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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善水心內驚喜,雖然師父一直說他修行速度很快,但是他已經卡在後天之境很久了,如今成功突破,倒是……倒是……嗯,倒是找那邪修麻煩的時候,要容易許多!
方善水起身去了浴室,此刻他身上的氣味著實難聞,雖然能龜息閉氣,但還是很髒。
洗澡的時候,方善水感覺自己臉上的火傷疤痕一直在癢,仿佛下頭的皮肉里,有很多小螞蟻正一點點地爬來爬去。
虧得方善水修行深,頗有些定力,換了其他人,估計已經忍不住去摳挖疤痕了。
洗完澡,方善水才對著鏡子敲了敲自己面上的疤殼,硬硬的,感覺仍然和皮肉融合的很深,絲毫沒有脫落的跡象。
不過,疤下皮膚發癢,這是好現象,說明疤下的皮肉又開始重新生長了,除了突破時洗精伐髓的影響,方善水能感覺到,如今體內的先天之氣,對他這些暗傷也有不小的修復作用。
只要方善水不斷修行,慢慢煉化更多的先天之氣,他臉上這負累了十三年的疤殼,早晚會完全痊癒脫落。
方善水對此很是平靜,感覺無悲無喜,只是有一件事卻令他不太滿意。
方善水看看自己除去污漬後變得白白嫩嫩的皮膚,不太滿意上手一捏,發現以自己七成的力道,居然只在這嫩乎乎的皮膚上捏出了一點紅印子,這才高興。
看著不中用算什麼,實際中用就行。
正穿著衣服,方善水突然聽到浴室外傳來熟悉的貓叫聲。
打開門一看,方善水赫然發現大黑不知怎麼找到這裡來了,它正墊腳站在蘭花旁邊的窗台上,一爪子揮出,將不知怎麼爬到窗台邊的置物架上伸腦袋的烏龜,當頭拍了下去。
烏龜哐地從置物架上被拍了下來,縮頭縮腳肚皮朝天地砸在地上,圓圓地龜殼好像不倒翁一樣,在地上轉來轉去晃了好幾圈。
方善水:“大黑。”
大黑貓這才將注視著烏龜的眼神轉向了方善水,不滿地“喵、嗷~”一聲,好像在埋怨方善水居然拋下它偷跑。
方善水突然想起來昨天忘記餵大黑了,去了醫院後就直接回了租房。
不過他在屋裡設置了隱息陣,也不知大黑是怎麼找到他的。
第三十章 血水鏡
方善水在大黑的瞪視下, 打電話求助了李容浩。
直到電話那頭的李容浩滿口答應一會就把烤魚送來, 大黑才滿意地喵地了一聲,跳下窗台。
看到礙腳的烏龜在地面上伸著小短爪使勁翻身, 卻哐啷哐啷怎麼也翻不過來的烏龜,大黑爪子一掀, 就給它正了過來。
恢復到正常姿態的烏龜縮回腦袋和手腳,躲在殼裡用豆眼看著黑貓, 趴在原地一動不動。
方善水見它倆相處愉快, 大黑應該不會餓極把烏龜給啃了,就拜託大黑看著點蘭花, 著手準備幹壞事去了。
大黑這種有些靈性的黑貓, 自然是能感應到靈物的不同,遇到了就是機緣,圈地保護還來不及, 肯定不會去破壞,方善水也沒有擔心,吃了他的魚,就是他的貓, 更何況這隻債主如今趕都趕不走。
方善水先將所有的遮光窗簾都拉上, 然後進了衛生間。
昨晚回來的時候,方善水將自己身上的血衣脫下,扔在一個裝水的鍍金鐵盆泡著,盆還是昨天李容浩買回來的。
這衣服上,幾乎全是史文宇的血, 如今泡了一夜,衣服上的血漬已經大半入水。
方善水撈出衣服一擰,然後把衣服扔在一邊,將盆端了出去,放在客廳中,早已被他用硃砂畫滿了詭異血紋的大桌上,血紋程八卦狀向八方輔散,只中間留了個放盆的空白。
方善水點燃三隻香,朝著桌上的水盆拜了三拜,香一落桌,仿佛直接插入了桌子中一樣,竟穩穩地直立在桌面上,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扶著它一樣。
“天窺地視,鬼神借目。予我爾聞,魑魅張眼。敕!”
方善水口中吟念,同時,手裡令符瞬間擲入血水盆中。
紙符赫然燃起藍色的火焰,隨即就好像融化一樣,消失在水盆中。
“呼——”燃香上的煙霧赫然無風自動,飛向水盆,水盆漸漸出現了一堆漣漪,仿佛一堆細小的遊魂,正穿過水鏡,去到另外的地方。
隨著水盆中的漣漪漸漸增大,血水變得越發渾濁起來,甚至漸漸出現了一些不該出現的景象。
方善水食指輕點著盆,仿佛在引導那些不停穿過水盆的游煙去找人一樣,口中反覆輕念著所尋之人的名字:“史文宇,史文宇,史文宇……”
慢慢地,漣漪漸漸散去,血盆中的渾濁澄清,水中漸漸出現了一間醫院病房的倒影,史文宇滿身繃帶地躺在病床上,赫然睜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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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我兒子到底怎麼了,為什麼他還不醒?”史建城怎麼也沒想到,不過一天不見,自己本來好好的兒子就滿身是傷,氣息微弱地躺在床上,而且剛剛還有警察纏著他,說是他兒子涉嫌持兇器傷人,需要他配合調查,史建城簡直氣得想罵人!
不過民不與官斗,他也只能忍氣吞聲地說了自己兒子這些時間的交友狀況,情緒狀況,沒敢把自己心裡有鬼的地方說出來。
史建城隱約覺得,自己兒子的傷多半是和趙柯有關,雖然他和趙柯是合作關係,但是他一直對趙柯心有忌憚、保持距離。可文宇卻看不出那小子的歹毒狠辣,只覺得趙柯厲害,就喜歡跟著人混。
史建城一開始以為,趙柯至少會看在他們是合作的關係上,不會對他兒子怎樣,現在看來是他天真了,一個連自己的親人都會下手算計的傢伙,背後又有個厲害的法師撐腰,怎麼知道什麼叫顧忌!
史建城後悔不已心裡恨得不行,醫生看得眼暈,示意走來走去的史建城靜靜:“他失血過多,渾身多處骨折和劃傷,雖然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但還在自我修復過程中,你耐心等等吧。”
雖然醫生這麼說,但就這麼一個寶貝兒子的史建城怎麼放得下心。
史建城的助理在一旁安靜地收拾房間,給急得口乾舌燥的老闆燒水沏茶,史建城卻遷怒地直接將杯子扔回給他,大罵:“太燙了,你怎麼做事的?不會等涼了再給我!?”
助理慌手慌腳地捏穩茶杯,唯唯諾諾道:“是,老闆。”
史建城揉了揉眉心,突然揮手示意助理去把病房門關上,然後就拿出手機來,正想給趙柯打電話去質問,這時,床上的史文宇突然睜開了眼睛,迷迷糊糊地叫了聲,“爸……”
史建城頓時一驚,歡喜地撲到病床前:“文宇你醒了!你感覺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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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簾全拉,房門閉鎖的昏暗屋子內。
在史文宇睜眼後,方善水桌上的水盆,漣漪驟歇,清晰地倒影出了醒來的史文宇,史文宇旁邊急躁的中年人,和正在關病房門的一個青年。
見狀,方善水輕敲水盆的手指停下,口中也不再念誦史文宇的名字。
水鏡中的史文宇和史建城,周身都蒙了層紅光,這是水盆的血緣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