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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我開始回憶起昏迷之前發生的事情來。
所幸的一點,是我身子雖然摔得不成模樣,但腦子卻沒有弄壞,想起了在此之前,我們是在茶荏巴錯的世界盡頭那兒。
在蝴蝶公子將那篝火熄滅的一瞬間,陸左按照著我的指引,最終用天龍真火選擇了一個世界,然後將我們都給包裹著到了這裡來。
緊接著我從高空墜落,雖然經過無數枝葉的緩衝,但最終還是摔到了身體。
他們人呢?
我腦海里第一個浮現出來的,就是這麼一個問題。
雜毛小道我不知道,但無論是陸左、還是屈胖三和朵朵,他們三人都能夠御空而飛,別說這幾十丈,就算是萬米高空,也能夠來去自如。
如果我們跌落在了一起,這個時候肯定會有人過來管我的,而不是任我躺倒在這腐爛樹葉和淤泥混雜的樹下,被那野狼虎視眈眈。
思索了好一會兒,我得出了一個可能性來。
那就是我們估計是在進入這個世界的時候分散開去了,要不然是不會變成此刻模樣的。
這還是最好的結果,而更壞的事情是我們進入了不同的世界。
那問題可就嚴重多了。
我儘量朝著好的方向去思考,然後開始將注意力集中在了不遠處的那頭惡狼身上來。
這畜生長得跟一頭馬駒似的,這般高大身子的野狼,在地表世界是不可能出現的,那麼這裡一定是與我們所要去的世界截然不同的地方。
而我當初瞧見的畫面,卻是自己在荒域時碰見的少女安。
儘管我不知道為什麼在那麼多飛速流轉的畫面裡面,瞧見她,但我卻能夠有幾分的把握,我現在所處的地方,應該是荒域沒錯。
因為這樣的靈氣濃郁度,與我印象中的荒域是吻合的。
那麼大的野狼,在荒域也算是正常。
只是,為什麼荒域的世界,會出現少女安的圖像呢?難道是因為她青鸞的身份?
如果是這樣的話,事情就解釋得通了。
我並不算是笨人,三兩下便將事情的前因後果給想清楚了,而這個時候,那頭野狼也結束了前期的試探,開始躡手躡腳地朝著我這邊走了過來。
它的腳步輕盈,身子弓起,表現出隨時都準備離開後撤的樣子,不過閃著綠光的眼睛,和流著口涎的嘴,卻充滿了侵略性。
啊……
我努力地吼了一聲,那玩意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好幾步,發現我並沒有動彈,反而放心了許多,開始朝著我靠近。
沒一會兒,它口中喘息出來的腥臭之氣,都已經撲到了我的鼻子前面來。
它開始圍著我試探,脊椎摔到了的我半邊身子都動彈不得,麻木僵直,所以做不出什麼太有威脅性的動作,眼看著這玩意不斷地試探,我的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
這般的畜生,倘若是我沒受傷的時候,來多少殺多少。
只是,現在的我,真的就要死在它的嘴裡?
我充滿了悲觀的心理,試圖呼喚小紅,結果卻如同泥牛入海,半點兒消息都沒有反饋回來。
在經過了許久的試探之後,那惡狼終於確定了我並沒有反抗的能力,於是沒有再猶豫,張開了滿是腥氣的大嘴,然後朝著我的脖子咬了過來。
就在死亡即將來臨的那一瞬間,我感覺到自己的腎上腺素陡然激發,一股力量憑空而來,我動彈不得,卻在瞬間伸出了雙手,抱住了這畜生的脖子,將其狠狠按倒在地了去。
那玩意一倒地便奮力掙扎,那力氣很大,幾乎要掙脫出我的控制。
我知道如果自己一旦放開它,就半點兒機會都沒有了,於是沒有任何猶豫,抱著那畜生的脖子,張嘴就咬。
野狼的毛髮十分扎人,渾身腥臭無比,還帶著濕淋淋的汗水,我死死抱住了這畜生的脖子,努力控制著它的掙扎,然後朝著脖子處的大動脈猛然張嘴,使勁兒將其咬斷了去。
血管一斷,那鮮血便陡然噴she了出來,腥臭的狼血將我的臉都給弄得一片污濁,而受痛的野狼也拼命掙扎著。
我沒有心軟,張開嘴,就著那血管的缺口使勁兒咬去。
我幾乎咬出了一大團的皮毛和軟肉,將那惡狼的脖子咬去了小半邊,這畜生方才最終停止了掙扎,軟綿綿地趴倒在地,不再動彈。
