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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應龍雖有呼風喚雨, 改變江流之神通,卻生性yín邪貪婪,性喜美色,所以又總被人私底下稱作yín龍,每逢夏秋交替的時節,他便要偷偷去往人間誘哄美貌的人間女子與之交合纏綿,哪怕是被天上的神明一再警告於他卻還是屢教不改,甚至有越演越烈之勢。
可如果他只是平日裡好色多情些倒也無妨,偏偏有一年初夏將至,又一次來到人間尋覓美色的秦玄卻在人間的一片野林子裡,偶然間碰上了一個在不知名部落長大,卻生得比神女還動人的少女,而在幾次耐著性子誘哄卻無成效之後,這剛愎自用的yín龍便乾脆在急色之下硬是不顧少女的反抗和呼救在林子裡jian污又失手殺死了她。
這事一出,少女的家人和族人們起初還並不知曉,還是幾個日夜後,少女的胞弟實在等不下去了,主動來林子裡尋找姐姐才偶然間發現了這件事,而在悲痛欲絕之下,少女的族人們便決定帶著少女已經腐爛的屍體,一舉鬧到神界上去,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一定要讓神明嚴懲這殺人拋屍的惡龍。
這些失去親人們的凡人們的舉動當然無可厚非,可他們的想法卻引得做賊心虛的秦玄大為惱火,甚至暗暗怨恨起這些曾經明明受恩於自己,逃避大水之災,卻連一個小小的女人都不肯心甘情願地獻給自己的凡人們。
於是趁著這一晚這居住於山腳的部落民一個個睡著了,悄悄躲藏於山房雲層之中,已然動了殺機的秦玄便乾脆喚來了山洪和暴雨衝垮了村莊,又將慘死那少女的全部族人都乾脆淹死在了這場根本不應該到來的洪水之中。
而為了不讓天上的神明有機會發現自己做下的惡事並懲罰自己,秦玄還特意尋了自己的好友大禹,又向他專門討要了這樣一個有機會免除自己罪責的機會。
他問大禹,你覺得我當初幫著你在人間治水有功嗎?
大禹回,當然有,龍君當初做的是拯救蒼生,應該被後世歌功頌德的大好事。
他又問,那如果我現在犯了一個錯,功過相抵是不是可以免受些較重的懲罰,看在你我曾經的交情上,你又會不會幫我向神明求情?
大禹回,一功一過,的確符合情理,不過如果龍君有一天真的犯錯,禹一定會幫您向上天求情。
大禹這麼回著,秦玄也就放心了,因為任誰都知道,大禹治水後主掌的就是天上的斬龍台,只要自己得了他的這點承諾就一定不會有任何生命危險。
可等這自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fèng的惡龍剛準備得意洋洋地飛回神界去,透過天河之水看到對岸那無數枉死冤魂的神明卻已經提前得知了他殺人毀屍消息,更是第一時間就通知了還在人間對此一無所知的大禹。
而同樣因此得知秦玄之前究竟做了什麼錯事的大禹也是大為震驚,待他於世間公道和朋友情誼之間思索許久後,忍痛的大禹最終還是違背了他與秦玄之間的承諾,又不顧秦玄惱怒仇恨的叫罵將他親自捉拿到了雲層上方斬龍台之下斬首示眾,這也才有了所謂大禹親自將黃龍斬首墮天之說。
所以這樣一條本就劣根難除,甚至當初還帶著怨恨和不甘死去的yín龍,要想再次得到他曾經不可一世的力量,自然就得想方設法喚醒他內心深處真正想要的東西了。
畢竟他的頭顱和思想早就因為時間逝去而潰敗的根本沒有正常的思考能力,如今剩下的這些也只是一堆空有龍威,哪怕復活也和初生嬰兒無異的參與白骨,可這條由白骨重塑的黃龍如果控制的好,將會成為助他們一舉奪回祟界大權的最好幫手,一旦控制的不好,則可能給他們的大業帶來許多的後患。
所以深諳其中利弊的眉郎也沒有太過操之過急,反倒是一邊繼續留意著祟界主城裡某條毒蛇的一舉一動,一邊就將這死而復生的秦玄將軍悄悄養在了他和燈芯如今藏匿的這個暗巢里的一個血池子裡。
只是讓躲藏多日的眉郎始終有些心裡不痛快的是,燈芯這雖然看似目前和他站在一頭,其實總和他暗自作對的死老頭子依舊動不動就拿老祟主的名號壓他,尤其是在對付那姓師和那毒蛇的這件事上,這寧頑不靈的老東西更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給他找麻煩,還每每衝著他說些愚蠢透頂的話而不自知。
“……殺了那姓師和毒蛇的事我自會有辦法!我妻子和女兒死在他們手裡,這個仇要報也是我來報!我們這次請秦玄將軍出來是用來幫助老祟主復位的!拿到那姒氏一族的寶物才是關鍵!你這歹毒的小祟休要心術不正!不然早晚我會把你做的有些醜事都捅到老祟主面前!”
