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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老陳,你……聞沒聞到裡頭好像有什麼味?”
“啊?什麼味?我怎麼沒聞到?”
“我也說不上來,就覺得好像忍不住有點犯饞,想著想著我這嘴裡的哈喇子都快要掉下來了……和三十幾年前我老娘頭回在老家給我燉的殺豬菜一樣香……”
中年人這古怪的形容引得聽到他們之間對話的其他人也都好奇地往四周聞了聞,還別說,剛剛沒注意,現在仔細這麼一聞確實是有一股特別的味道在若隱若現地從案發現場裡面飄出來,可是對於中年人這個殺豬菜的描述,在場的其他人卻明顯都覺得不太恰當。
“誒,像殺豬菜嗎?可我怎麼覺得像我老婆做的大棒骨?這香味聞著簡直是一模一樣啊……”
“什麼大棒骨呀,這明明是鍋老母雞湯,估計是之前裡頭有個廚子在吊湯底吧?哎,到底是有名氣的大飯店啊,這味可真香,我都快流口水了……”
“不不不,我覺得不是老母雞,老母雞根本不是這個味,仔細聞聞倒是有點像羊肉的味道,我上回在有個地方吃的活煮羔羊肉就是這個味兒,把捆住腳的山羊先用繩子絞住口條不讓它亂叫,接著在活生生地往燒開的熱水鍋里一丟,哎喲,那老湯燙出來的羊腦子真是又嫩又香,羊肉又緊又滑,別提有多好吃了……”
因為這奇異的香氣各自都回想起了自己這一生中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這幫人本來是來看熱鬧了,說著說著倒都覺得肚子都有點餓了。
結果這邊大家還沒得出結論,這到底是什麼東西的味道呢,那一邊四五個警察已經遠遠地抬著一個蓋著白布的大擔架出來又準備上車了。
一眼望過去,只能隱約看到緊隨著辦案人員出來,準備去警察局做個筆錄的飯店工作人員個個都臉色慘白,有個年紀不大的女孩甚至一走出來就直接衝到旁邊大吐特吐了起來。
“嗚嗚……別碰我……嗚嗚……啊啊!滾開點!”
崩潰地蹲在地上捂住臉就嗚咽了起來,有個小警察看見這一幕就想過來扶這被嚇壞了的女孩一把,卻被眼神通紅的女孩差點沒拿指甲抓花他臉的反應給嚇了一跳。
見狀,正好也從裡面出來的秦艽腳步一頓,隨後他便停下來出聲提醒了一句,讓這小警察先去找個女性辦案人員過來,自己暫時不要靠近這被精神不穩定的女孩。
而見面前明顯辦案經驗還不是很足的小警察瞬間恍然大悟,作為當時恰好也在第一現場,還第一個反應過來報了警的目擊證人,秦艽也在目送著小警察離開後彎腰沖那女孩象徵性詢問了一句。
“你好點了嗎?能不能自己站起來……”
一瞬間,男人的聲音聽上去就好像有蠱惑性似的,之前情緒激動就差沒跳起來咬人的女孩本來還把頭埋在膝蓋上不停地哭,聽到他問自己的話,卻只能很怕他似的咬著嘴唇抖了抖。
而看見一幕直接就蹲下來,又幫她溫柔地掉落在臉頰上的頭髮都給稍稍整理了一下,秦艽泛著灰色的眸子一點點鎖緊女孩因受驚而擴散開來的瞳孔,見她雙眼呆滯不斷地往後躲自己,一臉邪氣的男人也只是放下自己的手指並輕輕湊到女孩的耳朵邊,接著才以一種讓人渾身毛骨悚然的聲音恐嚇性地開口道,
“下去。”
他的聲音落下,女孩腳下投she在地面上的黑色影子瞬間就怪異地扭曲了一下,有個腦袋奇大無比的怪物影子連滾帶爬地從女孩的身上跳了下來又匆忙跑遠了。
而親眼注視著這一幕發生,隨後又一切如常地站了起來,秦艽轉過身見那小警察正好帶著另一個女法醫過來了才主動讓開,之後一個人存在感很低地站了會兒才抬腳走了,只是他獨自離開之後,那先前就和他說過話的小警察卻一直盯著他的方向看,表情還怎麼看怎麼有點古怪。
“誒誒誒,孫莊,我說你這臭小子不幹活又站在發什麼呆呢?”
“哎喲,師父,能別用你那剛摸過熟食的手打我腦袋嗎?我早上才剛洗的頭……”
名叫孫莊的小警察被身後那人抽了一腦勺立刻就抱住腦袋小聲埋怨了起來,從後面走上來的廖飛雲警官看這毛頭小子和自己咋咋呼呼沒完沒忍住冷哼了一聲,把手上這副黏糊糊,濕噠噠,還沾著可疑油點子的白手套隨手一摘,接著點了根煙咬在嘴邊就皺起眉教訓道,
“瞧你這熊樣,摸過熟食怎麼了!摸過熟食正說明我辦案態度格外認真負責!看你這德行知道的以為你是個人民警察,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來T台走秀的呢,插著個腰站在這兒一動不動,你以為你是林志玲啊……”
被廖飛雲這擠兌死人不償命的破嘴弄得臉都漲紅了起來,孫莊雖然心裡有點露怯,卻還是勉強壯起膽子又沖自己師傅來一句道,
“不……不是,我之前是在看那人,就那邊站著的那個男的……師傅,你看你看……”
被孫莊這麼鬼鬼祟祟的一指,廖飛雲也順勢往正靠在前面警車旁邊,看上去似乎在低頭髮簡訊的秦艽多看了兩眼,可左看右看也沒覺得什麼這人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一臉茫然的廖飛雲皺著眉頭仔細回想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像是勉強回想了起來似的來了一句。
“啊,是剛剛在裡頭給咱們錄筆錄那個?”
“對……對啊,師傅,您這臉盲症怎麼越來越嚴重了,您不是才和人家在裡面說過話麼……”
“滾!說誰臉盲症呢,他是劉亦菲啊我還能過目不忘!”
這對不靠譜的師徒這麼三兩句話間就又跑題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孫莊對自己師傅這常年掛在嘴邊的直男審美也不想評價了,只能悄悄心想這人是不像劉亦菲,可他看著比彭于晏還帥啊我就不能多看兩眼啊。
但話到嘴邊,到底記著自己公務員身份的小孫警官還是強行一臉正經地嚴肅開口道,
“那個師傅,我覺得吧,這個人好像有點可疑。”
“恩?”
“……您沒注意到嗎?之前他看見那屍體的時候都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周圍那幾個女的可都被活活嚇吐了啊,他又不是干咱們這行的天天能碰到怪事,怎麼就這麼若無其事的?而且那半熟不熟的人頭被咱們從鍋里拽上來的時候,我總覺得他盯著那口鍋的眼神都好像怪怪的,反正看著不像是在害怕……”
孫莊的話聽著似乎是有那麼幾分道理,但現在屍檢報告和現場監控錄像還沒調出來呢,廖飛雲也不好隨意就附和這小子的話。
畢竟人家萬一就是天生膽大,他們也不好隨便瞎冤枉人,更何況從今晚在現場的這些人的口供來看,明明是那個叫林青萍的女工嫌疑更大些,反倒是這個叫秦艽的,是和其他幾個員工一起聽到聲音過去的,基本不具備作案時間。
不過有時候一件案子的調查也不能只看表面,得從多方面取證才有可能找到真正的突破口,所以仔細想了想,廖飛雲忽然就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睛,又在往孫莊跟前湊了湊之後賊兮兮地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