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頁
黑框眼鏡問道:“你們跟那個秦歸政,是否又讎隙?”
我搖頭,說沒有。
黑框眼鏡說既然沒有讎隙,為什麼要三更半夜地去蹲守他呢?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說我可以選擇不說麼?
他點頭,說當然可以,那我們進行下一個問題——如果像你所說的,那個秦歸政只一人,便將靈谷寺包括空葉禪師在內的十九人全部擊殺,那麼身在現場的你,又是如何逃脫的呢?
我說我糾正你兩個誤區,第一,擊殺靈谷寺的,是秦歸政和另外一個血族,再加上後來出現的中山裝男子,而不是他一人;第二,我並沒有在現場,而是隔著有一段距離。
他立刻追問,說既然隔著一段距離,那你怎麼能夠聽得清他們的說話,又是如何知道那人叫做秦歸政的呢?
我說我就是聽得到,需要給你證明麼?
黑框眼鏡點頭說道:“嗯,小於一會兒會給你安排一個聽力檢測,到時候一切都會有結果了。”
說完這個,他又繼續說道:“看得出來,陸言先生也是修行者,而且身手不錯,要不然也不可能把我們局行動組的那些人給揍了一遍,方便的話,能不能透露一下您的師承?”
我眯起了眼睛來,說這個很重要麼?
黑框眼鏡認真地點頭,說對,這個對於我們評估你的證詞,有很大的參考性。
我眯起了眼睛來,說對不起,這個無可奉告。
黑框眼鏡盯著我,說陸言先生,你這樣不合作,讓我們很為難啊……
我也盯著黑框眼鏡,一字一句地說道:“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你的這個詢問方法,可不是對於一個證人的態度;我不是你的犯人,也不會用自己的隱私,來滿足你的個人窺私慾。”
黑框眼鏡哈哈一笑,說陸言先生,我想你是誤會了,我說問的每一個問題,都是為了讓你的證言變得真實可信,並非有意為難你。
我豁然站了起來,冷冷說道:“你特麼的愛信不信,我走了,你自己玩兒吧。”
我準備往外走去,一直在做筆錄的小於站了起來,一把將我給攔住,而黑框眼鏡則坐在靠椅上,慢條斯理地說道:“年輕人,做任何事情,你都得三思而後行,不要誤了自己的前程。”
我扭過頭來,眯著眼睛看他,說你什麼意思?
黑框眼鏡說道:“你襲擊我局行動組的工作人員,這種行為是十分惡劣的,按照相關的規章制度,我們完全可以將你給扣留,然後提交檢察機關審理——就因為你是戴局長的朋友,也是這一次血案的目擊證人,我們方才會這般客氣,不然你覺得我怎麼會在這裡,陪你浪費口水?”
我冷笑了起來,說明明是譚昕出手襲擊我,並且一群人對我圍攻,現在變成了我襲擊他們了?你們這裡是準備不講理了,對吧?
黑框眼鏡慢條斯理地說道:“不講理?司法機關從來都只講法,講證據,至於理是什麼,恕我孤陋寡聞,到底是啥?”
我捏著拳頭,一字一句地說道:“所謂理,就是公理、公義,需要我告訴你麼?”
黑框眼鏡說你別激動,我對證詞要求嚴格,是為你好。
我沒有理會他,而是深吸了一口氣,說我若是要離開,你是準備攔我,對吧?
黑框眼鏡慢悠悠地笑道:“哦?我若攔你,你是準備在這裡撒野咯?”
我點了點頭,說對,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講理。
黑框眼鏡將那眼鏡取了下來,揉了揉深陷的眼窩子,對我說道:“那麼我也想告訴你一句,這兒並不是戴副局長一人,可以說了算的……”
第八章 招魂之符
雙方瞪眼,互相看了許久,這時外面有人過來敲門,小於過去開門,卻是剛才給我們做筆錄的老蔡。
他走進來之後,附在了黑框眼鏡的耳邊低語了數聲。
黑框眼鏡耐著性子聽完,沉默了一會兒,抬頭對我說道:“難怪敢這麼囂張,原來是有後台的啊?行,你行,搬出那麼一位大人物來,算你狠!”
他收起了桌子上面的卷宗,然後帶著小於轉身離開。
老蔡乾笑著對我說道:“陸先生,不好意思啊,李明磊主任的脾氣的確是差了點,不過他的業務能力挺強的,局裡面也很倚重他,有什麼得罪的地方,我這裡給你賠不是了。”
我說哪裡,我現在可以走了麼?
