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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招手就把比他塊頭小很多的青年給叫喚了過來,臉色焦急的橫行介士站在一旁一時間也有些插不上嘴,隻眼看著那一副流氓做派的鮐魚和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魚的小個子就一塊來到桌前湊到楊花的那個罐子旁邊又是敲敲,又是聞聞,又是摸摸的。
這個過程中,他就看到那個來路不明的小個子的臉色又疑惑轉驚愕,又由驚愕漸漸趨向於隱忍和傷心。
許久就在他等的快有些不耐煩時,面前這兩個怪裡怪氣的魚祟才有些默契地同時抬起頭來,范青占又和趴在他肩膀上的小個子皺著眉耳語了一番才顯得有些欲言又止地開口問道,
“額……老蟹翁……事關要緊,小輩勞煩多嘴問您一句,罐子裡的這個小娘娘可是……一條子孫魚?”
“啊?是……可這又怎麼了,難不成是我家小娘娘的身體出了什麼問題?難道……還是什麼……重病!啊……這讓我如何回去和我家龍君,也就是小娘娘的父親交代……啊!!這……這……”
“不不不,您,您誤會了,您真的誤會了,您也別怕龍君那邊不好交代……其實這事呢有些特殊,我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該如何和你細說,但我必須要把有些話說在前頭,就是這個,嗯,這位小娘娘……”
一看面色慘白的橫行介士急的都快跳起來了,青占魚也趕忙揮揮手無奈示意他誤解自己的意思了,可他這吞吞吐吐的搞得橫行介士頓時更害怕了。
而剛剛在一旁一直沒插上嘴的矮個青年見狀也有些不耐煩,只一把揮開面前廢話連篇的范青占又氣呼呼地磕絆著開口道,
“她,她……沒事。”
“沒事?可她早上一直喊鱗片疼……還好端端就在家裡……”
“人……人化魚,是有點疼,女孩子,都這樣,怕疼,正常。”
“……”
“……她,今年……剛好十二歲,當時被丟在河裡,沒人要她,是嗎?”
“咦,您……您怎麼會知道?”
“十二年前,紅色的月亮,很大,然後你們,撿到了,她,是嗎?”
“……額,您到底是……又怎麼會知道這些……”
面露遲疑的橫行介士被矮個青年這麼一問,心裡只覺得好像隱約接觸到了什麼不妙的事,而那強忍著心裡的酸楚咬了咬牙看向面前這罐子的結巴青年才沉默了之後,才艱難地指了指自己,又紅著眼睛開口道,
“因為……我叫,楊,叫楊堯。”
“……”
“同時,也和她一樣,是一條……在十二年前……僥倖活下來的,子孫魚,也就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族人了。”
*
“……麻煩大家先讓一讓,不要擠,我朋友在外面等我……對,大嫂這樣暫時是沒事了……那童子看樣子已經是跑了……”
“……”
“……對,我真的不收錢,但大家最好快把人送衛生所去……不,不用,我不收東西……瓜果蔬菜都不用,自家養的鴨子也不用……對,真的謝謝……大,大家真的不用客氣……舉手之勞……”
“……”
“符水?符咒?不……我平時不買這種東西……我也不會畫符……姻緣?我……我不會看……真的……大家不要擠……謝謝……”
楊堯和橫行介士那邊的事情暫且不提,當視線再回到另一邊的東山集市外,結束了剛剛那場誰也沒料到老鄉中邪事件的秦艽和晉衡正躲在集市外的某一處迎來兩人好不容易的碰頭。
他們方才剛一起好不容易送走了一大波熱情無比的老鄉,這其中主要是晉姓師個人承受的來自群眾的壓力大些,抱著手站在一旁的看熱鬧的秦龍君則作壁上觀,只偶爾才會上來稍微替他接一下圍。
而那個中邪之後短暫甦醒,之後又再一次慘叫著昏過去的本地婦女已經被她匆忙趕到的家人送往縣城的衛生所。
但從她當時被人七手八腳地抬著離去的情況看,她身上的其他中邪的奇怪症狀好像已經基本解決,只除了……還在語無倫次,精神異常地開口說胡話的這點。
【救命!!!救命!!!你們……你們都是誰!!!我們家老鄭呢!!那隻殺人的公雞呢!!誰來救救我!!!啊啊啊!!我不想死!!!】
【張大嫂……你嘴裡在喊什麼……誒誒,張大嫂,你在說什麼胡話呢……】
【嗚嗚嗚……我不認識你們……我想逃出去……為什麼哪怕死我也沒辦法從這裡逃出去……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紅色的月亮……求你別再追著我了……我該怎麼從這裡逃出去……我不想像一個沒有根的影子一樣地活在這個鬼地方……我腳上的繩子……解不開……誰……誰來救救我啊……】
明明丈夫姓張,自己本身也是土生土長的東山本地人,那女人的嘴裡卻莫名其妙地叫喊著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這一點在當時顯然就引起了晉鎖陽的注意。
畢竟哪怕是匆忙間,他也十分確定自己隱約聽到了公雞和紅色的月亮這幾個關鍵字,可偏偏因為當時集市上太過吵鬧,之後又因為那女人的丈夫和孩子及時趕到,所以晉鎖陽也無法再繼續調查下去。
只是就這樣放棄這個調查線索下去的機會,對於一心要找出公雞郎晉鎖陽而言也是不可能的。
紅色月亮,公雞,這個顯然是指公雞郎。
可腳上的繩子?影子?這又是指什麼呢?
難道說當年真的還有倖存者嗎?可是那些人不是早就死了嗎?
這樣的想法不得不讓人心生疑慮,所以當下他只是皺著眉先放那昏迷中的女人離開,又特意自在那之後留意了一下那個縣城衛生所的具體地址這才佯裝無事地悄悄功成身退了。
可等好不容易擺脫了面前的那些對他圍追堵截的老鄉,又終於是找到等在集市外的秦艽。
一走出去,抬起頭來的晉鎖陽才看到一個人站在積雪的老牆旁邊,用手上冒著熱氣的面稞餵腳邊的幾隻髒兮兮的本地狗的秦艽好像已經等自己好久了。
“汪!!汪!!”
狗的叫聲不大卻像是在撒嬌般的挨著秦艽,背對著他低著頭,此刻也看不清楚表情的秦艽看樣子好像不討厭面前的這些樣子並不好看的本地狗,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居然就這麼任由它們集體地在自己手上爭搶著食物。
直到獨自靠著牆的秦艽終於意識到背後的視線轉過頭來四目相對,兩人這才隔著牆氣氛微妙地對視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