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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原來是這樣?那我還要不要和這曹老祖宗平時再多溝通溝通?我覺得他和你一樣有點不愛吭聲啊,我和他好幾次說話他都從來不理我,就只會點頭搖頭,要不是上回聽到他吃飽了飯,悄悄打了個特別小聲的嗝,我都要以為這老祖宗是個天生啞巴了……”
廖飛雲的嘀咕聲讓晉衡手上一直沒停的動作不知道為什麼就頓了一下,過了會兒用一種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眼神看了眼廖飛雲的晉衡才緩緩挪開視線,又顯得頗有些告誡意味地隨口道,
“不要一直和他說一些沒什麼用的廢話,他不會理你。”
“誒?為什麼?”
“曹氏,生前叫曹叔振鐸,是周文王姬昌與太姒所生的第六子,周武王姬發同母的幼弟,傳說他善於制飛劍,周天子後來還以曹有言三個字為他的子孫後代封侯賜姓,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天子希望曹氏的後人能不要再在乎他人的眼光,多開口練習說話,因為據一部分野史記載,曹氏有嚴重的口吃症,和人一面對面說話就會覺得特別不自在,有時候說不出來還會一路哭回家去,所以就成了當時很多人口中的笑話,他心裡一直非常在意這件事,你不要隨便亂來讓他想起從前那些傷心事,聽見了沒有?”
廖飛云:“……”
被晉衡這麼一說,廖飛雲忽然就覺得曹家這結巴老祖宗還挺可憐的,難怪整天一聲不吭連打嗝都那么小心翼翼的,估計是怕打嗝都不小心結巴。
於是他隨後就趕緊表示接下來絕不刺激老祖宗,一定好吃好喝繼續伺候著一直到這次案情偵破為止。
只是兩人這麼把話題一發散開來,廖飛雲這傢伙忽然把眼睛一眯又敲了敲桌面慢悠悠地來了一句。
“說起來,上次和你說的那事後來怎麼樣了?找你外甥談心了沒有?”
“談了。”
“那結果怎麼著啊?他把到底是誰教他窩心腳踹飛同學,還傳授他表演課入門技巧的事交代清楚了沒有?我倒還真的挺好奇的,你們家這麼嚴的家教他總不能自學成才吧?這麼些心狠手辣的招數,晉長鳴小同學別是拜了哪條道上的大哥了吧?”
晉衡:“……”
一談到這事,晉衡的表情瞬間就不太好看了,因為他一度也和廖飛雲一樣很想搞清楚到底是誰教會了自己外甥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的。
可截止今天早上晉長鳴出門去上補習班之前,他大舅依舊沒有從自己外甥嘴裡套出一點有關那位神秘的同謀的線索來,加上這兩天晉衡自己也有別的事情要忙,所以好好教育外甥這個事就又被迫耽誤了下來。
這般想著,並不想讓別人知道他拿自家外甥一點沒轍的晉衡也板著臉乾脆迴避了這個話題,隨後他示意廖飛雲自己先坐一會兒,又站起來將剛剛謄抄完的那一疊各家家譜準備送到旁邊的博古架上去收好。
因為和他關係一直不錯,廖飛雲當然也不用把自己當外人,自顧自喝著張阿姨剛剛給他拿上來的蜜棗茶,又開始犯職業病似的雷射掃描起晉衡桌上擺的整整齊齊的那些家學書籍,守家羅盤和四方八卦鏡,順便還在嘴裡和老大媽似的嘮叨了起來。
“你說這你呆在家一天到晚的抄這些東西也不接觸外人,哪怕是偶爾出去走走也好啊,你那個對象整天看不見你人這也不好,有時間要花心思陪陪人家啊?話說那些老祖宗這麼多年了也不給你點工資,你就不給他們反映反映你這工作乾的——誒,好像有人找——”
才嘮叨到一半,晉衡之前放在筆架子旁邊的手機就自己亮了起來,剛剛一直被他邊抄書邊打開在看的微信上足足七八頁的聊天記錄也都一下子冒了出來,簡直讓人不想看見都難。
而廖飛雲見狀也是一愣,餘光隨便一撇就看見最上面有一小段對話簡直刺痛了他作為單身狗的雙眼。
小晉:
【在做什麼?】
青椒:
【在外面,朋友幫我介紹了新工作,】
小晉:
【午飯吃了嗎?】
青椒:
【早吃了,你在幹什麼?】
小晉:
【在給一個熟人幫忙,但現在不是很想幫他了,不給錢還總是催。】
廖飛云:“……”
作為那個不給錢還總是催的不要臉熟人,能通過晉衡和他對象的微信聊天記錄得知自己被不聲不響地嫌棄了也是蠻氣人的。
所以當下他就鬱悶地磨了磨牙,又在鬼鬼祟祟地回過頭看了眼確認晉大少還在那兒低頭擺東西後直接就拿手往上翻了一頁,就想看看晉衡還怎麼說他了。
可這不看不知道,一看之前還以為他和他相親對象關係處的很一般般的廖飛雲就看到前面好幾天晚上那都是十幾頁的聊天記錄,那膩膩歪歪的用詞一看就是兩個剛談戀愛的小年輕大半夜都閒的睡不著了。
而也知道這是侵犯人隱私所以其實根本沒仔細看,廖飛雲正準備關上手機當做自己從頭到尾什麼也沒看見,就撇見昨天晚上大概十一點多的時候,那個不知道是叫青椒菜椒還是朝天椒的小妞在自己朋友圈發了條個人狀態,咱們特別會捧場的晉衡同志還在下面專門點了個贊。
【惡婆婆和苦兒媳今天終於大結局了。】
“噗,什麼玩意兒呀這是哈哈哈,你媳婦兒看的這劇我媽那個歲數都看不下去了哈哈哈……”
雖然很不想傷晉衡的自尊但還是噗嗤一聲哈哈就大笑了起來,廖飛雲這傢伙的聲音讓站在書架前的晉衡意識到不對轉過身同時,立刻就一臉惱羞成怒地走過來試圖把先前放在桌上的手機給收到抽屜里去。
可半個姐夫既是厚臉皮又是練家子,一見小舅子開始害臊了就趕緊想往旁邊抱頭鼠竄,雖然經過一番殊死搏鬥之後最後還是搶回了自己的手機,但把他鼻子眼睛都打得烏青的晉衡冷著臉一時間也不想和他說話了,最後還是苦著臉的廖飛雲自己好說歹說才讓氣氛好不容易緩和下來。
“兩天之後帶著曹氏再來找我,那天晚上我會讓趙氏駕著馬車帶我們去人祟交界找那個殺人的羹婆,但要記好,到時候一定要提前找個東西把自己的臉全部遮起來,如果讓祟因此記住你的臉,將來不僅是你,連你的家人朋友甚至是最親近的人都會因此被那些窮凶極惡的祟不停地報復,你會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
“額,你別忽然這麼嚴肅啊,真有這麼恐怖嗎?”
“……”
“哎,行行行,知道了知道了,那我到時候隨便找個東西遮一遮吧……麻煩你了啊,大少爺,脾氣永遠是這麼大,不准和你媳婦偷偷說我壞話了知道嗎……哎,下次再找你們吃飯,走了走了年紀大了真是容易討小年輕人嫌咯……”
談話到這裡,待會兒還有點事的廖飛雲索性開了個他句玩笑下就樓離開了,臉色從剛剛起就不太好的晉衡見這沒心沒肺的傢伙終於走了,之後才重新把抽屜里的手機給慢慢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