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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劫將我帶回村子裡的時候,一切麻煩就都有了解決之法。
一個不知來歷,而且還近乎癱瘓的傢伙,實在是天賜的禮物,這樣的好事兒,怎麼可以錯過呢?
所以這幫人來了,還對劫說出了如此義正言辭的話語來。
然而面對著這些人的逼問,劫卻淡淡地說了一句話:“他是我的獵物,按照族中的規矩,如何處置這個人,是由我來決定的。”
老頭兒說對啊,所以這不是過來徵求你的意見麼?
劫抬起頭來,打量了一下老頭兒和他身後的那幾個壯漢,然後一字一句地說道:“我的意見,那就是不給。”
什麼?
老頭兒沒說話,而他旁邊一個渾身肌肉的壯漢一下子發怒了,吼道:“劫,你說話進一下腦子,你要知道,你既然住在我們陳留,就得為部族做貢獻——部族給你房子住,給你東西吃,保證你的安全,讓你能夠平安長大到現在,你得有感恩之心,知道麼?”
劫毫不示弱地與那人眼瞪著眼,說道:“我住的這房子,是我父母蓋的,我才從小到大吃的,都是我父母打獵賺來的;我父母死了,我沒有讓部族操過一分心,吃的也都是我自己的獵物!”
他比對方還要大聲,那人氣勢一弱,噎在了嗓子眼裡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而這個時候老頭兒則說道:“劫,你這孩子啊,怎麼能這麼說話呢?”
劫抬頭,盯著這老頭兒,說不知道二長老有何見教?
二長老?
當劫喊出對方的名字時,我的心突然一跳,知道這人就是害死了劫父母的二長老,再瞧一眼他,發現他到底還是太年輕了,眼神中的恨意怎麼都收斂不住。
糟了……
我的心裡嘆息了一聲,緊接著聽到那老東西說道:“雖說這房子是你父母蓋的,但你既然住在這裡,接受部族的保護,那就得給部族出力;雖說部族中有規矩,誰捕到的獵物歸誰處置,但你要想一想,若是不將這人交出來,你忍心讓部族的其他人去作為祭品麼?”
劫冷哼一聲,說關我什麼事?
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眾人的臉色都變了,而二長老則冷哼了一聲,說你說出這樣的話來,還當不當自己是陳留部族的人?
劫說是不是部族的人,可不是你來說了算的,得族長來決定。
二長老聽到這話兒,臉色都綠了。
他盯著劫,許久之後,方才幽幽說了一句話:“好,很好,那就讓族長來決定,一個寧願讓部族的人去死,也不願意貢獻出自己獵物的人,到底還配不配留在陳留部落……”
說罷,他轉身離開了去,身邊的幾個隨從則惡狠狠地瞪了這邊一眼,也跟著離開。
這些人一走,劫就憤怒地用手使勁兒捶了一下旁邊的門框,惡狠狠地說道:“就算是鬧到族長那裡去,我也是有理的,我有處置自己獵物的權力,任何人都不能夠剝奪!”
我瞧見他盛怒難消,出聲喊道:“劫,你過來。”
經過這兩天的相處,劫對我的本事已經有了充分的了解,所以即便是在盛怒之下,他還是保留著對我的尊敬,趕忙跑過來,說怎麼了,師父?
我說咱們得走了,一會兒人來了,只怕我們就走不了了。
劫不由得一愣,說師父你不是說今天是最關鍵的癒合期,身子動不得麼,這是怎麼了?
我苦笑,說你剛才若是假意答應,拖延時間的話,我們或許還能夠有一線生機,但你既然已經跟部族鬧翻了,一會兒他們將族長搬過來,只怕我們就逃不掉了。
劫不相信,說怎麼可能,部族對於獵物的規定,是祖宗留下來的規矩,就算是族長來,都改變不了的。
我說傻孩子,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若是他們將你給驅逐出部族去,你覺得他還會跟你講究規矩麼?
劫說不會的,我父親生前是族長最信任的戰士,他很重感情的。
我苦笑,說若是你們族長重感情的話,你父親出事之後,你母親為何還會被害死呢?你母親難道不會把這事兒跟族長說麼?