我與它的拼鬥幾乎用盡了自己所有的氣力,而且在掙扎的時候還動到了脊椎,疼痛讓我幾乎快要昏厥過去。
短暫的失神過後,我勉強回過神來,躺在溫熱的狼屍之上,下意識地吸了幾口狼血。
我在補充能量。
如此又過了十幾分鐘,我方才回過神來,感覺剛才的拼鬥讓我脊椎受傷更加嚴重了,幾乎動彈不得。
我幾次嘗試,都沒有能夠成功,而這期間裡,鮮血引來了螞蟻和各路蟲子,朝著這邊匯聚而來。
好在我體內有著聚血蠱的緣故,使得這些卑微的生命在我幾米之外,就不敢再向前。
對於這些小蟲子,聚血蠱的威懾力還算是不錯。
我躺在狼屍之上,過了小半個小時,這個時候突然間林間一陣亂動,然後我瞧見有一條粗如水桶的花斑大蟒從樹上遊了下來,在我左邊五米外的一棵樹上掛著,好像是準備過來撿便宜。
而另外有種野狗一般的犬類出現,豺豹之類的,而且不僅僅只是一條,七八條,在林子的間隙里不斷穿梭著,舌頭伸得長長。
又有一頭斑斕猛虎突然出現,一聲虎吼,將這些豺豹給嚇得四處逃竄。
不過那些豺豹顯然有些執著,雖然分散開去,卻並不肯走。
也不知道它們是在饞我呢,還是那具狼屍。
一頭三米多高的野熊直立著身子,從林子裡也擠了過來,瞧見那頭斑斕猛虎,毫不猶豫地狂吼一聲。
瞧見自己成為了那麼多畜生眼中的食物,我心中陷入了絕望。
如果是往日,我或許還能夠憑藉著手段一一斬除,然而此時此刻,為了一頭狼我都已經耗盡了心力,哪裡還有閒工夫對付這麼多的畜生?
怎麼辦?
我的心如死灰,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有一聲口哨陡然吹響了起,緊接著有一個身影盪著繩子,如人猿泰山一般,從那樹林間飛躍而來,落到了我的身邊。
他打量了一下我,問道:“死的?活的?”
第二章 少年劫
對方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渾身上下都是樹葉子,給人感覺好像一毛猴似的,不過眼睛晶晶亮,又黑黝黝的,一身蓬勃的朝氣,青春逼人。
我睜開眼睛來,說活的。
少年說既然活著,那就跟我走吧,一會兒那老虎過來,我都怕。
我說我脊柱好像斷了,動不了。
少年一愣,說啊?癱瘓了?那就算了,救活了也是一廢人,需要我幫你了斷不?
我急了,說別啊,我跟普通人不一樣,即便是脊椎斷了,養三兩天也就好了,不會耽誤的——小兄弟,你救救我,回頭我給你些好東西。
少年左右打量了一下,撇嘴,說啥啊,拿出來看看?
我說你先帶我走。
少年說你確定斷的不是肋骨,而是脊椎?
我說不管斷什麼,我體質好,雞巴都能夠再長出來的……
少年沒有再跟我多扯,伸手過來,將我的身子抓著,墊量了一下,說你可真沉。
話是這麼說,不過他倒是顯得很輕鬆,抓著那根藤條,人一下子就飛了出去,周遭圍過來的那些野獸紛紛怒吼,卻到底沒有他快,三兩下,卻是越過了這棵大樹,飛躍了出去。
少年帶著我像人猿泰山一般,在林子裡不斷飛盪,我只瞧見兩邊的景物在身邊簌簌而過。
過了差不多半個多小時,少年終於停了下來,而我瞧見在林中突然間多出了一個小村子來,裡面有上百來個窩棚一般的茅糙棚子。
如果按照一個棚子住三五人的話,這兒算得上是一個中等部族了。
少年停在了村口,朝著裡面招呼了一聲,有兩個與他年紀相當的少年來,問他怎麼回事。
少年說林間碰到一人,脊椎斷了,給救了回來。
有一個稍微胖一些的少年聽到,忍不住就歡喜了,說過兩天的時候就趕上族中天祭,櫻花神婆正愁沒祭品呢,這會兒當真是趕巧兒了。
人猿泰山怒氣沖沖地瞪了他一眼,說你什麼意思,憑什麼把我救來的人拿去當祭品啊?
胖少年一愣,說劫,不至於吧,他脊椎都斷了,活著也是白費……
劫?
這名字聽著怎麼感覺那麼瘮人啊?
小胖子又多勸了兩句,我在旁邊苦笑,說各位,你們說這話兒的時候,能不能避著點兒我啊,我還活著呢。
另外一個少年笑了,說沖,這人是劫的戰利品,怎麼處置,得歸他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