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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肯定無法不知道……因為豹人的心裡……只想著自私地掠奪……無盡地占有……這樣的人……是註定看不到……這個故事……真正的結局的……”
“……”
“命運永遠……不可能眷顧你……你和你的族人們……這一輩子註定都無法看到……故事真正的結局……你知道……為什麼嗎……”
“……你這個可笑……的傀儡在說什麼……你……你再說一遍!!你再說一遍!!我要扒了你的皮……豹女……豹子……快殺了他!!快殺了他!!”
黑霧後的‘公孫壽’顯然被這被自己折磨的已經沒有一絲人形的白髮青年這話給激怒了,連同他身體裡的那個散發著紅光的‘年’也像是一團火焰一樣跳躍了起來。
可沒等它直接殺死這膽敢冒犯他權威的愚蠢的凡人,這一夜都被硬生生拖著留在地面的‘公孫壽’卻是渾身僵硬慘白地發現了一抹投she在自己臉上的陽光。
也是在這時候,整個晚上都一片死寂的山頂上空也瀰漫開了一種奇異卻又無比美妙的歌聲。
這是……子孫魚的歌聲?
“難道是……楊姬……楊姬那個女人……不……不可能……這不可能是楊姬!我明明……我明明……‘年’……快……快……不,不要!!!不要!!”
嘴裡更多的怒吼和咆哮仿佛也說不出來,因為頭頂籠罩上一層陰影的‘公孫壽’死死睜大的血紅眼睛已經對上了頭頂天空那隨著朝陽一起出現的朱紅色魚鰭的子孫魚。
更令面容猙獰扭曲,呈現出一股黑氣的豹人首領難以置信的是,它面前的那個先前就像是死不掉的白頭髮小子居然真的在這一刻仿佛被一陣照she到頭頂的陽光籠罩了。
而似乎是感覺到了臉上暖洋洋的溫度,疲憊地閉了閉通紅的眼睛,低垂著已然無力的肩膀,任由那些骯髒污濁的黑霧沾染上自己雪白髮絲的清俊青年只慘白著臉沒有出聲。
等他虛弱地望了眼天空中已經愈加接近白晝的天空,半響耳朵里隱約已經感覺到什麼拍水聲正在一點點靠近的他才捏緊了泛白的手掌後,終是伸手去解下了自己脖子的那塊金黃色的礦石。
虎威。
那塊曾幾何時,他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時拿到的神秘寶物此刻就在他的手中。
在此之前,晉鎖陽一直不知道解決了公雞郎的事情後,它對於自己而言到底還有什麼作用。
但到了此刻這種身後已然沒有一絲回頭路的時候,仿佛忽然間明白什麼的他還是最終閉上眼睛緩緩握緊手掌,又將這塊打從他出生,就一直被這一世的母親叮囑著帶在身上,據說能救他最後一命的虎威給一把捏碎了。
而令人感到由衷不可思議的是,伴隨著那塊發光的虎威的應聲而碎,和被‘年’包裹著‘公孫壽’瞬間有些驚懼的表情。
在那金黃色的碎石頭中央竟然真的藏著一張皺巴巴的姓紙,而當那一瞬間發出金色的姓書化作一道天然的光團籠罩在白髮青年的身上,那尤其顯眼的一個金色的字才顯現了出來。
【晉】
冥冥中,一切像是又回到了故事最開始的時候。
作為姓師,他前後兩世都一次也沒有見過姓書里曾經出現過自己的姓氏,誰知道,在如今情況下,這張‘晉’卻是兜兜轉轉地回到了他的手中。
而這般想著,先前也和‘公孫壽’對話到一半的白髮青年也緩緩地抬起了自己的手掌。
待眼看著漂浮在半空中那張金色的‘晉’和原先一直化作‘紙龍’保護在他身前的‘秦’終於融合,並化作一道閃閃發光的巨龍之形從天空中試圖猙獰咆哮著逃脫公孫壽的心口一下子穿了過去,被那一瞬間迎面而來的巨大震盪弄得沒站穩跌倒在地上的他才單手撐在地面上慘白著臉地喃喃開口道,
“因為……這是……我創造的故事,結局……本該由我來定……任何人……都不可能改變這一點……”
這麼一聲落下,面頰和渾身已被鮮血覆蓋,又從雲端上跌落下來的晉鎖陽卻是再沒有力氣開口說一個字了。
隨著一下狼狽的跌跪聲,滿後背都是傷口和血痕的晉鎖陽渾身劇痛地皺著眉倒在地上,連一直隨身攜帶的那本姓書都化作一張張表面沾著血,亮著微弱的光芒灑落在他的身體四周。
他忽然覺得心口很痛,渾身上下折斷的那些骨頭也都痛的沒有一絲力氣,痛的好像快要說不出話來了。
更甚至清晰地意識漸漸在流失的他忽然發現自己好像又一次正在經歷一場堪比死亡,仿佛要直接殺死他靈魂的分別,直到他的耳朵邊上再次傳來一陣仿佛隔著一道透明屏障的聲音……
“姓師……來不及了……‘門’已經要關上了……您即便跑……也要已經趕不上了……”
——不,一定還趕得上。
【哎,時間是從不會為任何人停下的,你還在等著什麼,難道真就甘心從此和秦家的小泥鰍這樣分開了嗎?你這個兩輩子都執迷不悟的傻孩子?】
——是誰在說話?
【你這個死貓……和他在這兒一個勁廢話什麼……趕緊給我站起來跑!你這個小子!!你聽到沒有!門已經徹底關上了!!可路還在你自己的腳下!我家那個不聽人話的臭小子這次真的就快要死了!可他還在等著你回去!你難道忘了他了嗎!快站起來啊!秦艽要死了!!你到底聽到了沒有!!】
——誰在等我?
【阿衡……快跑……快跑……只有用力地往前跑……才能夠……追上時間……才有可能逃脫出困著我們所有人的命運……】
——跑?該往哪兒跑?
這些紛紛亂亂充斥在耳邊的聲音,像是兩世的記憶和夢境都在這一刻都回到了這具曾經經歷了太多太多的驅殼之中。
“跑……我要……站起來……向前跑……”
這最後一句話像是支撐著臉色慘澹的晉鎖陽硬是站起來的一口氣,使他搖搖欲墜地就從雲上就向著更高的地方跑。
而在整座東山曾經發生的所有故事都即將在光芒和火海中徹底結束的一剎那,一片死寂中,渾身是血趴伏在雲上的的白髮青年忽然感覺到了淅淅瀝瀝落在自己頭頂的金色雨水。
與此同時,他一直以來帶著身上,因為剛剛從雲上的跌倒,從衣服里滑落出來的某個閃閃發光的銀鐲子也一閃一閃地在手邊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