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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行介士:“……”
再過多少年都不太能習慣自家龍君這種心情不管是好還是不好,都隨時隨地會開始說些古怪詭異又讓人後背發涼的話的怪脾氣。
可一臉慚愧的橫行介士這邊剛要遲疑地開口,像是不經意和他聊起這個話題的秦艽就已經慢悠悠地看著一旁又心血來cháo地繼續道,
“……就因為我早年做過些所謂的惡事,就一傳十,十傳百,可我當年殺比我作惡多的多的張秉忠,狗母甚至老祟主為四方除害時,這些光長著張能說話的嘴的人又在什麼地方?我多年前來東山時這裡又旱又澇,地上連一點莊稼都種不起來,所有正常的水源更是完全乾透了,祖龍當年對我的要求我已經一一做到了,可世人還是如此看輕我,從頭到尾也沒什麼人選擇認認真真地信我一次,仿佛我這惡徒的一生就活該是一輩子十惡不赦,罪該萬死了。”
“……”
“真是愚蠢又可笑至極。”
這最後四個字說完漫不經心看向一旁的秦艽自己嘴角邊卻沒有任何笑意,見狀莫名想起之前那楊堯一張口就那麼說自家龍君的橫行介士也有些心酸和難受。
當下也沒工夫管說前面那句話他家龍君說的還挺嫌棄的樣子便跟著點點頭,又把楊花化魚那件事給暫時壓下這才一臉努力解釋並連忙開口道,
“我看……這,這些都是無稽之談,本地一心信任和愛戴您的人自然還是有不少的,有些莫名其妙的話您其實也不用放在心上,而且您不還有……那位嗎……”
先前還對他和晉鎖陽之間的事不太抱有信心,但想到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唯一待自家龍君一顆真心始終如一的恐怕也只有那位了,橫行介士這心情也莫名有點無奈。
而聽到這話倒也沒有急於反駁,因為橫行介士主動提到某人而肉眼可見心情有所好轉的秦艽只眯了眯眼睛又嘗試著繼續剛剛的話題道,
“你這麼說,好像也沒錯。”
“額……是吧是吧……龍君,可……可說起來那公雞郎今天到底是怎麼從你們手上跑掉的?”
“……就在我和他眼皮子底下跑的,房樑上還莫名其妙吊死了個過壽的老人,腳底下的影子也被撕掉一起帶走了,我們倆當時都沒看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後來再問周圍的別人,也都說沒看到石暮生跑去哪兒。”
“……”
“看現在的情形,那個川劇團裡頭的其他人大概也凶多吉少了,好不容易找到了那麼點線索,一下子又功虧一簣了,所以今天我和他就只能這麼先回來了,他因此心情不太好,我們剛好錯過的那個是他母親曾經的恩人,你自己剛剛也看到了。”
“啊?您的意思是……說你們倆今天……趕去壽宴的時候,公雞郎就已經不在了?而,而且還當眾殺了個人……最後還在你們倆的眼皮子底下跑了?”
雖然看上去已經很努力地控制自己臉上的驚愕了,可是因為這事聽上去實在太邪門離奇不可思議了,所以蹲在一旁幫忙生火煎藥的橫行介士還是一個沒忍住就提高了些自己的聲音。
而扯著嗓子嚷嚷完就看到自家原本正在給楊花小娘娘專心煮糙藥的龍君表情不耐地看了看他,趕忙捂住自己的破嘴並專心蹲在站台旁邊幫忙生火的隔壁村‘老謝’只一臉尷尬地看著自家龍君沖他慢悠悠收回視線,又難得表現‘寬宏大量’地一句話也沒說就放過了他。
不過關於公雞郎今天為什麼會在他和晉鎖陽眼皮子底下殺人還跑了這事,這會兒人雖然已經提前回來了的秦艽自己心裡也明顯也有些在意,至少看他之後眯著眼睛歪著頭回憶著當時情況的樣子,顯然是真的難得也跟著上了點心。
“我也很好奇他到底是怎麼知道我們那個時候正好要過去的,照理來說,那幫老孩子都已經被晉鎖陽用傳聲鬼全部引到山上去了,他手頭暫時也已經沒有其他可用的幫手了,在這世上還會有誰是他的幫手呢……”
“啊?所以您是覺得是今天是有人特意給公雞郎通風報信了?”
“或許吧,要不然那個公雞郎今天何必要匆匆忙忙地跑了,他並不知道晉鎖陽現在有沒有自己的幫手,再找個機會殺一個普通人一次不是輕而易舉麼,除非他從什麼地方得知晉鎖陽和另一個事件之外的人正要一塊過來了,所以他才覺得自己應該暫時先躲開一次……”
“……”
“不過我就是有點好奇,我的真身,在這世上除了那天晚上掉進河裡的晉鎖陽和你之外根本沒幾個人親眼見過,會這麼碰巧地猜到我是什麼人,還提前跑去通風報信,看樣子那個公雞郎身後有個不錯的幫手……”
“……”
“加上晉鎖陽今天回來的路上,還和我說我們先前找過去的時候,有個奇怪的女人和他曾經擦肩而過,還說了一些奇怪的話,或許,這個來路不明的女人就是當時給公雞郎通風報信的幫手或者同夥也說不定……”
這麼轉了轉灰色的眼珠子猜測著,習慣性地搓了搓自己沒什麼血色的手指皮膚看了看的秦艽也不置可否地眯了眯眼睛,待壓低些聲音後他這才略帶著些深思地緩緩開口道,
“而且說起來,第一次碰上公雞郎的那個晚上我其實曾經引雷打斷了他一節左手骨,他今天把一個活人直接吊上房梁這事,顯然也不是自己一個人就能辦到的。”
“啊?您……您打斷了那公雞郎的左手骨,您之前怎麼沒說?”
“……因為那道雷本來對準的是他的左腿骨,可是後來那些老孩子忽然冒出來,我在雲上就失手打歪了,這才讓他還有雙健全的腿可以逃跑那麼多天,這種事我難道還要專門去昭告所有人麼。”
“……”
“……真應該當時就一口氣打爛那顆半人半雞,不人不鬼的腦袋,再扒皮抽筋咬斷他全身的骨頭活生生吞了這鬼東西,現在可能也就這麼多的麻煩事了。”
這麼陰陽怪氣地從嘴裡嘖了一聲,橫行介士也確確實實感覺到自家多年不隨便下死手的秦龍君現在因為被這事耽誤了個人情感方面的進度而想活宰了那惹怒他的公雞郎的心了。
偏偏這時候還他竟然沒忍住悄悄嘀咕了一句什麼,只把沒聽清楚的秦艽弄得皺著眉又問了句你在說什麼,半天意識到自己說漏嘴的橫行介士才略有些尷尬地看著自家龍君道,
“額……龍君,我是想問問您,您先前有沒有聽說過一個叫羅剎海市的地方……”
“……羅剎海市?你為什麼忽然問這個?”
一聽到這陌生又遙遠的名詞先是一頓,之後秦艽想了想也跟著有些表情古怪地抬起了灰色的眼睛。
而知道自己也是時候把今天得知的有些事給稍微說一些,仔細思索了一番的橫行介士這才連忙點點頭又壓低些聲音連忙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