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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燒死你——燒死你們——”
第27章 黃
換完衣服剛準備關上面前儲物櫃的門就聽到身後有人叫自己, 秦艽聞言一抬起頭, 便聽上一個班次的某位同事沖他來了句,靠近下午的時候, 有個年紀大概五十歲上下, 看上去身體很不好的中年婦女來找過自己。
“恩, 我認識她是誰,她說什麼了?”
“額, 好像也沒說什麼, 就口氣不太好地說了幾句什麼自從上次之後,你都不接她的電話, 所以她來看看你, 想讓你什麼時候去家裡吃飯什麼的……秦哥, 是你親戚啊?”
“不是,怎麼了?”
“哦,也沒什麼,就我看她脖子裡好像有被什麼東西勒過的印跡, 還拿絲巾遮住呢……估計, 唔, 我也說不太好,就是那模樣看著怪可憐的……”
“我知道了,謝謝。”
“沒事沒事,話帶到了我就先下班了,秦哥我走了啊。”
話說完,這熱心腸的同事就拿上自己的東西沖他招招手關上門走了, 秦艽見人走了之後才轉過身拿出柜子里的手機,之後又低頭打開往上面看了一眼。
見上面果然如之前一個多月一樣充斥著來自同一個人的未接簡訊和電話,秦艽的心裡卻壓根連點開看看是什麼內容的欲望都沒有,可是即便沒有打開,他卻依舊能一眼看到最新的那條上面,那仿佛哭求控訴和質問他的一大段話。
【阿艽,你為什麼最近都不理阿姨了?是阿姨哪裡做的不對讓你覺得不高興嗎?我馬上就改好不好,你這兩天能不能什麼時候來看看我,你這樣一陣冷一陣熱的阿姨真的受不了,我現在每天晚上都在想著自己是不是該馬上去死,我真的有點快活不下去了……】
精神處於崩潰邊緣的女人說出來的話相當驚悚,要是一般人看見怎麼著也得給她回個電話確認一下她現在怎麼樣了。
只可惜她此刻面對的人恰恰就是這麼鐵石心腸,甚至可以說全無一點正常人類的同情與憐憫之心。
而直截了當地就將手裡的所有通信記錄全部刪掉,眼底泛著灰的秦艽先是轉轉眼珠子面無表情地想了會兒事,隨後才把自己的手機漫不經心地給扔了回去。
等和沒事人一樣把自己的襯衫衣領對著鏡子像強迫症似的來回整理了一下,確認沒什麼問題後他這才如平常一樣走出去地來在酒吧吧檯邊開始上他的晚班,並在清吧舒適的暈黃燈光和舒緩的後搖音樂里和各種來往的酒客們聊起天,調起酒來。
“喲,等你人過來上班可真不容易,我都在那邊吃了兩盤西瓜子了,給我來杯午夜迷情推薦款唄秦台柱,哦不對,現在不應該叫你台柱了,應該叫你晉家大少奶——哎喲哎喲,好好說話別動手嗷嗷嗷酸死我啦——”
孫莊這個脫了警服就一點不像人民警察的貨今天居然也在這兒,鑑於這是他老同學的場子,所以他幾乎熟門熟路地往吧檯邊一坐,接著就撐著頭和面前秦艽嬉皮笑臉地說起話來。
可惜,低頭給他拿預調雞尾酒出來的秦艽似乎也早已經熟悉了他這種送上門找抽的行為,還沒等他說完就頭也沒抬直接塞了塊剛切好的鮮檸檬到他嘴裡,並成功阻止了孫莊接下來那些胡言亂語的話。
“以後別當著他的面說這種話了,他不喜歡和別人隨便開玩笑。”
“嘶,瞧你這護短的……唉,我就說你之前怎麼成天神神秘秘的,原來還真是個一點說不得的人……”
“沒什麼說不得,只是沒那個必要,你最好也當自己那天其實什麼都沒看見,不用我再說別的了吧?”
“知道了知道了,我還能那麼沒腦子麼真是……可我聽說晉家好像就這麼一個幾代單傳的大少爺呢,你現在真和他好上了,那他家裡現在知道你們倆在一塊的事嗎?他爺爺有沒有拿兩億的支票砸你臉上讓你離開他孫子?有沒有雇幾個彪形大漢把你綁了威脅他孫子和你分手?要是出了這種情節惡劣的事,你到可一定要報警或者找我啊,畢竟這拯救廣大人民於水火之中就是我的天職……”
在孫莊繼續說出一些更狗血更無厘頭的小說情節之前,就把他要的那杯只有愛做夢的小女孩才會點的午夜迷情一抬手推到了他面前。
勾著嘴角的秦艽順手給他抓了把五顏六色的水果糖放在小碟子一塊給了他,這才往收拾好的吧檯上靠了靠並沖他懶洋洋地笑了笑道,
“閒著無聊來關心這種事,你今天不用加班加點拯救廣大人民群眾於水火之中了嗎警察同志?”
“哈,這不是關心你嘛,瞧你說的哈哈……哦,你這麼一說,我今天還真有個事估計要回家加會兒班,你還記得上次那個人體自燃案嗎?”
“恩,怎麼了?”
“今天下午我們匿名收到點新的線索,這案子可能還真是人為縱火的,就最後那個被你出手救了的小明星,之前好像被人電話騷擾和跟蹤過,而且聽我師傅說嫌疑人可能是個自己也被燒傷的女的,想報復社會估計才這麼幹的吧……”
“所以?”
“可我們按照線索提供人的描述吧,就怎麼也確定不了這個女的身份,所以我師父猜測她燒傷的事情也許發生的不久,並不是很多人知道,她之前大概長什麼樣也許才是找到這個人的關鍵……”
“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我得幫著還原犯罪人毀容前的心理畫像啊,我不是和你說過我就學這個的嗎?一個人做出的各種異常的行為,哪怕經過再精心的掩飾也是有破綻的……唉,想當初能進大隊我就是靠的這手哦,想想還是我師父那種好,四年警校she擊冠軍,百步穿楊廖大炮什麼的聽上去多拉風呀……”
這麼說著,孫莊就趴在面前吧檯上放在邊上方便客人們使用的簽字筆和便簽紙塗塗畫畫了起來,秦艽聞言一時間沒吭聲,過了會兒才忽然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笑著問了他一句道,
“問你個專業問題行嗎。”
“恩,問呀。”
“童年時親人接連過世,由過於年長嚴厲的長輩從小帶大,自身有嚴重身體殘缺的前提下,有可能會造成一個人對他人肢體接觸方面的心理厭惡和排斥嗎?”
“會,而且有的嚴重點的直接連日常和人握手都不行,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我的一個朋友發現自己的一個吻就讓另一個人出現了很不對的反應,雖然對方出於修養問題掩飾的很好,不過還是能看的出來很不能接受的樣子。”
“這種事很正常,他估計自己也挺煩惱的,人心這個東西很複雜,每個人都藏著自己不想說的事,你自己不也有沒辦法和別人說出的秘密嗎?咱倆做朋友有一段時間了吧,我可從來沒看透過你心裡到底想些什麼,硬要說的話,平常人的心裡是什麼想法在我這裡就像是一道模模糊糊的聲音,你的呢就是一團黑漆漆的,感覺裡面和被活生生挖空了一塊似的,怪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