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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叫楊堯,和她一樣……曾經也是一條子孫魚……十二年前……的一個雞年的夜晚……我的族人在一把大火中……被從那些的羅剎人……給統統殺光了……那個晚上,有很大很大的紅色月亮……然後那些羅剎人……就忽然在村子的上空出現了……】
【誒,羅剎人?難道說是那傳說中居住在雲中之國羅剎海市的羅剎人?】
【就是……就是他們, 就是他們……親手殺了我的族人!羅剎海在……雲的上方……海市裡的豹人……生性殘暴驍勇……以魚為生……子孫魚一族老弱……根本無法抵抗……女人……老人……孩子們都死了……就連還在羊水中還沒成型的……小魚都無法倖免……】
【魚?你的意思是我家小娘娘就是出自於你們這個族?可時間都過去這麼久了……你現在怎麼就這麼堅決認定這一點呢?】
【我不可能會忘……她的樣子……她就是和我一樣的魚啊!魚和人的繁衍過程根本是不一樣的……世間的……其他生靈在……母親的肚子的時候是……魚……十月後出生……會變人……可子孫魚因為……是由侗女……向神明以特殊的……不用雌雄動物之間交配的方式生下的!!所以和人不一樣……我就是……她的族人……難道……我連這種話都要騙人嗎!!】
看那脾氣比點著了的炸彈桶好不到哪兒去, 差點連一旁的范青占都拉不住的子孫魚剛剛站在他面前激動的樣子顯然不像是在對著他才臨時編出來的瞎話。
而且他當時對楊花表現出來的那種關切和在意也並不像是故意裝出來的, 儘管他有提出必須要楊花和他在清醒的狀態下相認,他才會願意提供化魚的辦法這樣無理傲慢的要求。
然而一想到自家龍君平時不愛放在嘴上,但其實一直也挺寶貝這小女兒的,知道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輕易同意讓楊堯和楊花就這樣相認的橫行介士也略微頭疼地嘆了口氣。
加上不知道為什麼那個子挺小的結巴楊堯似乎對他家龍君的印象不是特別好,即便橫行介士和范青占都在旁邊好言勸了幾句,那一提起他家龍君就帶著厭惡和鄙夷的楊堯才冷冷地結巴著開口道,
【想要化魚的方法……就讓那龍君親自來見我……哼,那……那等yín邪無恥,在本地作威作福,四處欺壓鄉民……的龍君……想來也不是好人……族人當年……被他收養……我作為子孫魚……本該……感謝……但也……也請老蟹翁轉告……一聲,我一定會當面……和他商議將……楊花接回……自己族人身邊的事的……】
【楊堯,你,你就別當著人家的面胡說了……】
【我……有胡說嗎!誰不知道……那什麼……赤水龍君是由條害人無數的惡蛟化的……龍……先前在祟界……做盡了惡事不知……靠什麼見不得人的妖法才……最終化了龍……他做的那些……噁心人的……醜事真當別人……都不知道嗎……】
這話簡直說的太莫名其妙了,雖然知道自家龍君因為出身祟界的事,在外頭名聲隱約好像很多年來不太好,但自覺yín邪無恥這樣的話還是有些過分的橫行介士當下就要黑上臉說說這個沒禮貌的後生。
一旁一直在努力打圓場的范青占就已經找準時機和和事老般地冒了出來,又一臉嬉皮笑臉地說了些秦艽的好話,這才將他給哄走了。
但是考慮到楊花化魚這事無論如何最後還是得和自家龍君實話實說的,所以當下橫行介士這心裡就無端有些犯愁起來。
而此刻人出來之後又在腦子裡稍稍把這些雜亂的線索聯繫了一下,想來想去都覺得自己還是得先找到秦艽的老螃蟹公這麼一尋思也沒耽誤事,當下拍了拍自己一整天跑來跑去都開始酸疼了的老膝蓋,又準備直接先這麼回范村去把楊花給安頓好再說了。
可誰知道橫行介士這邊趕在四五點多的太陽下山前回到山上,又打算從村口的那口枯掉的水井爬進秦艽家小廚房的那口水缸同時,卻發現他家龍君……還有那住在隔壁的小子居然已經提前回來了。
更奇怪的是,那姓晉的小子站在門口臉色不太對皺著眉地說完一句我先走了,就真的轉身自己走自己的了,連他家龍君的正臉都沒再看過一眼。
而暗中觀察到這裡,大概也猜出來他們後來的那趟行程明顯進行的不太順利了,因為那之後,就連推開門走進小廚房裡的秦艽抬頭看向他的時候眼神都隱約帶著些不同尋常。
等謹慎地反手關上身後的門,又看向他出聲問了楊花怎麼樣了,橫行介士一時間也沒敢先和他提楊堯今天說的事,就先把范青占單獨開的那張藥方都給拿出來秦艽稍微看了下。
而他家龍君見狀則直接拿過那張字跡確實十分有江湖郎中范兒的藥方眯著眼睛打量了眼,又把還保持著‘魚’形態的小楊花從水裡直接單手抱起來,就一副好爸爸的樣子就一步步地把女兒給抱回到樓上去了。
待終於處理好身體明顯還不舒服的楊花,又下樓重新走回到廚房關上門,從水缸里舀出一些乾淨水的秦艽這才來回擦了擦自己的手背和手心,又和橫行介士一塊在煮藥的間隙就把剛剛發生在山下的那些事給說了一下。
“……隔壁那位……剛剛就這麼直接回去了?”
“不回去你還指望他專門留下來陪你吃晚飯再聊聊天?”
“額,不,不是,咳咳……我就是看你們倆……之前站在門口的時候……”
“門口?”
一聽到這話瞬間就明白橫行介士是什麼意思了,直覺這想像力豐富的死螃蟹又開始想東想西的秦艽懶洋洋抬起頭瞄了這傢伙一眼,之後乾脆直截了當地就開口否決掉他的想法。
“他剛剛會那樣是因為公雞郎莫名其妙地從我們手上跑了。”
“什,什麼?原來……原來是因為公雞郎跑了?”
“不然呢?是因為我在他面前忽然脫光了勾引他,還是因為他一直不搭理我,所以我就心理變態乾脆把他給扒光了?”
“……”
“你心裡剛剛就是這麼想我的對吧?”
“……”
“……有的時候我真的很懷疑,現在還在外面到處幫我製造各種奇奇怪怪的故事的人,到底是出於什麼心理,不然為什麼我好端端地在這裡呆著東山壓根也不出去,就老有人覺得我口味重到什麼亂七八糟的事都幹得出來,我甚至還親耳聽過到我心理不正常到需要逼迫你和河伯的故事,說的天花亂墜就好像自己真的親眼所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