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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那頭正處於醉酒狀態下,不甚弄出這動靜的某位龍君整個人一頓,下意識便臉色難看地俯下身,又伸出手就想快速地去撿起了地上那個奇怪的傳聲鬼。
而原本好好地躺在自己那張小床上已經有點昏昏欲睡的晉鎖陽聽到這聲音也是一愣,等他睜開輕微近視的眼睛看向一旁,又略微吃力地揉了揉眉心後,白髮青年這才慢吞吞地將那個之前還沒響過一次的傳聲鬼給拿了起來,出聲問了這樣一句。
“……喂,是楊花嗎?怎麼還不睡?怎麼了?”
大概是白天那件事留下的印象還停留在腦海里,所以一張口,努力將自己的聲音放柔的晉鎖陽第一時間還是想到了早上站在牆那頭那個從頭到尾他都沒看見臉的小姑娘。
所以本就有些止不住地睏倦的他下意識將把自己的聲音放的緩和些了,畢竟面對一個壓根不懂事的小姑娘,他自覺也沒有必要一直保持那麼嚴肅的狀態,哪怕……這個小姑娘剛剛才大晚上的攪亂了他來之不易的睡意。
可他這句話落下,本以為會因為這惡作劇而大笑起來,又立刻回答他的那‘楊花’卻沒有出聲。
相反,傳聲鬼那頭竟然是一片死寂的,好一會兒,才有一種類似人險些把手上的什麼東西給摔掉了的奇怪動靜伴著一聲咳嗽模模糊糊傳來。
“……”
古怪的,微弱的,一瞬間也沒辦法讓人確定具體性別的咳嗽只倉促地響了一下,就因為那頭的人自己快速又緊張地阻止動作而快速消失了。
壓根沒弄明白這是怎麼回事的晉鎖陽躺在床上就面露古怪地皺起了眉,稍稍沉默了一下才接著出聲又問了句。
“……是你嗎?楊花?”
可他這麼一問,那邊的人還是不出聲。
房間裡一時間又濕又靜的,襯著這冬蟲低鳴,夜涼如水,只有打更鬼和壁虎在牆裡和房樑上爬來爬去的詭異村莊氛圍莫名地就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而被這一出弄得有點莫名其妙,又忍不住低頭確認了一下這確實是自己親手做的那個傳聲鬼,應該不存在自己在做夢的情況,整個人都面面相覷的晉鎖陽忍不住剛要繼續問上一句什麼,那邊那個拿著傳聲鬼的‘人’就忽然在他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掛斷了。
“……”
這可讓性格一貫還比較淡定的晉鎖陽一時間更覺得有些匪夷所思了,當下皺起眉意外地望著這個來去匆匆的通話竟半天沒搞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而就他想著是不是晚上一個人在家睡著了的楊花把這個傳聲鬼給不小心碰掉了下來之類的,所以才弄出了這麼奇怪的一出,他頭頂上方的銅鈴鐺卻又一次毫無預兆的響了。
“叮鈴鈴——叮鈴鈴——”
這一次傳聲鬼上繫著的鈴鐺的動靜就和上一次明顯不太一樣,吵鬧中似乎有一絲急迫的意味在,晉鎖陽見狀禁不住皺著眉看了眼手中這個奇怪的‘午夜騷擾電話’,卻無論如何也想不通自己白天才好端端地給了那個小姑娘的東西,怎麼才到晚上的就遇到了這麼離奇恐怖的事情了。
而抱著探究的欲望乾脆又再次接起了那個傳聲鬼,這一次已經被弄得徹底有點睡不著了晉鎖陽索性也沒有出聲,就這麼臉色冷冷地等著看看這個不停給自己打騷擾電話的人到底準備幹些什麼。
可他這麼面無表情的一沉默,那邊急忙再打過來確認的人竟也發不出聲音了,只把神情愈發凝固住的晉鎖陽弄得愈發丈二摸不著頭腦起來。
“你到底是誰?”
“……”
“別不開口說話,這個傳聲鬼是我早上親自給那個小姑娘的,你到底是什麼人。”
“……”
他這麼放下臉咄咄逼人地一開口,傳聲鬼那頭某位天生比較愛記仇,從來也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的龍君也瞬間黑了臉。
畢竟之前單方面先沒禮貌,還好幾天不上門的可是這位晉先生本人,加上這個傳聲鬼本來也不是他自己弄到枕頭下面去的,所以無論如何,傲慢又自尊心強烈的秦龍君都覺得自己沒義務也沒理由和他好好主動這些。
而就在神情陰冷地就差沒直接吃人的秦艽眯著灰色的眼睛躺在床上也不吭聲,就等著某人自己去一個勁兒胡亂瞎猜的時候,毫無預兆的,一件引起了之後無數連鎖反應的意外就這樣發生在了這兩個對陌生人一般防備心都比較重的人之中。
因為就在誤以為楊花出了什麼事的晉鎖陽連續沖他質問的同時,由於實在太生氣了,本來早上起來就有點著涼的秦龍君居然覺得自己的鼻子好像癢得有點不對勁。
而無論如何也不想在某人面前做打噴嚏那麼丟人又丟面子的事,臉色陰沉,隱約還透出一股小心謹慎的秦龍君當下就想要捂著鼻子,並保持著自己平時的形象去悄悄解決掉自己這個小小的問題。
可一個不留神,一記雖然之前看上去有很努力地在壓抑,但一聽就是重感冒鼻塞才會發出的吸鼻子聲還是就這樣突兀又尷尬地傳進了晉鎖陽的耳朵里。
“……!”
這無比忽然甚至可以說有點令人忍不住笑出聲的一下,可把本來還沒搞清楚是什麼人在那頭的晉鎖陽給直接弄傻眼了。
而同樣面色僵硬呆在原地的秦艽瞬間紅就低下頭瘋狂地開始吸自己紅通通的鼻子,可哪怕因為暴怒和丟臉而漲紅了額頭和後頸,他那由於手忙腳亂而不停地瘋狂吸鼻涕的聲音還是不斷地朝著晉鎖陽這邊一聲聲地接連不斷地傳了過來。
秦艽:“……!……!……!”
晉鎖陽:“……”
秦艽:“……!!!!!!……!!!!!!!!……!!!!!!”
晉鎖陽:“……”
秦艽:“……!!!!!!!!!!!!”
晉鎖陽:“……”
要是不知道情況的,估計還真以為對面這人是大半夜特意打電話過來,給自己表演如何更響亮更狂躁地吸鼻涕的。
而開始還有些止不住地震驚和錯愕,現在整個人的心情卻相當複雜的晉鎖陽只表情難以形容地又聽了一會兒。
直到那位他現在終於可以確定下來是個男性的‘先生’自己可算是艱難地停下了,真心有點替他難受的白髮青年這才感同身受地鬆了口氣。
而不知道為何,莫名地就覺得這個因為重感冒所以很難受,加上被自己嚇到因此不停吸鼻涕的……陌生男人給人一種奇怪到難以描述的……複雜感覺,
剛剛那一瞬間差點被男人的暴躁和窘迫給弄得跟著破功的晉大少只一個人尷尬又複雜地掩著嘴唇咳嗽了一下,半天才將這離奇的一切一本正經地歸結於此刻莫名滑稽又古怪的氣氛了。
而開始還以為是楊花大半夜的一個人在家出了什麼事,如今卻已經大概猜到他究竟是誰的晉鎖陽這麼想著也一臉若有所思地低下頭,隨後才緩緩從床上坐起來,又用一種想要努力安慰他的口吻十分彬彬有禮地努力緩和此刻的氣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