“醜事……我幹了何等醜事?倒是請燈老為眉郎指點一二啊……”
“那一晚為了成你的事,將自己的同胞兄弟故意引到秦艽面前讓其喪命還不算醜事?你與那毒蛇也不過是一丘之貉!要不是看在老祟主的面子上,我那一晚根本不會在天河水中救你!也根本不會幫著你做現在這些事!你們這些髒臭齷齪的小人!都活該受千刀萬剮!”
張口閉口都是老祟主的老頑固看上去似乎並不願意接受其他人的意見,所以表情陰森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的眉郎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咬著牙強行忍下心頭的不快,又親眼看著這蠢不自知的老東西繼續去外頭,繼續琢磨如何復活他心中那位英明神武的老祟主去了。
可等他一離開,瞬間發起怒來的眉郎就將面前所有的東西舉起來砸了個精光,待他身旁的老鼠串子紛紛尖叫著躲到一旁之後,狠狠發泄完一通的眉郎才冷笑著盯著外頭一字一句地開口道,
“寧頑不靈的老東西,不過是條老祟主養的老狗,牙都快掉了居然還敢這樣沖我狂吠,可惜,咱們的老祟主根本只惦記著那張最上頭的位置,從不在乎自己忠心耿耿的老部下是不是會中途消失……不過也沒關係,張奉青,張秉忠,呵呵,再等我解決了秦艽那狡詐囂張的毒蛇,早晚我也會把你和他一起送下油鍋……咱們一個個輪著來,別著急,千萬別著急……”
這麼說著,表情陰森怪異的眉郎也並不覺得自己說了什麼不對的話,反而是抬手摸了摸自己滑稽醜陋的八字眉就往自己身後看了一眼。
而注意到角落裡除了那些跪在著的老鼠串子居然還有個眼淚巴巴的嬌媚女祟在,神色微微一動的眉郎先是似笑非笑地挑挑眉,又慢慢走過去用自己的腳尖勾著那瑟瑟發抖的女祟的下巴笑著問道,
“……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奴奴……奴奴叫笛娘子。”
“笛娘子,平平無奇的名字,不過臉蛋生的還算不錯,可惜也只能像條哈巴狗一樣跪在別人面前,就像我以前那樣……不過你比我幸運,至少你沒有嘗過眼睜睜看著那些和你一樣出身卑賤的人一步步過得比你風光的滋味……那可真是一種讓人咬牙切齒,悔恨終身的滋味啊……不過幸好,好日子馬上就快要來了,老祟主其實一直說的很對,成大事者總要學會放棄很多,張奉青當年能拋妻棄子,張秉忠當年能殺兄食肉,秦艽當年也能手刃生母,為什麼我就做不到……不過是一個親弟弟而已,死了不就死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