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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這是為什麼呀??”
“是啊……鎖陽……這臉恢復了難道不是好事嗎……”
“……”
這個祖孫倆一連串的問題顯然連晉鎖陽自己都無法解答,但被他們倆看的額頭都有些尷尬地紅著的青年還是第一時間想起了剛剛在夢中的時候,那從鏡子裡哭泣著求救的魚尾夫人對他最後說的那番奇怪的話。
可當下也不知道該怎麼和范細他們解釋這種他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的事情,渾身不自在地頂著他們莫名熱切的注視的白髮青年只一點不留情面地快速將自己嚴重不符合他個人審美的臉給重新遮起來,又在沖他們皺了皺眉後才緩緩開口道,
“……因為,我現在暫時還不確定這究竟是不是好事,畢竟公雞郎的事情目前還沒有完全解決,但我剛剛……好像做了一個有點奇怪的夢。”
“……夢?”
一聽到這話,同時睜大自己那雙褐色眼睛的范細和范阿寶頓時也一起搖晃起了腦袋上的觸角。
而見狀,沖面前這對祖孫倆一起點點頭的白髮青年只皺著眉低頭看了眼自己那半張一半宛若神明,一半宛若惡鬼的臉,又在抿著唇抬起勾勒著朱紅色眼梢的眸子後,這才一字一句緩緩開口道,
“我夢到了一個叫羅剎海市的雲中之國……還有一條被關在豹人的籠子裡,名字叫做楊姬的魚。”
作者有話要說:①羅剎海市:名字是出自《聊齋志異》,但這裡的這個豹人故事是我自己額外加工的。
另外之前有解釋過,這最後一個國姓並不是小的單元劇故事,而是一個環環緊扣的大故事,所以你們懂得,新的故事開始
第149章 苗
當一夜都幾乎沒有睡著的秦艽再次睜開自己泛著無機質冷光的眼睛的時候, 屬於范村清晨的天空已經差不多亮了。
外頭有些刺目的光照進來, 小樓上則傳來楊花均勻穩定的呼吸聲。
周遭的一切都顯得安靜而緩慢,仿佛世間所有新生的事物都即將重新開始。
而面無表情地望著頭頂房梁的秦艽就這樣靜靜地聽了一會兒耳邊傳來的各種聲音, 之後便也乾脆從床上坐了起來。
等看見床頭上那枝顏色依舊鮮艷, 還散發著甜絲絲花香的冬紅花, 他先是古怪地沉默了一下,隨之才用手掌撫開自己額前好耳邊垂下的髮絲, 又眯著眼睛捏了捏自己咯咯作響的左手手指。
昨天這一晚他基本一直都在腦子裡想些有的沒的, 時而想想某人明天早上還要來找他一起下山的事,時而又想想他們之前一起坐在月光下的圍牆上說話的樣子。
可這樣導致的最直接的後果就是, 他再次被自己常年極度紊亂不穩定的精神狀況弄得再一次有些睡不著了。
而翻來覆去地折騰了好一會兒, 後來乾脆也放棄了掙扎, 一直到後半夜才勉強睡著了的秦龍君依稀只記得自己做了個沒頭沒尾的夢,而且內容居然還是個久違的,關於吃青蛙的怪夢。
夢裡他隱約恢復了自己從前那副青鱗蛇尾,半人半蛇的樣子, 地點應該是在他已經快一年多沒有回去的赤水龍宮, 可他的蛇尾和肚子卻不知道為何變得有些臃腫難看。
而因為某人不在他的身邊, 所以他忽然就開始變得有些暴躁易怒,後來還隱約胃裡覺得不太舒服,甚至莫名地有點噁心想吐。
可眼前擺放著那一桶桶已經精心處理好的麻辣青蛙又莫名地讓他食指大動,所以他乾脆為了發泄和排遣自己的情緒吃的很飽很飽。
期間河伯和橫行介士好像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勸著他什麼,但是一律都被心情不太好的他把它們給直接趕出去了。
直到那一個個血淋淋,還會活蹦亂跳的麻辣青蛙腦袋都被他給咀嚼完吐出來, 只剩下肥美新鮮的皮肉被一點點吞進喉嚨里,慢條斯理地吞下第八桶青蛙的他終於有些心滿意足了。
可也是在這時,已經被撐得壓根走不動路的他卻不經意聽到鬼鬼祟祟的橫行介士和河伯在自己耳邊照常溜須拍馬,吵吵鬧鬧的聲音。
也正是這番宛若九天神雷般在他頭頂降下的對話,把咱們向來邪魅狂狷不可一世的秦龍君嚇得臉色都當場變了,直接臉色難看就從那個離奇又詭異的夢裡驚醒了。
【龍君,龍君,您現在情況實在特殊,哪怕是胃口特別好也千萬要少吃點啊……而且前面您都已經生了一個楊花小娘娘了,這第二胎肯定不能掉以輕心,一定得小心再小心……加上晉姓師如今有事外出不在您身邊,您可千萬要為您肚子裡還沒出生的小龍君著想啊……】
【哎哎哎,你這整天胡言亂語的老魚頭,什么小龍君呀,我聽人間的那些婦人們常說什麼酸兒辣女……龍君現在這麼愛吃辣炒青蛙!我看一定是個可愛聰慧,和龍君一樣一樣的小公主!!】
【呸!什么小公主呀!我看一定是小龍君!!頭胎是女孩,第二胎一定是個眉眼長得像晉姓師的小龍君!】
【你你你!你簡直是胡說八道!!要我看啊這第二胎一定是小公主!!是個眉眼長得像龍君的小公主!!】
秦艽:“……”
伴著河伯和橫行介士關於他肚子裡那個來歷毫無科學依據的蛋究竟是眉眼長的像他,還是長的像那誰的爭執聲,被雷的半個身子連同手腳都蘇麻了的秦龍君就這樣臉色詭異地徹底從那個夢中醒了過來。
而此刻無論如何都想不通自己昨晚怎麼會好端端地做這種噁心的要命的夢,撐著頭冷著臉坐在床頭的秦龍君反覆思索了一下。
半天還是決定將這該死的一切統統都一股腦怪在前幾天剛催過自己趕緊結婚生子的河伯和橫行介士身上,不多減掉他們半年的俸祿決不罷休。
小心眼記仇又愛給人穿小鞋的秦龍君這完全不講道理的遷怒和報復,這會兒估計還在自家熱炕頭上呼呼大睡的河伯和橫行介士肯定是不知道的。
但兀自沖無辜躺槍的群眾發泄了一會兒情緒之後,本來都被噁心的渾身雞皮疙瘩都快豎起來的秦龍君還是覺得情緒漸漸平復下來不少。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個奇怪的夢帶來的後遺症,之後哪怕他如平常那般起床換衣服的時候,他都不自覺地陰著臉悄悄打量了好幾眼自己的腰部和腿部線條。
而十分確定,儘管這麼多年來一直單身,他對自己的身材管理也絕對不可能出現任何一絲一毫的問題,這會兒在樓上還沒起床的楊花也的確是他多年前從赤水河邊抱回家養著,父母均不詳的棄嬰,絕對不可能是他自己和某人當年因為什麼神奇的科學原理生的。
一大清早地就因為這樣一個恐怖的夢而莫名其妙地陷入某種古怪情緒中的秦龍君就這樣心情煩躁地望著窗外嘖了一聲,半響思緒漸漸飄散的他才眯著眼睛不自覺地暢想了一下。
雖說……昨晚那個夢從各方面來講都很雷人也很不合理,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其中有一點還真的完全沒有說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