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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語氣陰鬱地說著,眼底好像有一團黑的讓人看不透的東西閃了過去,那一瞬間半張臉都陷在走廊黑暗之中的秦艽說完這話就自己一個人走了進去,只留下臉色不太好的晉衡在門口注視著他瘦削孤傲的背影最終消失在了診室的門口。
而直到十分鐘後,見手上纏著白色繃帶,看不太清楚表情的秦艽低著頭一個人走出來,神情複雜的晉衡才拄著拐杖慢慢走上前,又讓秦艽輕輕地靠在了自己肩頭安靜地緩了一會兒,隨後兩個氣氛莫名有點黏糊的不對勁的傢伙才一起牽著手從醫院往外走,並一邊說著話一邊準備打車回家。
“總覺得,我可能要多謝那隻狗?”
“……”
“喂,又臉紅了。”
“……”
……
路的盡頭,兩人漸漸變低的對話最終消失,計程車也在夜色中漸漸開遠,等所有紅月下的聲音都歸於平靜,一隻從始至終都躲在醫院牆角的小白狗這才眼睛通紅地趴在地上發出了一陣嗚咽聲。
過了許久,身後那面牆裡開始有一陣怪異打更聲傳來,而瞬間警覺地就站起身來,腦袋上還帶著血漬的小白狗只驚慌地朝黑暗中叫喚了一聲,又在聽到一個弓著背的老太婆大聲怪笑起來的聲音後瞬間嚇的絕望大叫了起來。
“小祟主,小祟主,婆婆送你的這身狗皮穿的還舒服嗎?這些天在外面風餐露宿可是知道您父親對你的好了?來,快跟婆婆回家,不然這一身狗皮可就要在身上穿一輩子了,乖乖聽婆婆的話,才是好娃娃——哈哈——”
第29章 黃
“所以說, 就是那個叫黃慧茹的?”
“恩, 照著你給的線索把前面兩個受害人的身邊人查了個遍,又讓我徒弟畫了像對比了一下, 應該就是這女的沒跑了……不過她因為事故毀容的事好像真不是很多人都知道, 現在家裡也不知道為什麼都沒活人呆著了, 聽她鄰居說她人已經一周沒回家了。”
“陸終後人命中帶火,只要她還逗留在人間, 她就跑不掉……你今天晚上自己沒安排嗎?”
“唔, 本來是說要相親去啊,但我和我六姨推了說要和朋友唱K……總不能說大晚上和你出來抓妖怪了吧……”
一起蹲在城北大廈黑暗的電梯間裡檢查著晉衡之前布下的法陣, 廖飛雲嘴裡含糊地咬著個照明用的手電筒, 來回說話晃動自己那顆大腦袋的時候, 手電筒的強光就在晉衡眼睛上掃來掃去的。
可晉衡的視網膜本來就比一般人要來得脆弱,所以沒被掃兩下就紅著眼睛抬起頭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而廖飛雲見狀也是一愣,先是趕緊來了句哎喲哎喲抱歉抱歉啊我錯了,又把手電筒丟下衝著兩人的手, 等給皺著眉閉著眼睛的晉衡抽了好幾張紙巾才繼續起兩人之前的對話。
“你這眼睛還是什麼時候找個時間去好好看看吧晉衡, 我怎麼感覺情況越來越嚴重了……”
“看不好, 只能這麼耗著……拿著繩子這頭。”
把系在鐵鎖上方的繩子一頭飛快地拆下來又扔給了身後的廖飛雲,晉衡站起來擦擦站滿黑色油污的手掌,這才抬抬下巴示意廖飛雲自己開始往手腕上繞繩子。
而壓根不懂他這是在幹什麼的廖飛雲見狀也只能點點頭,接著蹲在地上就和大馬猴似的把這把粗繩子繞呀繞的往面前大把大把地收。
可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是看著不長的一段繩子卻愣是越收越看不到盡頭,而等他茫然地問了句晉衡繩子另一頭去哪兒, 這面癱的傢伙才慢吞吞地回了句,跟著那個放火的跑了。
“額,這繩子還自己長腿了啊?”
