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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鬼切已經修煉至飛頭降的第五個階段,不用再帶著腸胃等消化器官同行了,也不用隔一段時間出發。
此刻的他,幾乎是毫無弱點。
唯一懼怕的,恐怕就是陽光吧,因為飛頭降這東西,一旦遇見陽光的話,就會化作膿水一堆。
聽到這話兒,蟲蟲不由得笑了,說既如此,且歇息一天,容我準備一下,過兩日我們再商議。
蟲蟲賣起了關子,我卻莫名地一陣心安。
蠻莫蠱苗在這附近有一處山洞,與陸鐵他們一同來的,還有好幾人,蟲蟲想了想,覺得還是應該去見一見,畢竟如果真的要剷除巴鬼切的話,我們現在的人手到底還是有些少了。
跟隨著陸鐵、范臘梅兩人,我們向東走了十幾里地,終於來到了一個山窩子裡,經過謹慎的暗號比對,雙方重逢。
山洞裡的人不多,只有三個,有一個還是個半大毛孩子,由此可見蠻莫蠱苗的凋零,想必他們這一次過來,估計也沒有打算把巴鬼切如何,只不過是放不下心中的仇恨而已。
當得知我們是過來幫手的,並且還計劃除掉巴鬼切的時候,三個年輕人頓時忍不住心中的歡喜,又蹦又跳。
我們在山洞裡歇息了兩天,這期間蟲蟲一直都忙忙碌碌,有時還不見人影。
到了第三天的時候,她終於找到了我們所有人,告訴我們,說事情準備妥當了,今天夜裡十二點,我們就把巴鬼切這個傢伙給宰了!
我詫異,拉著蟲蟲到了一邊,低聲問你可想好了,我們該怎麼辦?
蟲蟲神秘一笑,說計劃有變了,不過這回是否能夠斬殺蝴蝶毒王巴鬼切,主要還是得看你才行。
我?
怎麼又是我?
第五十八章 蒙在鼓裡
計劃有變!
按照我原先的計劃,苗女念念負責將那飛頭降給引出來,而我們則潛入到那蝴蝶谷里,試圖將其身體給毀了去,弄得那東西回不了位,最終不得不死。
然而計劃不如變化,事情又變得有些複雜,首先一點就是蠻莫蠱苗的介入,讓我們可以備用的人手變得多了一些,再然後就是從陸鐵等人的敘述之中,我們對於巴鬼切的飛頭降,又多了一些更深的了解。
所以在蟲蟲的計劃之中,由苗女念念帶著她的陰靈鼠魔一起潛入蝴蝶谷,與她一起的,則有陸鐵和范臘梅,另外三個年輕人,則在谷外負責接應。
為什麼呢?
這幾個年輕人,都沒有經歷過太多的挫折,能力並不算強,另外他們是蠻莫蠱苗最後的希望了,如果事情失敗了,他們還能夠得活,多少也能夠給蠻莫蠱苗留下一點兒種子。
對於蟲蟲的安排,陸鐵和范臘梅都表示了感激,只是這三個年輕人覺得有些不滿。
他們敢到這兒來,就沒有想到過能夠活著回去。
那麼負責吸引飛頭降注意力的人,是誰呢?
很明顯,這責任就落到了我的身上來。
蟲蟲告訴我,說能否斬殺巴鬼切,這事兒就看我了,對於她的話語,我還是挺相信的,但是對我自己卻不相信。
說句實話,她嫌人家蠻莫蠱苗的年輕人實力不強,但是她卻根本沒有想過一點,好歹人家也是自幼薰陶修行,練的是童子功,而我呢,半路出家不說,而且還沒有幾個月,論起修為來,我未必是人家的對手。
而她卻把這麼重要的責任交到了我的頭上來,除了毀人不倦,我實在是找不到別的理由。
不過好在她明確表示,說這事兒她會陪在我的身邊。
聽到這話兒,我多少還是鬆了一口氣。
要不然,我總有一種上刑場的感覺。
確定了今天晚上行動之後,蟲蟲找了每一個人單獨談話,即便是那幾個蠻莫蠱苗的年輕人,她也一一交流,表現出了十二分的細緻,不過不知道是不是我心理的問題,我總感覺有一個矮胖矮胖的小子對她有一種色魂與授的非分之想。
每當那小子將眼神斜向蟲蟲飽滿的胸口時,我都恨不得將這一對眼珠子給戳穿了去。
啊、啊、啊……
不對,我怎麼能夠對自己的階級兄弟有這樣的想法呢,我們可是要在一起賣命的啊?
不過那小子倒是真的挺惹人恨的。
另外還有一點,那就是蟲蟲跟所有人都單獨談過話了,卻唯獨沒有找我聊一聊。
我有些失望。
雖說大家挺熟的,但是你也不能這般區別對待啊?
