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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可怕了!”那妖魔低語著,迅速後退,撞入虛空之中,消失不見。遠方,本尊只是漠然地回頭瞥了一眼這名妖魔消失的地方,卻並未理會。
“啊!”
胸腔鼓動,一名名劍閣戰士不禁吐氣出聲,氣流涌動,直到此時,眾人方才六識回歸。看著迅速消散的魔氣,沒有人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在他們的腦海中,關於這一塊的記憶,一片空白。
“砰!”
當時間恢復,離地面不過數十丈的遲傷繼續墜落,砸入地層之中,驚起數丈煙塵。遲傷胸骨俱折,又受此一撞,不由噴出一口血泉,剛一落地,顧不得療傷,卻是霍的翻身,一手撐地,盯著劍閣西北方向的那白色身影,低聲叫道。
“恭迎閣主!”死裡逃生的劍閣戰士頓時醒悟,俱都向著西北方向跪伏於地。
輕風襲襲,夾著淡淡地魔氣從突兀聳立於天地之間地劍閣上方掠過。風聲過處,本尊一身白袍依舊不波不折,在原地站立片刻,本尊邁開腳步,漠然的向前行去,身形漸漸進虛無,消失於浩浩地天地之間,身後,一股黃塵緩緩飄起,盪著旋兒,消散天地間。
“他不是……師尊……”看著漠然消逝的本尊,遲傷左手捂著胸口,心中若有所悟,腦海之中,卻是掠過那驚鴻一瞥間看到的銀白雙眸。
……他是第二師尊……
當本尊感應到劍域危機,跨越空間,層層馳緩之時,亦正是聖山地底,大光明王尊經歷層層心理掙扎,終於伸出手掌,推向那扇普通的小木門,引來漫天澎湃聖力暴發之時……
如cháo水般的光華吞沒聖山數千里之內後,一切毀於一旦,包括那進攻聖山的所有天魔神級強者以及附近所有突出地面的物事。光華斂去之後,殘缺的聖山依舊巍然屹立於天地之間。而聖山地底,更是靜的可怕。
大光明王陽尊身體崩得直直的,手掌依舊伸展,停留那扇小木門前數寸處,一動不動——那可以毀滅一切的聖力。卻沒有毀滅他。
“篷篷!”
可怕地寂靜之中,大光明王陽尊身前那扇小木門突然化為碎無可碎的木屑,簌簌抖落,堆積於石階門檻之上。碎裂的木門之後,露出一片黑暗的洞口來。
“你太令我失望了!”一個平靜之中,透露出微微虛弱的聲音,從大光明王陽尊的身前的黑暗地洞口之中傳來。
“唰!”
“唰!”
……
一陣陣細微的聲音中。從黑暗深處,向左右延展。牆壁之上,亮起一盞盞明亮,木門後地空間,驟然變得通亮起來。
在那一個個環繞的火盞中心,赫然安放著一個一丈余的白玉棺槨,棺槨通體散發出陣陣裊裊白氣。而在這具白玉棺槨前,一名身著儒雅白袍。頭上載著一頂白冠,臉頰兩側,各自垂落兩縷柔軟白絛的男子,靜靜的站立那,正對著大光明王陽尊。
這名男子臉上皮膚蒼白若紙,隱隱透露出一種病態的虛弱。在他裸露於外的修長手指上,還浮現出一條條細細地青筋。雖然還有些虛弱,但男子的一雙眼眸卻分外的明亮。有如子夜之中,高懸天空的星辰一般。只那一雙眼眸,便蓋過了滿室的光華,將一切的鋒芒都掩蓋了下去。
有別於本尊的俯瞰於眾生之上,獨立於塵囂之外。聖殿的至尊,卻透露一種別樣地氣息。儘管只是隨意的一站。但在他的身上,卻無形中流露出一般如汪洋一般,包容萬物的氣息。
“噠!”在聖殿地底隱修億億年的至尊,一步邁出,便出現在了小室的洞口,頭頂堪堪抵著出口頂端。大光明王陽尊瞳孔之上一片變幻,聖殿至尊那並不算很高大地身形,便在大光明王陽尊漆黑的瞳孔之上,越長越高,剎那間。似有頂天之勢。
一驚之後。呆若木雞的大光明王尊猛然一陣驚悚,下意識的蹌踉向後退去。三步之後,終又回過神來,臉孔扭曲,猛然抬起頭,死死的盯著聖殿至尊,一臉猙獰的吼道:“為什麼不殺我?”
淡然的搖了搖頭,在兩鬢垂落的白色絲絛飄動中,聖殿至尊,亦即白虎至尊開口道:“我不殺你!”
