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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所謂的傳功長老,不就是蕭應顏麼?
聽到這話兒,本來蕭家滿腔興師問罪的想法,一下子就消散了許多。
我們本以為是有什麼貓膩呢,原來是陶陶自己作死。
她去找蕭家小姑,只怕也是因為煩悶,所以才會如此吧,只不過那茅山後院乃宗門禁地,著實兇險,所以即便是殞命,也怪不得旁人。
只不過,真的如此?
像我這樣的小角色自然沒有資格說話,只是在旁邊觀察著,而符鈞顯然也知道我們心中的想法,開口說道:“陶氏的遺體被我們費盡心力從深谷中找出,現如今停在了我師父以前的住所竹林小築之中,各位若是想要去弔唁的話,我讓門下弟子帶諸位過去。”
符鈞的態度十分客氣,蕭家也不便再多糾纏,拱手說如此甚好。
符鈞也沒有找別人,叫來剛才傳話那人,開口說道:“巫離,你帶蕭家眾位賢達去竹林小築,並且幫我陶師兄介紹一番。”
那人拱手,說是,師父。
而這時符鈞又叫住了我,說陸言,你且隨我來,我跟你說兩句話。
我一愣,正要拒絕,他卻平靜地說道:“只是說兩句話而已,別緊張。”
對方都這般說了,我若是再矯情,實在是有些太怯弱了,於是點頭,說好。
蕭大伯看了一眼我,然後說道:“我們想出去,你與符掌教聊聊,我們在外面等你們。”
他們幾人離開,而符鈞則盯著我,開口說道:“陸言,按理說,別人都可以,但你是絕對不能再進茅山宗的,這裡面的原因你應該知道,不過這次不算,我有一句話想讓你幫我帶給我小師弟。”
對方是一宗之主,我不敢怠慢,拱手說道:“請說。”
符鈞說道:“茅山是我的根,也是我的魂,但與此同時,也是他蕭克明的根和魂,是我們共同的家,你若能夠見到他,幫我轉告,說意氣用事,人人都有,他若是累了倦了,茅山宗的大門,永遠都為他敞開,便連這掌教真人的位置,只要他想,我都可以虛席以待。”
聽到這般大義凜然的話語,我心中一凜,拱手說道:“知道了,我若是能夠再見到蕭大哥,定當轉告。”
符鈞點頭,笑了笑,說好,謝謝。
我說不客氣。
本來我以為這就算完了,沒想到符鈞又說道:“另外,還有一件事情,只能我們兩個私下裡說。你若是知道神劍引雷術——你先別急著否認,我的意思,是你若是知道,可以通知我,我願意用任何東西跟你交換,並且絕對不會找你任何的麻煩,如果你對我不夠信任,我可以給你發血誓,或者找任何你信任得過的中間人……”
啊?
他如此誠懇的話語讓我為之一愣,還沒有開口,他便伸手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這件事情,你先別忙著回答,等你想清楚了,聯繫這個人,他會幫你我作聯繫的。
說罷,他塞了一張卡片在我的手裡來,然後率先離開了清風閣。
我看了一眼手裡的紙片,原來是一張名片,上面有個聯繫方式,而我收起,跟著走出了房間裡來,瞧見外面大家都在等待。
符鈞朝著徐淡定拱手,說徐師兄若是有空,我想請你喝杯茶,聊一聊外面的世界。
掌教真人相邀,而且剛才人家還給足了面子,徐淡定又不是不知世事的人,於是拱手,說敢不從命?
我們離開了清池宮,在那道人巫離的帶領下,前往了位於後山方向的竹林小築去。
步行而往,差不多走了一個小時左右,方才到達。
那竹林小築地如其名,位於一大片蒼翠的竹林之中,我們趕到的時候,瞧見那是一片十分典雅的竹樓,不過此刻外面掛著黑白雙色的布,將如此雅致之處弄得有些肅穆。
竹樓附近是藥圃和農田,有幽幽的藥香傳來。
竹樓跟前是靈堂,搭了棚子,裡面傳來念經聲,人來人往,一看就知道是各處前來幫忙的茅山子弟。
陶陶的爺爺畢竟是之前的茅山掌教,門下弟子眾多,絕不可能清冷。
進門之前,巫離對我們說道:“陶庭倩上有父母,皆不是修行者,務農為生,一會兒我帶你們去拜見她父親陶一塵和她母親——不過我聽說兩位對您侄子有一些意見,若是激動起來,還請各位多加擔待,不要去了衝突。畢竟是喪事,衝撞了亡人,那便不太好了……”
他小心說著,蕭家人的臉色就頗有一些沉重。
如此一路走,進了院子,來到了靈堂這邊來,巫離找人問了一下,得知陶陶父親暈了過去,正在房間裡休息,她母親則在裡面照顧他。
蕭大伯急了,趕忙問道:“人沒事吧?”
