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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看著這些小紙公一起抱頭痛哭的可憐樣子,意識到它們應該是真的怕了秦艽的晉衡也無奈地搖了搖頭,又在看了眼肩膀上懶洋洋甩尾巴玩的秦艽後才皺著眉小聲開口道,
“吐出來。”
“……”
“直接咽下去會消化不好的,回去再給你抓青蛙。”
“……”
變小了之後隱約越發好哄的秦舅媽聞言冷冷地看了眼面前抽抽搭搭的小紙公,見它們這次是真打算聽晉衡的話了,才把嘴裡叼著的那隻已經嚇暈過去的小紙公給重新吐了出來,而一看到自家差點慘在蛇腹中的小夥伴回來了也集體鬆了口氣,被嚇唬了一下的小紙公這才重新開始認真干起活來。
在這個過程中秦艽倒是再沒有做出什麼危險的舉動,只是神情冷漠地跟在晉衡身邊,時不時還警惕地豎起身上的鱗片留意下周圍異常的動靜。
直到他們最終跟隨著前面蹦蹦跳跳的小紙公來到巷子的一個隱蔽的牆角處,並最終發現了一塊類似被咬過幾口,卻又被好好包起來的糙米餅,晉衡的臉上這才露出了些許不一樣的神情。
這看著根本就不像人吃過的糙米餅顯然並不屬於他們任何人所有,再一聯繫剛剛從這裡恰好經過,還好一番鬧騰的鬼差,結果就一目了然了。
而帶著絲探究意味走上前並拿起來仔細看了眼,注意到糙米餅咬痕邊上反覆磨咬,還充斥著好幾個牙印的奇怪痕跡,回想了一下那鬼差滿嘴爛牙的晉衡先是眼神略微變了變,接著才若有所思地看著肩膀上冰冷盤踞著的小蛇開口道,
“我們的運氣確實不錯,看來這個鬼差並不是完全沒有弱點,至少他還沒有發現自己剛剛不小心丟了一個很重要的東西。”
“……?”
“你之前去過陰司對嗎?我看你上次和三圭橋的船工好像很熟?但後來也沒見你提起過?”
“嘶——”
眼睛泛灰的小龍蛇聞言轉了轉眼珠子狡詐地看了他一眼,看樣子是並不打算就這件事對晉衡解釋什麼,而晉衡見狀也知道他這個人是什麼脾氣,只是用手指無奈地摸了摸他冰涼的尾巴,又站起來重新往前面走動了幾步才思緒有點飄散地皺著眉淡淡開口道,
“聽說陰司的鬼差並不多,在人間走動的更是少之又少,你當年送小夫人去陰間時認識的那個船工可能是一個,我們今晚遇到的應該是另一個,剛剛你也看到了,這個鬼差三尺高,爛牙,有夜行之能,應該就是宋定伯當年遇到的同一隻,傳說這位鬼差身上常年帶著一塊視若珍寶的餅,這餅看著平平無奇,卻被他藏在自己的左邊衣兜里,因為生前是活生生餓死的,這塊帶到陰司的餅就是他死後的唯一口糧,所以他三百年才會捨得咬一口,每一口都不會捨得咽下去,算算這餅上的幾個牙印倒是正好,所以不出意外,我們今晚應該有辦法去陰司了……”
神情鎮定的晉衡這麼說著心裡也稍微有了一點底,而果不其然,就在他們倆一邊說話一邊往前走查看周圍情況,並最終準備走出眼前的巷子的那一刻,那已經在這周圍找了他半天的鬼差也終於是沿著原路折了回來。
等遠遠地一對上晉衡那熟悉的的不得了的背影,那面目猙獰的鬼差就怪叫著從後面追趕上來,又惡狠狠一把抓著晉衡的一隻胳膊就張口破口大罵起來。
“好好好!你你……你這個偷羊賊!!讓鬼爺爺剛剛我一頓好找啊!!你的同夥都跑了吧!就剩下你一個人了吧!哈哈!識相點就快把我的金毛寶貝羊交出來!!不然我立馬就要你好看!!!!”