“嘖,無知小輩,萬物有靈,繩子他當然也有自己的靈性,咱們中國最早的祈雨術就是一種叫做*解股的咒術,你手上這根繩子可是我當年掛在晉衡他爺爺搖籃上頭養了三十年才養出靈性的,好好給我繞,讓你繩子爺爺帶你們早點去抓那個沒素質四處瞎放火的臭丫頭……”
忽然在電梯間上方冒出來的蒼老聲音把廖飛雲嚇了一跳,等他一抬頭就看到自己頭頂半空蹲了個毛色雪白,兩隻眼睛在黑暗中比探照燈還亮的老貓,一對上眼還立馬一臉不耐煩地朝天翻了個白眼。
“誒……喲,耳朵老爺您今天也來了啊。”
“老人家睡得晚,出來看看你們成天都在弄些什麼,說起來你們倆上次乾的那叫什麼事,讓個妖里妖氣的小神經病就給耍了,晉衡人傻又好騙,你比他還傻是不是……”
就知道這成天囉囉嗦嗦的老貓咪得拿這件事訓他們,人傻又好騙的晉衡和比晉衡還傻廖飛雲一時間都沒敢吭聲,就這麼老老實實地閉上嘴蹲在地上拆繩子的拆繩子,繞繩子的繞繩子,看著就和在比誰更像啞巴似的,表現的相當聽話懂事。
而當廖飛雲的腳底下終於全是一團彎彎繞繞的繩子時,繩子的那頭終於說是完全繃直或者說像是被什麼東西勾住什麼了。
見狀的晉衡直接飛快地拿了把剪刀出來把前面多餘的繩子都給剪了,又彎下腰把繩子的這頭給重新打了個結系在了廖飛雲的腳上,等廖飛雲在晉衡的示意下一臉疑惑地朝地面跺了幾下腳,那根剛剛明明還在的繩子忽然就一個重影一閃消失在了他們的面前。
“好了,接下來我們就全跟著你走了啊,繩子老爺已經附身在你身上了,現在你就是那根負責引路的繩,記得小心腳下,別絆倒自己啊。”
從上面弓起背伸了個懶腰,又跳下來一下子蹲到了晉衡的肩頭上,老耳朵嘴裡話還沒說完,哎喲一聲的廖飛雲就差點左腳和右腳打結直接狼狽地摔倒在地上。
而從旁邊攙扶了他一把,又從袖子裡掏了張趙氏姓書出來,起勢,引燃一氣呵成的晉衡收拾完地上的那些東西再帶著廖飛雲和老耳朵走出電梯的時候,外面的大樓打開窗戶邊上已經飄著趙氏那輛能去往世間任何地方的神駒馬車了。
“又……又要坐這個啊……晉衡……”
“瞧你那點出息,怎麼和你們老廖家那個平地走路也會暈車的傢伙一樣,不坐這個咱們三個打的過去啊?”
今晚有了毒舌老耳朵祖宗的加入,可憐的廖飛雲同志被打擊的次數明顯比平時多了許多,然而這又是位真正的活祖宗,所以任憑是晉衡還是他都只能低著頭老老實實被這位老祖宗訓話。
等和走在車轅上的趙家老祖宗打過招呼又在車裡坐下,晉衡照例是單獨坐在前面負責查看路上的情況。
而當星眸劍眉,英武不凡的趙氏低聲呵斥著前頭的八匹千里馬往雲上動起來,停在大樓半空的馬車也一點點地就穿過夜色往更遙遠的天空中奔跑而去了。
“紅月相較於一個月前越發明顯了,另一邊的有些東西怕是快憋不住要跑來人間作亂了。”
行駛在空氣濕潤雲層上的時候,一直不怎麼喜歡開口的趙家老祖宗忽然和身邊的晉衡壓低聲音來了這麼一句,白色的睫毛都被沾上露水的晉衡聞言抬起眼睛恩了一聲,過了會兒才垂下淡色的眸子不置可否地開口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