那人回答,說人沒事,只不過是悲痛過度,太傷心了而已。
我的目光落到了那棺材之上來,瞧見已經合攏,看不到裡面情形。
屈胖三在旁邊嘀咕,說若是能夠檢驗一下遺體就好了。
他說得小聲,旁邊卻有人聽到了,眉頭一豎,指著他的鼻子就說道:“檢驗什麼遺體?人都死了,而且都已經入殮,你們折騰個什麼勁兒?對了,你們是誰……”
他這般一問,旁邊就有人瞧了過來,倒還真有人認得我,說道:“這、這不就是那個讓蕭掌教離山的陸言麼?”
這會兒所有人都認出來了,不過大部分人都黑著臉來。
很顯然,沒有人喜歡我。
有個老者恨恨地看著我,說:“說起來啊,蕭掌教若是沒下山,陶陶便不會這般無所事事,最後誤入禁地,傷了性命。”
另一個老婦人則點頭,說對,不過若不是他,蕭掌教也不會下山……
這般一說,邏輯莫名就通了,眾人瞧見我的眼神頓時就不善起來,巫離害怕群情憤怒,趕忙將我們帶進了樓里去。
他說你們若想,便去拜訪一下陶陶母親吧。
蕭大伯點頭,說如此也好。
我們一行人進了樓,巫離去敲門,裡面問了一句,他說明來由,門吱呀一聲開了來,有一個容貌清麗,卻稍顯憔悴的婦人走了出來。
她打量了一下我們,搖了搖頭,說你們且回吧,陶陶就是陶陶,與你們蕭家無關。
第三十一章 送殯途中
陶陶母親的出面,讓我們頓時啞然,沒有半點兒多餘的話語說出來。
很顯然,對方也把陶陶的死,怪罪在了蕭克明的身上來。
也就是說,人家並不想認這門親戚了。
這話兒一說起來,反倒是顯得我們多管閒事了,難怪旁人對我們也是這般的態度,蕭大伯聽見了這話兒,沒有多說,雙手抱拳,說對不起,這件事情是我家小明的錯,在這裡,我給您道歉了。
三叔和五哥也跟著一起鞠躬行禮,作為道歉。
陶陶母親顯得很平靜,臉上不喜不悲,朝著我們拱了拱手,然後回到了房間裡去。
門關上,那巫離看著我們,開口說道:“各位,還有什麼事兒,皆可跟我說起。”
蕭大伯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抬頭說道:“陶陶何日出殯?”
巫離說按例停家三日,如今已停兩天,明日出殯。
蕭大伯點頭,說好,我們明日過來,送送這可憐的姑娘。
巫離說好,不知道各位是仍然住在徐師叔家中,還是我另外給你們安排地方?
蕭大伯沉思了一會兒,然後說道:“徐淡定家中有病人,我們在那裡太過於打擾,還是由你們安排吧?”
巫離點頭,說既然如此,那我就給各位安排在鎮中一處客棧吧,可以麼?
蕭大伯點頭,說可以。
巫離說好,我這邊帶諸位過去……
這個時候我站了出來,對他拱手說道:“對了,我兄長陸左的父母目前在貴宗傳功長老的糙廬之中居住,我這次過來,是想接他們離開的,你能夠帶我去探望一下他們呢?”
巫離猶豫了一下,說道:“帶他們離開這個事情,我得稟報一下師父,回頭給你答覆好麼?”
我說可以,不過我想今天去探望一下二老。
巫離說這個沒問題。
說罷,他目光在周遭巡視一下,叫了一個年輕人過來,吩咐他帶我去傳功長老居住的糙廬,隨後請眾人隨他去客棧。
蕭大伯他們回到客棧去,而我和屈胖三則跟著另外一人,前往後山糙廬。
這條路我其實走過好幾次,不過物是人非,當年陪著我一起的人,現如今都再沒有蹤影,也不知道飄零何處。
想到這裡,我忍不住問帶路那人,說對了,包鳳鳳有沒有回山?
那人聽到,愣了一下,回答道:“師姑奶奶離山許久了,一直也沒有消息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