“……”
被窮凶極惡的鬼差正好抓住了好像也不是很慌張,身形瘦弱,一看就不是經常和人動手的晉衡任由他拽著自己的手就往巷子拖,一副完全不知道抵抗的軟弱樣子,反而讓原本就只是想嚇唬嚇唬他的鬼差有點忍不住疑惑起來。
而一時間也沒摸清楚這膽大包天的偷羊賊是什麼來路,仔細看才發現自己的羊並沒有在他手邊的鬼差瞪著眼睛就著急地來了句干你老娘的,爺爺我價值千金的羊呢。
下一秒他卻忽然看到這偷羊賊一把掙脫開他的手,又從自己那袖子慢吞吞掏了一陣,才掏出了一塊已經咬了一口的糙米餅出來。
要說這事也是奇了,明明只是一塊相當不起眼的糙米餅,這鬼差在看到的一瞬間卻真的變了臉色,竟然完全被晉衡之前的猜測給說中了,而幾乎無法控制胸中的怒火就恐懼地叫喊了一句。
“你……你這是從哪兒撿到的!!!!快還給我!!!快把我的餅還給我!!”
滿臉慌亂的摸摸口袋才發現旁邊兜子空了的鬼差一見自己的餅是真的丟了趕忙就想上來搶,卻被表情淡定的晉衡順手就輕巧地躲開了。
而看到這面癱著臉的臭小子一本正經地就和自己耍起流氓來了,這頭髮都豎起來的鬼差氣的蹲在地上就使勁地跺起腳來,一邊惡狠狠地跺腳還一邊氣急敗壞地大吼道,
“你這無恥的小偷!!我今天一定會要要了你的命!!你給我等著!!!你給我等著!!!”
這麼說著,被徹底激怒了的鬼差那原本矮小的身形又開始急速膨脹了起來,一瞬間甚至越過巷子的高牆衝著祟界的頂部就開始劇烈地變大了起來。
而見狀不自覺地退後了一步,又皺著眉下意識用手掌護住了肩膀上的秦艽,被地面的劇烈震動和頭頂的氣流聲弄得險些摔倒的晉衡先是讓秦艽小心藏到自己的衣服裡面去,又將自己衣袖中藏著那張姚氏衝著那鬼差朝自己襲來的血盆大口就貼了過去。
而看著自己的袖中像是瞬間生出了一棵茂盛繁華的桃花樹一樣,將那些與自己身形幾乎融為一體的桃花樹枝條死死纏住鬼差的脖頸,又踏著他半禿的發頂飛起來的晉衡當下只冷著臉勒住鬼差猙獰扭曲的面龐和脖頸,又手上使勁拖拽著鬼差就踉蹌地往前邁了幾步。
說來也怪,明明此刻占據優勢的應該是那體型龐大的鬼差,可是再被桃樹死死的枝條捆住的時候,鬼差的身上還是開始泛起一陣類似被熱水燙熟的惡臭味。
而聽著一陣陣屬於三個女人的詭異笑聲圍繞著自己,那枝條部位傳來的灼燒感也一點點摧殘著他的身體,直到那衝著天慘叫了一聲的鬼差終於忍受不住轟然倒下,並被白髮青年揮開手完完全全地封在一張空白的白紙上中後,面無表情的晉衡才重新踏著巷子的矮牆下來,又把自己懷中小心放著的秦艽給放了出來。
“怎麼樣?剛剛晃不晃?”
“嘶——”
“乖。”
“……”
他家一貫嬌氣難伺候的祟君殿下聞言晃晃蛇腦袋也沒有說什麼,只是顯得挺彆扭地冷著臉沖他吐了吐蛇信子,又掩不住擔心地舔了舔他的手背確認了一下他的安全問題。
見狀心頭一暖的晉衡剛要抬手摸摸他,卻忽然聽到自己腳邊的那張封印著鬼差的白紙上傳出來一陣類似哭嚷和打噴嚏的滑稽咆哮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