老蔡說可以啊,沒問題,你的朋友在外面等著你呢。
我跟著老蔡出來,瞧見林佑在不遠處等著我,快步走了過去,瞧見老蔡轉向了另外一邊,便低聲說道:“你們又找了什麼人麼?”
黑框眼鏡剛剛還在跟我說市局這兒並非是戴局長能夠一手遮天,結果老蔡過來說了幾句之後,立刻就退縮了。
也就是說,有一位他後面那人也得罪不起的人物站了出來,這才使得他的質詢虎頭蛇尾。
那人到底是誰呢?
林佑搖頭,說我不知道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瞧見林佑一無所知,便沒有繼續深入,而是問道:“你不是守著小妖姑娘的麼,怎麼跑這兒來了?”
林佑說蟲蟲來了,她和琪琪守在小妖姑娘的旁邊,我就過來找你了。
我詫異,說蟲蟲也來了麼?
林佑說對,不久之前趕過來的,不過我感覺她有些不對勁啊,之前的時候一臉陰沉,好像鬼一樣,現在卻古里古怪的,突然笑一聲,把我給嚇得夠嗆。
蟲蟲並非普通人,自我的認知和人格也不健全,這事兒我知道,但是林佑不知道。
恐怕小妖的死,已經刺激到了她的情緒。
我不打算將這些都告訴給林佑,不是不信任他,只是覺得沒有必要,隨口敷衍兩句,說我們過去匯合吧。
小妖的遺體被停在了負一樓的冷庫那兒,我們趕到的時候,正好有兩位穿著白大褂的女醫生離開,我推門而入,瞧見蟲蟲和蕭璐琪在房間裡,而小妖則躺在手術台上,藍色的床單將她的酮體給遮蓋著。
我瞧見蟲蟲,朝著她點了帶頭,然後問蕭璐琪,說剛才那兩個白大褂怎麼回事?
蕭璐琪說是市局的法醫,被我媽特地叫過來做死亡鑑定的,等她們出了報告,我們就可以將小妖的遺體給帶走了。
我一愣,說這麼簡單?
之前被那黑框眼鏡為難的時候,我已經預想到小妖的遺體可能會被人為難了,沒想到居然這麼簡單就讓我們給帶走了,著實有些奇怪。
蕭璐琪指著蟲蟲,說蟲蟲請了一位大人物出面,事情當然變得簡單許多。
我一愣,問蟲蟲,說你還認識官面上的人?
蟲蟲簡單地說道:“我給我師父打了一個電話。”
蟲蟲師父?
我先是一愣,繼而立刻就明白了。
蟲蟲剛剛拜的那位師父許映愚,那可是宗教局創建之初的元老人物,他在宗教局任職多年,門生故吏遍天下,這一個電話打過來,可比什麼都管用。
呃……
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中突然多出了幾分自卑來,想著自己差點兒就要跟人兵刃相見,結果蟲蟲隨手打了一個電話,所有的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她比我修為高,人又長得那般美,身世地位都遠勝於我,我在她面前,就像一顆平分的小糙。
我拿什麼來追她?
突然間我想起了小妖轉身去幫我們阻擋敵方,而蟲蟲拉著我離開時,對我說的那一番話,心中莫名就是一痛。
我若是強大,小妖又何至於死?
只是,一年前的我還只是一個碌碌無為的小人物,每天過著朝九晚五的日子。
如果沒有那場意外,可能一輩子都只是一個平凡之人,而自從入行之後,我每日勤修苦練,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能力。
而即便如此,我又如何能夠跟這幫浸yín了大半輩子的老傢伙們來爭鋒呢?
我的心情有些難過,林佑似乎也感受到了,對我說道:“既然如此,那麼我立刻聯繫魔都一家專業的冷藏公司,之前的時候我們有過業務聯繫,只要給夠錢,冷凍到一百年之後也沒有問題。”
我點頭,說好,就這麼辦吧。
林佑為了給我和蟲蟲一些個人時間,編了個藉口,叫了蕭璐琪離開。
當兩人走了之後,我瞧了蟲蟲一眼,低聲說道:“對不起。”
蟲蟲訝異,說為什麼道歉?
我說如果當時我搞清楚了狀況,讓你和小妖離開,我去做一個男人應該做的事情,小妖就不會躺在這裡了。
聽到了我的話語,蟲蟲陷入了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她開口說道:“如果你當時去阻攔,恐怕躺在這裡的,並不僅僅只是小妖,我們三人,估計都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