聽到我的話語,劫愣住了。
他過了好一會兒方才回過神來,臉色變得無比冰冷,說對,一個是死去的人,一個是活下來的人,族長其實早就已經做了選擇,只是我沒有看明白而已……
我說走吧,趕緊走,希望能夠逃開。
劫有些擔心,說可是師父你現在是最關鍵的復原階段,任何一點兒動靜,都會有影響的啊。
我搖頭,說比起小命來,早一天恢復和晚幾天恢復,都是小問題。
劫沒有再猶豫,回頭收拾東西,弄了一個小包,又將一把弓、一筒箭還有兩把粗糙的刀子弄好,然後將我給背了起來。
我們沒有走正門,而是爬窗而出,沒想到剛剛出來,就瞧見了先前那小胖子。
劫愣了一下,趕忙說道:“沖,你在這裡幹嘛?”
小胖子有些驚慌,連忙擺手,說沒,沒。
劫說別跟人說這件事情,知道麼?否則我打死你!
小胖子慌忙點頭,然而沒有等我們走出多遠,便聽到那傢伙扯著嗓子大聲叫道:“不好了,劫帶著他的獵物跑了,快來人啊……”
劫這個時候已經背著我走出十幾米遠,聽到這聲音,下意識地回手拿弓,我趕緊對他說道:“別鬧了,趕緊走。”
劫氣憤不已,不過卻也不得不硬著頭皮朝村子外面跑去。
然而經過這小胖子的一招呼,沒半分鐘,我們就給堵在了小巷子裡,來了三十幾人,人群分開,有一個彪形大漢走了過來,而在他的身邊還有好幾個氣勢凜然的高手,先前那二長老也在其中。
我瞧見這麼多人,心中就有了幾分無奈。
我的下半身幾乎沒有什麼知覺,想要使用遁地術都沒有辦法。
唉……
那個彪形大漢就是陳留的族長,他走到了我們跟前來,凝望著劫,然後沉穩地說道:“怎麼,想走?”
劫這少年火氣一上來,頓時就管不了那麼多了,惡狠狠地喊道:“對,我要走,誰敢攔我?”
彪形大漢點頭,說你要走,我不攔你,把你身上那人放下。
劫背著我,雙手持刀,說誰敢?
彪形大漢盯著劫,瞧了許久,方才緩聲說道:“為了一個外人,跟部族的人翻臉,至於麼?”
劫說他是我新拜的師父,誰敢動他,我就跟誰拼命。
彪形大漢說外面的人很狡猾的,他只不過是騙你而已,你放下人來,這兒任你自由出入,沒有人管你。
劫大聲吼,說怎麼會騙我?
彪形大漢興致盎然地說道:“哦?你的意思,是他教了你真本事咯?”
劫說當然。
彪形大漢沉默了一下,說這樣吧,我找個人跟你打,你若贏了,我放你們離開;但你若是輸了,就將這個騙子放下來,行不行?
劫眼珠子一轉,指著二長老說道:“好,就他!”
第四章 報血仇
二長老?
當劫指向了那個紅脖子的二長老時,幾乎所有人都以為他瘋了,而趴在劫背上的我,卻能夠感覺得出他的絕望來。
在陳留眾多族人的簇擁下,在那彪形大漢的親自攔截下,劫知道自己走不了了。
即便是族長剛剛進行了承諾,但即便是劫贏了,也不可能讓他離開。
鐵打的死規矩都能夠變通,又何況是隨口的一句承諾呢?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搏命了。
他最大的願望,就是讓那個曾經謀害了他父母的二長老得到報應,將其親手斬殺,如果錯過這一次,那麼他這輩子都沒有辦法再完成了。
只有戰。
族長盯著劫,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看向了二長老。
被劫挑中的二長老洒然一笑,說沒想到小傢伙對我挺有意思的,既然如此,那我自然是義不容辭。
好!
雙方都確定了之後,劫將我從背上扶了下來,小心翼翼地將我放在了茅糙屋的土牆邊上,讓我靠牆而坐,然後來到了眾人圍出的空地前。
劫一離開,立刻有人下意識地朝著我這邊圍了過來,劫一下子就抽出了兩把刀來,指向那些人,說誰敢在我與二長老交戰的時候,動我師父,我的刀,絕對不會留情。
族長伸手,攔住了這些人,一字一句地說道:“別動,等待結果。”
眾人方才停下了腳步,而這邊的場中,二長老已經從旁人的手裡抽出了一把鐵刀來,頗有興致地走到了場中來,然後對劫說道:“我雖然十年沒有出去打過獵了,但這些年來修行不斷,你挑我當做對手,實在是有一些張狂了——不考慮換一個旗鼓相當的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