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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飛雲這話說的含蓄,但晉衡不是傻子,自然也明白他這已經是超出警局程序外的在給自己主動提醒了,而直接恩了一聲也領了他這份好意,掛上電話,暫時也無法確定秦艽究竟在那兒的晉衡就這樣臉色不太好地就直接冒著雨去了作為案發現場的三兩胡同。
深夜十點多,看上去剛剛下過一場暴雨的大排檔一條街後,大量的警車和附近竊竊私語的攤主們正一起圍攏在慘白的拆遷牆邊。
滿是泥濘砂石的建築工地上隱約有鮮紅的血漬濺落在地上,襯得那躺在地上面目全非的屍首越發可怖了些,一身筆挺警服的廖飛雲從剛剛起就一直臉色不太好地站在一旁想了會兒事,直到他在黃色隔離帶後隱約看到明顯就是剛趕過來的晉衡朝自己招手示意了一下,他才猛地鬆了口氣又上前把自家這位大仙給帶了進來。
“馮至春呢?”
“……額,受刺激太大,所以直接休克了,剛剛我已經讓人送去醫院了……話說,她……她真是秦艽的那個啥的啊?他人呢?”
廖飛雲這麼鬼鬼祟祟地問著,明顯就是已經提前知道了什麼,而臉色從始至終冷的厲害的晉衡也沒有回答什麼,只是低頭皺起眉換上白手套又一步步走進眼前那黑漆漆的小巷子裡,並在那白布蓋著的屍首前停下後,大概地檢查了一下石文彪身上的各種明顯就是被某種體型巨大,還帶著鱗片的爬行類動物拖拽過才留下的恐怖傷痕。
而注意到晉衡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有些奇怪,單獨把他帶進來的廖飛雲也壓低聲音指著那些類似舌牙啃咬過的痕跡一言難盡地開口道,
“你……你看吧,我可沒和你撒謊吧……確實……確實就是挺像蛇之類的東西故意弄出來的……而且我剛才又在附近問過了一遍,下午的時候那誰確實來過馮至春家,還和她丈夫發生過爭吵……這一點包括馮至春自己都沒有否認……”
“……這是什麼意思?”
“馮至春剛剛……暈過去之前一直表現的很害怕,我總覺得她好像是知道什麼,但是就是死活不敢說……”
“……”
“你說……會不會是你們家那個誰今天一時腦抽就下手沒輕沒重的……把……把人給直接……”
嘴裡的話沒有說完就被晉衡沉的有點嚇人的眼神給弄得把話都收了回去,廖飛雲自動認慫的態度讓滿臉寫著不耐地晉衡跟著收回自己的視線的同時,想了想也順帶將弄得很髒的白手套給摘了。
可看是看了,晉衡的心情看上去也的確不太好,畢竟今晚的人證物證俱在,這殺人的手法也的確是眼熟,這種就差沒讓秦艽自己主動站出來承認一句的狀況實在是讓他都有點措手不及,而接下來就是跟著廖飛雲意義看過那所謂的證物——蛇蛻和半截紅繩子,又挨個走訪了附近幾個確確實實見過秦艽的鄰居,一直沒有主動發表太多意見的晉衡直到走出案發現場幾步後才慢吞吞地開了口,而他對廖飛雲說的唯一的一句話就是——
“人不是他殺的。”
“……啊?你,你就這麼肯定啊?可這……這種事誰能替他擔保啊……現在咱們也沒什麼證據能證明他和這事沒關係,他人又死活找不到,萬一弄到最後真的是……”
雖然無條件地願意去相信晉衡的為人,可是對前科一直很多的秦艽,廖飛雲實在是有點放心不下,而很清楚他這樣想無可厚非,曾經和那個人約定好要為各自都各退一步的晉衡只是面無表情地抽出一張姓書出來,又在快速點燃並扔向空中後格外平靜地回答道,
“沒證據我會找出證據來證明,這件事不可能是他做的,無論發生任何事……我都替他擔保。”
第88章 姒
因為從馮至春家離開後心情實在不好, 所以一度不想和任何人說話的秦艽一直到凌晨才從郊區的那個有很多青蛙的魚塘出來, 等在魚塘下面一個人呆了會兒又游上岸之後,他順手打開了從頭到尾一直都丟在一旁沒去管的手機, 緊接著便發現了晉衡之前四處找他時留下大量的通話記錄。
而眯起冷冰冰的蛇眸獨自想了會兒事, 又用手邊的電話乾脆回了個過去, 腳邊放著一袋子血淋淋的青蛙腿,此刻正頂著一頭濕漉漉長發坐在魚塘邊的秦艽只聽著那頭短暫地停頓了兩聲, 隨後晉衡那熟悉的聲音也跟著響了起來。
“青蛙抓完了嗎?”
聲音聽上去像是正從某個格外遙遠的地方不急不慌地往外走, 晉衡說完也沒有著急問下去只是耐心地等著秦艽的回答。
而不太確定他人現在那兒的秦艽聞言只是低頭擦了擦手指上粘稠骯髒的血污,接著也沒有去問他怎麼知道自己的行蹤的, 只是將自己耳朵邊的濕頭髮都隨手繞到後面去又漫不經心地反問了一句道,
“恩, 怎麼了?”
“我給你的那根紅繩子今天斷了你知道嗎?”
被晉衡這麼一說才抽空低頭撇了自己的手腕一眼,當看到那原本被自己小心綁著紅繩子真的不見了,把肩膀上完全濕透了的頭髮都收拾好又紮起來的秦艽只皺著眉回想了一下今天在馮至春家發生的事,緊接著才忽然有些不耐地輕輕嘖了一聲。
“發生什麼事了?”
隱約地察覺到秦艽不太好的情緒, 想了想還是順著這個問題繼續問下去的晉衡從口氣上來說其實並沒什麼變化, 只一副兩人平常在家裡對話的樣子, 而其實不太想和他說起這種丟臉的事的秦艽先是沉默了一下,接著還是一臉嫌惡地回答道,
“下午的時候,被人給拽下來了。”
“誰拽的?”
“……你問這個幹什麼?”
“你今天去馮至春家是想看看她的近況嗎,後來怎麼突然又吵起來了?”
“……”
“誰又說你什麼了?”
耐心地詢問著他今天在馮至春家發生的所有細節,兩人都在一塊那麼久了, 大概已經摸清楚對方脾氣的晉衡也沒有一直強硬地要求秦艽必須誠實地回答自己的問題,只是在對話告一段落的間隙才停下來,又顯得格外老神在在地對著電話那頭始終不太想吭聲的秦艽淡淡開口道,
“和我也不能說實話麼,還是要我現在就去把那些說你的人找出來打一頓出出氣。”
秦艽:“……”
雖然並不覺得以晉衡的性格真的會幫他去打打人出出氣,但是這種被人氣著了,轉頭還能有人給自己出氣的感覺本身還是挺不錯的,而活到這麼大了,從來都是自己發火自己找人出氣的秦祟君就這樣又一次被自家越來越會說話的晉姓師順毛了一下,半天才陰著臉不大高興地回答道,
“我買了十斤梨。”
“買那麼多梨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