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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僻的黑暗虛空中,由密密麻麻的隕石組成的流星帶在黑暗中呼嘯而過,離這片流星帶約五十公里的地方,一塊直徑十公里的巨大隕石塊沿著亘古不變的軌跡在宇宙中劃著名一個個流暢圓弧。
“啊!”
巨大的隕石上,坑坑窪窪,無數稜角鋒利的碎石散布在這顆隕石的表面。石堆之中,驟然傳來一聲低低的呻吟聲,打破了這片星域的平靜。
厚厚的碎石下,一隻血跡斑斑的手掌從下面伸了出來。“嘩啦啦”大片的碎石滑開,碎石下一個篷亂而失神的頭顱伸了出來,蒼白的脖梗上露出一片靜色。
“呵”,抖開覆壓在身上的碎石,石堆下,極度虛弱的人影搖搖晃晃的從地下爬了起來。
“嘎嘎!”
遠處,流星石之外,一陣怪叫聲遠遠的傳了過來。男子茫然的睜著眼睛,向東方望去,只見一片肋生雙翼的惡魔尖笑著,鼓動著雙翼從遠處的虛空飛掠而來。
“嘎!我看到了什麼?……人類?人類?!這裡有個人類?”虛空之中,一個身上長著硬鱗的惡魔轉動了一下眼睛,捕捉到了從巨大隕石上搖搖晃晃站起,似乎隨時都會死去的人類。
“嘎嘎!殺了他!”為首的惡魔尖笑一聲,肉翼一扇。帶頭向著著七八十里外地隕石飛去,在它身後,約五十個黑翼惡魔鼓動著肉翼在虛空中劃了個圓弧,向著隕石飛去。
幾息之間,這群惡魔便收起了肉翼,斜斜的落到了隕石表面。
“哈,人類,果然是人類!”惡魔頭領眼珠子轉動了幾圈,興奮的叫著:“沒想到。在這個偏僻的星空,居然也有人類,哈哈……”
“大人……好像有些奇怪啊。這個人類……怎麼身上有這麼重的死亡氣味!”惡魔頭領身來,另一個惡魔鼻子翕動了一下,疑惑道:“而且,這個人類好像是個普通的人類。那他是怎麼到達這裡的?”
“嗯?……”惡魔首領聞言停下了腳步,眼珠子骨碌碌轉著,不知道在想什麼。惡魔們最喜歡地食物,便是人類的血肉,但也僅止於新鮮血肉。惡魔不是食腐動物,對於已經死亡地東西並不感興趣。按惡魔的說法,死亡的生物,那是屬於犧居於深淵之下的靈魂之主所有的了。
隕石表面。從碎石堆中站起的人類似乎一無所察一般,連瞧都沒瞧身畔的惡魔。他地身軀前後微微晃動著,似乎隨時都可能倒下去。
“這個人類確實有些古怪,沒有太古人類的那種氣息,應該不是太古人類。既然是個普通人類,那他怎麼到達這裡的?”惡魔首領思忖著。但思考本就不是惡魔擅長的,揮揮手,惡魔首領叫道:“別管了,吃掉他!”
身後,眾惡魔興奮的尖叫著,肉翼一張,便化為一道道黑影向那人類撲去。
“嗤!”
一柄燃燒著濃烈火焰長劍突然從虛空中露出,露在那人類的手中,只聽虛空一聲撕裂般的銳嘯,四十餘名撲向碎石堆中人類的妖魔喉部同時出現一縷細痕,鮮血飛灑。眨眼之間,似乎隨時都會死去的人類周圍倒下了一具具妖魔的屍體。
一模一樣的傷勢,一模一樣的位置,全部一擊致命!
虛空中籠罩了一股令人窒息的氣氛,倖存的妖魔收回了腳步,喉中發出“咕咕”地吞咽聲。誰也沒有想到,這個根本沒有任何真氣流轉跡象的人類,眨眼之間,便擊殺了四十餘名同類。
半晌之後,那最開初發現這名人類的惡魔驚恐的尖叫著:“快逃啊——”
“哄!”被這一劍嚇住的惡魔們終於如走獸般向著四面騰空而去……
手執血色火焰長劍的人類,淡淡的瞥了一眼逃走的惡魔,身著青色長衫的人類跨步越過碎石堆,搖搖晃晃的向虛空走去。他地眼瞼不斷地翕著,似乎非常的累,然而每次快要合上時,又猛地睜開來。在這個人類的軀體裡,沒有真氣的流動,也沒有血液的流動一,他的胸膛沒有一絲的起伏……
“師父……”男子喃喃的囈語著,辨認了一下方向,搖搖晃晃的向著宇宙深處而去,那個方向,正是太古……
劍域。
時間流逝,一天又一天過去了。但劍閣之中,卻沉悶的可怕。西門依北與孤獨無傷盤坐在劍閣之中,閉目不動。兩人不時的將目光投注在斷崖邊的風雲無忌身上,眼中掠過一絲擔憂的神色。
遲傷已經失去消息很久了,所有人都相信,遲傷恐怕是真的死了。沒有人知道,劍神歸來之後,得知這個消息會怎樣。劍神名下,有兩名弟子,一名是遲傷,另一名便是太古魔猿。事實上,太古魔猿最多只能算半個弟子,論感情,也絕對沒有遲傷與劍神之間的深厚。曾經,劍神為了門下弟子被殺之事,一人屠盡夜族。而這次呢?