不過我能夠明顯地感覺到,每一個人跟蟲蟲單獨聊過話之後,原本充斥著的緊張和不信任感,一下子就掃空了,雖說大家對於此番行動已然是擔憂不已,但至少多了幾分士氣,也覺得這事情不一定會失敗。
她到底給這些人打了什麼雞血,竟然會有這般的效果?
我很想知道,但是卻拉不下臉來問。
而且我知道,即便是我問了,那些人多半也不會告訴我,因為蟲蟲有一個極為惡劣的壞習慣,那就是最喜歡把我給蒙到鼓裡,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滿足她的惡趣味。
所有人談過話之後,蟲蟲宣布,說事情都已經交代完畢了,大家應該知道,此戰不為自己,而是為了那些逝去的亡魂,以及我苗蠱一脈的尊嚴,所以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因為如果失敗了,大家的結果都只有一個字,那就是死,可懂?
眾人沉重地點了點頭,說知道。
蟲蟲卻突然又是一笑,說你們別這麼沉重,其實事情都處理好了,就不要那麼緊張,等拿了巴鬼切的狗頭,我們就算是把這一關給過了;陸鐵,你們蠻莫苗寨日後可得記住,陸言可是走過了你們這兒一遭,可不許不承認啊,知道不?
這話題輕鬆,陸鐵嘿嘿笑,說哪能夠呢,等你們北上,到了我們的小寨子,一定大杯的米酒管夠。
蟲蟲點頭,說大家休息吧,養精蓄銳,到了夜裡十一點的時候集合,準時出發。
眾人士氣高漲地應是,然後在這小洞子裡各自睡去,我想了又想,還是找到了蟲蟲,說今天晚上馬上就要決勝生死了,你跟我交個底,晚上我到底該怎麼辦,就算是死,我也得有個死法吧?
蟲蟲的目光流轉,衝著我笑了笑,說怎麼了,你害怕了?
我說哪能夠?我要是害怕了,早就跑了,跟他們一樣,說句實話,我自從答應留下來之後,就沒有打算活著離開,不過你多少也得給我透一個底啊,我可不能不明不白地死去,啥也蒙在鼓裡。
她笑了,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世事莫不如此,你既然都已經將生死之事看淡了,事情就變得簡單了,至於晚上該怎麼辦,我到時候再告訴你。
我問為什麼?
她說沒有為什麼,現在跟你說的話,怕你睡不著,影響睡眠,再說了,世事多變,等到了時候告訴你,你會記得住一些。
我瞧見她是不準備開口了,也就沒有多問,找了一塊鋪著干糙的角落,氣呼呼地睡了過去。
臨睡的時候,我還在想——你個小妮子,總有一天我得被你玩死的,要真的是那樣,早知道那天我就占了你的便宜,把生米煮成熟飯了,死了也沒有遺憾。
這般想著,突然間腦子就是一陣劇痛,卻是一塊石頭砸到了我。
我抬頭望了過去,卻見蟲蟲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她這一眼把我給瞪暈了。
什麼情況,我想一想都犯罪麼?
不對,為什麼我腦子裡剛剛想了一點兒童不宜的事情,她就能夠察覺得到呢?難不成,這女人還能夠洞徹人心麼?
要真的是這樣,我以後還怎麼活啊?
我帶著一腔憤懣而睡,夢裡面各種噩夢,一會兒被那漫天的腸子給捆著,喘不過氣來,一會兒又被那血霧給籠罩,裡面萬般惡鬼纏繞,呼嘯而過,一會兒我又夢到了之前在蠻莫苗寨里的情景,從天而降的肉糜變成了我,而我的靈魂,則被吸入那飛頭降之中,永受萬世沉淪吃苦……
可怕的是,我做了這麼多的噩夢,居然沒有一個能夠把我給嚇醒來。
在夢裡,我足足死了一百多次,到了最後,我居然都麻木了。
我擦……
等到了夜裡我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渾身汗出如漿,臭烘烘的,大傢伙兒見到了我,都下意識地迴避,而蟲蟲則捂住鼻子,忍住笑,說你是不是尿褲子了,好臊啊,多大的人了,行了,我們知道你怕死,不笑話你,不過你是不是把這衣服給換一下?
我勒個去!
當聽到她說出“怕死”二字的時候,我立刻知道這一百多個噩夢連篇,肯定也是這女人搗的鬼。
我心知肚明,卻罵不出口,因為我沒有任何證據。
沒有證據就貿然出聲指責,我一定會被她給活活拍死的。
我沒有說話,自個兒出去,把衣服給換了一身,然後回來的時候,蟲蟲已經再跟準備潛入蝴蝶谷的人員在作告別了,三陽兩語之後,他們走到了我的面前,都鄭重其事地抱了一下我,用看烈士的眼神盯著我,然後充滿期待地說道:“是成是敗,就看你的了,加油、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