雙目落在全身因為過度激動而簌簌抖動起來的大光明王陽尊身上,白虎至尊淡然道:“恭喜你,隱忍這麼多年,你終於成功了!”
那聲音之中,聽不出半點喜悅或憤怒,只有一片平淡,如水一般的平淡。
大光明王陽尊痴痴地看著身前這位臉色蒼白地男子,嘴唇蠕動了幾下,欲張未張。終於,忽而忍不住,近乎神經質的笑起來:“嘿嘿嘿……呵呵呵……哈哈哈……”
大光明王陽尊兩隻手,肘部屈起,雙手握成拳狀,對著上方,劇烈地顫抖著,一陣cháo紅隨著他神經質的笑聲,從脖子處湧起,最後爬滿整個臉孔。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笑聲戛然而止,大光明王陽尊腰如蝦般弓起,猛然對著白虎至尊咆哮起來:“這算是補償嗎?啊?……這算是補償嗎?”
臉色蒼白的至尊盯著似乎瘋了一般的大光明王陽尊,默然不語,只是那原本蒼白的臉色,似乎又蒼白了幾分。
“你放過我,我不會感激你的……哼哼……”大光明王陽尊冷笑著轉過身來,“你會後悔的,你會後悔的……”
“止殤……”
“不要叫我的名字!”大光明王陽尊,或者說公孫止殤的分身突然吼道。
“好吧……唉,這次,我不怪你——昔日,我種下的因,今日便收此孽果之時——這一次,便當是你為你母親所報。”
“你身上,雖有魔之血液,但我希望你記住,你身上還有一份人族的血液。這一點,你是改變不了的。我,雖是你的父親,但我還有一個身份,是守護人族的至尊。當這兩個身份相衝突的時候,我只能選擇後者。當日,對你母親是如此,今日對你,也只能是如此。”
“今日,你犯下滔天之罪。即便是我,也無法赦免於你。從今而後,太古雖大,再無你容身之地。這一次,我以一個父親的名義,放你走。但下一次,你我父子再見之時。你我再非父子。你若再不思悔改,那時,便是你隕命之時。”白虎至尊雖面相儒雅,說這番話時,更是平靜不波。但聲音中所透露出地冷煞與絕情之氣,卻是較之任何狠厲之色都要遠遠過之。
“哼!”大光明王陽尊頭也不回的大步向通道外走去:“收起你的偽善吧。億億年了,你果然半點沒有改變,依然是那般的絕情。好!好!……你果然不愧白虎之名!”
“等一下。”
大光明王陽尊驀然止步,冷笑道:“怎麼,反悔了,哼,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你的萬魔衍生訣到第幾層了?”白虎至尊突而問道。
大光明王陽尊聞言瞳孔猛然收縮:“你想幹什麼?”
“你的萬魔衍生訣雖然高妙,但終非正道。詭秘有餘,而方正不足。這樣,你是永遠無法登臨大道的。”白虎至尊突然說了一句似乎毫無所關地話。
“哼!謝謝你的好心,我的事情,還不用你管!”大光明王陽尊說罷,雙袖飄起,人已乘風逸出,消失於浩浩的青冥之中……
“唉!……”白虎至尊望著大光明王陽尊突然的那個洞口,驀然仰首一聲嘆息:“罷了,人魔終究不能並存於天地。死亡,或許是你最好的歸宿吧!”
聲落,白虎至尊已然詭異的消失不見,獨留一縷細風在這下洞穴之中迴蕩,通往刀域的方向,一縷形若白虎的虹影跨空而過……
北海之丘。
無數妖魔屍體,橫七豎八地散落於這片冰雪之地,在這些妖魔屍體前,密密麻麻的黑袍人影站立在這片天地之間,似畫筆橫向一撇,將這天地一隔為二。
方圓百里之內。滿目瘡痍,顯是經過了一番激烈的大戰。
沒有人知道。這塊人煙稀少之時,何以突然出現這般多的神後強者。在這密密麻麻的人影之中,手握書卷的君千殤便傲然的獨立於積雪之中,然而與之相比,周圍的黑袍人影,氣息卻並不相差多少。
“居然想向北海出手,真是不知死活。”君千殤身側,一名身高一丈多地魁梧男子漠然的瞥了一眼腳下的妖魔屍體,冷冷道。
“便再有十倍百倍之數,只要他們敢出現在北海軒轅丘,便是必死之局!”另一名黑袍高手應聲道。
君千殤靜立一側,淡然不語。這並不是什麼慘烈的大戰,進攻北海的妖魔數量雖眾,但與潛藏在北海地下的這支勢力相比,還相差太遠。實力又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