“哎……”孤獨嘆息一聲,再次閉上了眼睛,眼前仿佛又出現了遲傷的影子。
“孤獨前輩,師尊請你……”
“孤獨前輩,晚輩遲傷請教……”
在孤獨無傷的印象中,遲傷是個事師極禮的弟子,不只是對劍神,遲傷事侍其孤獨與西門也是頗為謙恭,深得的劍魔喜愛,否則孤獨也不會將修煉的太極劍道傳予他了。
“沒想到,這次他居然就這樣離開了……”想到這裡。孤獨忍不住在心底又是一聲長長的嘆息,心底某個角落好像缺失了什麼。
目光一轉,獨孤望向了斷崖下地方向,那裡,西門煥然落魄的站在崖底已經好多天了。自從回來之後,西門煥然便像失了魂魄一般在劍閣飄蕩。看得出來,對於遲傷的死。西門煥然有種深深的自責。眼睜睜地看著地看著遲傷死去,對沉默寡言。甚少交流,偏又極重友情的西門煥然來說,是種巨大的打擊。
劍閣內,西門依北渾身劍元涌動,任何時刻,他似乎都在修煉。然而孤獨無傷卻在西門依北身上感受到一種與以往不一樣的地方——他的精神有些恍惚。西門依北偶爾睜開的眼瞼下,眼神總是飄忽的往斷崖下西門煥然所站的位置投去。
比之肉身上的痛苦,更加難以忍受的,是心靈上的痛苦。西門從自己唯一的弟子身上感受到了一種深深的心靈上的痛苦。然而他什麼也做不了。安慰的話語,可以從任何師父嘴裡吐出,但偏偏不可能從他的嘴裡說出來。
西門與孤獨的身旁,古巫與聖者對立而坐,兩人端著鳳妃斟的香茗,默默地飲著。飄忽的眼神以及偶爾的出神似乎無聲的訴說著兩人失去的平常的那份飲茶的心情。
劍閣中少了一個人,突然之間便空蕩蕩的。每個人都覺得心底少個什麼……
時間便在這種難以承受的寂靜之後流逝……
也不知過了多久,劍域的地平線下,一名身著黑袍的男子踏著蹣跚的步子,搖搖晃晃的向著劍閣而來。男子斗戴著一頂斗篷,低垂著頭,似乎不欲讓人看到他的臉孔。
“需要幫忙嗎?”看到男子似乎隨時會倒下的樣子,一名正在劍域內修煉的太古高手迎上去。伸出一隻手腕道。
然而男子似乎沒有看到一般,徑直從那太古高手身旁穿行而過。白衣地太古高手一愣,手掌依然保持著伸出地姿勢……
從斷崖下的入定地人群中穿過,黑袍男子一步一步從山腳,向山巔行去。在半山腰上,黑袍男子終於被擋住了。
“站住!”一名黃金甲士攔住了男子的去向:“來人止步。”
男子依舊沒有理會,默默的向山上走去。
“嗆!”一聲金鐵之聲後,黃金甲士手腕一撥,一柄寒光閃閃的長劍已然從鞘中撥了出來,橫在黑袍男子身前。
一步,兩步……男子步伐緩慢而堅定。
“你!……”黃金甲士大怒。正欲動手,然而一陣風吹過。黑袍男子一身衣袍如蝶般飛舞起來,寬袍下,露出一件事物卻吸引住了黃金甲士,令他止住了揮劍之勢。男子衣袍飛舞之時,寬袍下,露出一截赤紅如火的長劍,那是……神劍赤宵!
“少閣主!……”黃金甲士怔了,嘴中喃然自語道,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半晌,才回過身來,一轉身,高高揚起長劍,一臉激動道:“少閣主回來了!遲傷少主回來了!……”
“什麼?!”劍閣內,古巫,聖者,西門,孤獨渾身一震,齊齊睜開眼來:“不可能!”
“嘩!”孤獨下擺一撩,率先跨步而出,西門,聖者,古巫緊隨在後,向劍閣外邁處。以四人修為,本應早有所發現,但不知是因為心神恍惚,心中有所思還是什麼,居然沒有發現到遲傷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