
方善水讓他們將鏡子放在床頭,就在屍體的頭頂處
隨即,方善水施法,吟念道:“法通天地,陰陽可見,現!”
吟念完畢,方善水掐訣的指尖赫然有一點光冒出來,方善水將那光一指,光芒頓時脫離而出,投入到了鏡子之中。
光沒入鏡中之後,鏡子忽然一黑,仿佛鏡中的世界被人拉了燈一樣,什麼都看不見了,圍觀著的人都覺古怪,不禁更加細看。
苗族巫師:“這大概是,圓光術?”
羅英卓在旁邊問:“大師,你知道?”
苗族巫師點點頭:“大山外頭的法師我也接觸過,自然是知道一二。而且他剛剛的起屍術,嚴格算來,還是起源於我苗疆先祖。”
正在觀察方善水的黑衣阿贊,聽到這個似乎也是中國人的法師在說話,不禁多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警惕的樣子。大概除了他的兩個法師都是中國人,似乎還都不簡單的樣子,讓這位阿贊的壓力有些大。
除兩個法師外,其他的人都在關注著方善水眼前的鏡子,等著方善水的下一步動作。
方善水:“新覺睜眼,讓我看看你都看到了什麼。”
這時,床上的屍體猛地睜開了眼,僵冷的死人眼睛木愣愣地瞪著天花板,那雙幾乎要凸出來的眼睛,漲的他的眼眶都淤血發紫。
隨著屍體睜眼,他頭後的鏡子,好像放映機一樣,出現了不一樣的場景。
鏡子中的倒影在晃,周圍一陣隨著葉動刮來的風吹過,都會引發一陣鏡中倒影的混亂,似乎是被吊在空中的新覺的視線在晃一樣。
看到鏡子中的景象,立刻有一些人發出驚呼,甚至還有人問:“這是哪兒?”
“看那周圍的森林,好像就在這片野人山深處。”
吞欽也瞪大眼看著鏡中的一切,其中的山,林,以及兒子死前看到的莊園,也許就是這個莊園裡的人,勾了兒子的魂,將他引出去詛咒殺害。
也有的人一頭霧水,比如丹拓和羅英卓等人就什麼也看不見,不禁奇怪地問身邊人:“你們在說什麼?你們看到什麼了?”
那些被問的人也是一臉莫名,反問:“鏡子裡頭啊,樹林莊園,你沒有看到嗎?底下還有人。”
羅英卓半信不信,丹拓也是一臉你們真的看到了嗎的懷疑。
苗族巫師對羅英卓道:“圓光術本來就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也和某些人的體質有關。”
見方善水還真找到了一絲線索,苗族巫師還沒有什麼,旁邊的黑衣阿贊卻有點沉下了臉,似乎不太滿意。
方善水看著新覺,又問:“你能感覺到那莊園在那個方向嗎?離這裡有多遠?”
床上睜著眼睛的屍體,忽然動了下,手好像彈出去一樣,指向了一個方向。
在他的手動彈的時候,鏡子中的畫面也是一陣轉動,似乎在調整方向一樣,屍體的脖子裡,莫名地不停發出赫赫氣流聲,好像被什麼勒著拽動一樣。
畫面上漸漸轉過了莊園裡的情形,然後掃到了一些樹木、小溪、山……
突然,後頭一個緬甸士兵啊了一聲,似乎認出了什麼比較熟悉的地方。
“那是!那座火山!”
方善水和吞欽都回頭看了眼那出聲的士兵,誰知就在這時,鏡子上忽地出現了一隻巨大的手,床上的屍體猛一抖,仿佛被鬼捂住了眼睛一樣!
一雙巨大的紅色眼睛,從那手的指fèng間出現,似乎透過指fèng,在看著鏡子後的眾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