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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這麼說著也有點頭疼,注意到面前的秦艽和它一樣露出微微停頓的表情更是無奈地很,而艱難地呲著牙喘了口氣,又揮揮自己黑乎乎的手,‘分’這才一臉悲憤欲絕地開口道,
“晉衡的外甥……還有那個被你總帶在身邊的小胖子,他們的身上就帶著‘年’兄弟的味道……再聯繫聯繫他們兩個各自的年齡大小和身世,難道你還不明白嗎……要是從前的我肯定也不會這麼斷定,但這件事真的太巧了實在太巧了……你聽懂,聽懂我是什麼意思了嗎?”
這番話可謂是有些讓人後背發涼的,一直沒搞懂‘分’那段時間到底為什麼會願意逗留在他們家的秦艽一時間只臉色陰冷地死死盯著這個通體烏黑的小怪物,卻始終不敢去開口斷言它說的真假。
只是以此同時,在腦子裡秦艽卻不可避免地想起了一些疑點,比如說先前晉衡和自己提到的那些關於晉淑去世的細節,再比如,張秉忠這麼多年為什麼不殺讓他恨之入骨的張長聲,以及西北城主來之前說過的某些話,而即使明白某些真相已經就在眼前,秦艽卻還是臉色難看地不想去直接確認,直到一旁的‘分’有些無可奈何地攤攤手捏著嗓子道,
“‘年’被年獸從‘門’中偷走已經很久了,過去的許多年間它一直都作為一件稀世寶物被珍藏在祟界,你的朋友張奉青也許最開始並不清楚那究竟是什麼東西,只是在很機緣巧合的情況下解救了‘年’又無意中從祟界放走了它,可和我現在一樣失去了‘門’的‘年’當初壓根無處躲藏,只能寄生在全新的生命上傳遞下去,而這對無辜的夫婦可能就這樣被當時並沒有是非善惡觀念的‘年’兄弟給連累了……”
“……”
“我想張奉青和他的妻子應該都不知道這將會給他們的親人朋友在未來帶來一場什麼樣可怕的災禍,但事實就是……張奉青的死和這件事肯定脫不了干係,晉衡一家會家破人亡也很可能是因為老祟主急於找到‘年’兄弟,我甚至可以有理由地猜測一下,晉衡的姐姐在死前應該是隱約察覺到了什麼,所以才會發出類似讓晉衡做出把兩個孩子丟棄回祟界,不然會再次引火上身的警告,只是以這小子的性格,應該到最後一刻也沒完全狠下心,所以才會弄得兩個外甥一個在人間一個在祟界,而你們兩個當舅舅舅媽的竟然也都不知道事情竟然會是這種情況……”
這一番話可算是把之前許多事情的疑點都給一下子理清了,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開口的秦艽面色猶豫地鬆了鬆手,再一想到還各自呆在祟界和人間的張長聲和晉長鳴更是有些無話可說,而很明白對於晉衡個人而言,那個曾經害苦了他姐姐的混蛋就是一切事情最大的罪魁禍首,垂眸不語的秦艽剛要抿著唇面色難看地開口,他就聽著面前的‘分’用一種萬分複雜地語氣開口道,
“另外,還有……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那一晚我第一次見到晉衡,還有去老宅見到他爺爺包括他家裡的傭人的時候,我就覺得他們這一家人吧,看上去有些奇怪……他們身上的時間,還有那座落霞山莊上的時間好像莫名其妙地停留在了五年前……這種情況我還從來沒有見過,硬要說的話,可能就只有一種情況……”
“……什麼情況?”
“額,那我說了你可不許打我啊……”
“……”
“好吧好吧我直接說,你別這麼看著我了……那就是……他們這一家人的陽壽很可能在五年前就已經到頭了……他們都是本不該活在世上的……已死之人,你所看到的這個晉衡包括他的家人其實早就已經死了……只是因為有什麼東西在一直維持著他們還活在人世的假象……聽明白我是什麼意思了嗎,秦艽?”
第110章 嬴
和廖飛雲他們隔著一個螺殼的對話就這樣匆忙地結束了, 幾分鐘後, 身形大小看上去與螺嫂們無異的晉衡就這樣鑽進一個空殼田螺里從礁石底下的另一處隱蔽的洞穴成功地穿了過去。
這個田螺原本那些看上去不情不願的螺嫂是不想給他的,但無奈晉衡手上的紙青魚還活蹦亂跳盯著她們準備隨時下口, 所以這次明擺著被他擺了一道的螺嫂們最後也有點拿他沒辦法, 只能派了先前那位胖螺嫂出來萬分不捨得地將這個藏在她們洞穴最深處的螺殼先遞給他, 這才一臉鬱悶地盯著即將準備離開她們這兒的晉衡道,
“喏, 拿著這個老神仙螺繼續下面游吧, 穿過後面的這個洞穴往前你就能找到一個龜巢了,那個巢原本是咱們死人河裡的一隻千年老烏龜的, 可自打一個多月前……就……就被這幫傢伙給強行占了, 還莫名其妙地就改了個名叫姒水龍宮……”
“……姒水龍宮?”
“是啊, 原先住在這兒的老烏龜因為這件事被眉郎他們給抓起來了,聽說當晚就被眉郎手下的水老鼠們燉成了一鍋老龜湯給吃了……要是這次你不主動找過來,河底下發生的這些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發現……不過你可千萬別出去說是我們告訴你的,不然我們大夥可也不能在這死人河繼續呆了……”
“恩, 不過原本住在河底的老烏龜被燉成了老龜湯, 巢穴還被他們占了, 你們之前就沒想過把這件事告訴河面上的鬼差嗎?”
“……我們……我們哪裡那個本事敢出去通風報信啊……真要是這麼做,我們恐怕也只能做那些水老鼠用來下酒的一盤爆炒螺絲哩……而且眉郎他們抓人占巢的時候和河底的大家明說了在西北城有關係,西北城城主據說又和鬼差是親戚關係,我們又怎麼敢到陰司和祟界上面去胡說八道……這種事擺明了都是他們在上面官官相護的呀……再……再加上後來我們也是拿了不少眉郎的好處,所以就只能在這礁石底下整天裝聾作啞,每天看著他們進進出出的了啊……”
螺嫂們自己這麼說著臉上也有點止不住的慚愧, 畢竟之前眼看著那可憐的老龜被吃掉和後來昧著良心拿好處這種事要親口承認起來,哪怕她們是河螺壓根不會臉紅還是會有點不自在的,而見晉衡也跟著若有所思地皺起眉,那些躲在殼裡的胖螺嫂想了想,還是有些結結巴巴地埋怨起他道,
“唉,反正現在也沒轍了……什麼都被你給知道了,要不說怎麼過去的老輩們總說你們這些生活在陸地上的凡人狡猾呢,下回再也不和你這樣看著老實面相的小相公做買賣了,實在是太吃虧了……不過,你可千萬記住,絕對不許讓眉郎知道是我們給你指了路啊……”
看她們臉上不自覺透露出來的緊張和忐忑,晉衡不管怎麼樣當然也得信守之前的諾言,所以當下白髮青年便收斂住臉上思索的神情地點點頭,又望著前方隱隱發光的如此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