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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中人,求名這事兒,其實是天性。
任誰終日勤修苦練,莫不是盼望有名震天下的一天,除非是境界已經到達了凡人難以觸及的地步,否則還是逃脫不了這個怪圈。
無數英豪匯聚京都,這是件好事,也是件壞事。
至於到底是什麼,這個得看問題的角度。
關於天下十大這個議題的交談,我們聊了也很久,屈胖三明確表示,這天下十大的位置,他必須要爭取一個,至於其它的,就讓我們分吧。
他說得輕描淡寫,就好像這是分糖果一樣。
雜毛小道苦笑起來,說你可別忘記了,老一屆的天下十大裡面,可有不少人還在呢。
的確,善揚真人、海常真人、無塵道長和三絕真人這些人可都健在,而且還是正當年,再一次的天下十大評定,這些人肯定是得留下來的。
所以新一屆的天下十大,有一部分留任,一部分補缺。
這使得名額更加稀少,競爭越發激烈。
陸左沉吟,說其實我們這個房間裡面,有爭奪天下十大名額實力的,的確也有幾人。
他指向了屈胖三,說我到現在也沒有摸清楚胖三兒的底牌,不過你是鳳凰體質,又精通各門道法,天下十大一席,你的確是有爭奪的資本。
屈胖三嘻嘻笑,志得意滿地說道:“那是,也不看看大人是誰——咦,等等,你怎麼知道我是鳳凰體質?”
陸左笑了笑,並不回答,而是指向了雜毛小道。
他說老蕭一身道法已至化境,虛空斬斬一切不可知,破碎虛空只差一線,如此修為,也能夠占得一席。
雜毛小道微微一笑,倒也沒有如屈胖三那般得意自大,不過眉眼之中,卻是十分淡定。
天下十大,若他相爭,也是囊中之物。
隨後陸左又指向了自己,說在下不才,卻也能夠拿得一席。
他說自己的時候十分簡單,不過話語裡卻透著一股沉穩淡定,擁有著絕對的信心。
三叔和五哥點頭,由衷感嘆,說這是自然。
而最後,陸左卻是指向了我來,開口說道:“我老弟陸言,身具苗疆奇蠱,一身藝業龐雜繁複,卻又神機莫測,如果能夠融會貫通,拿下一席,也不是沒有可能……”
我聽了,頗為尷尬,趕忙說道:“左哥可別捧殺我,我哪裡敢跟你們相提並論?”
陸左嚴肅地說道:“阿言,你不要妄自菲薄,你要相信自己。”
我苦笑,搖了搖頭,也不想多說什麼。
而這時雜毛小道也開口說道:“除了我們,還有兩人,便是王明與老鬼,這兩人一直沒有露面,但我相信,他們只要出頭,那也絕對是天下十大的實力。”
旁邊的五哥忍不住翻了白眼,說你可別說了,照你們這麼說,江湖人望眼欲穿的天下十大,合轍跟他們完全沒關係?
屈胖三說道:“這麼說,他們會不會很傷心?”
五哥說當然傷心了,不止傷心,而且還會極度憤恨,甚至引起巨大的騷亂。
陸左笑了,說五哥你這句話說得太對了——既然我們都能夠想得到,那些居廟堂之高的食肉者,又如何不清楚呢?這些後果,難道沒有在廟算之中?而若如果他們知道了這樣的結果,還推行此處的評選,你會有什麼樣的想法?
五哥舔了舔嘴唇,說難道……上面的心思並不單純,甚至是希望這些人互相殘殺,最終角逐出那幾個幸運兒來?
我聽了,忍不住說道:“這事兒,怎麼聽著就好像是在養蠱呢?”
陸左說二桃殺三士,這事兒古代都玩膩兒了,只要是不利慾薰心,誰都能夠看得出來,但又有誰能夠抵受得住這樣的誘惑呢……
我們在書房裡一直聊到了天黑,而朵朵在蕭璐琪的幫助下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飯來,叫大家出來吃飯。
而這個時候,一直沒有露面的蕭大伯,以及他的前妻戴巧姐也回到了這裡來。
大家坐在餐廳一歐式長桌前吃飯,三叔問起了蕭大伯,說事兒辦好了沒有。
蕭大伯點頭,說事兒都辦妥了,案底也都銷了。
我知道他們這是在談論林佑的事情。
如此吃飯聊天,氣氛十分和煦,而就在此時,突然間門鈴響了。
蕭璐琪去門禁通話器那裡點開,說誰啊?
裡面傳來了一個沙啞的聲音:“西北馬烈日,前來拜訪陸左閣下。”
第二十三章 十大評選委員陸左
那門禁通話器上面的圖像有些模糊,只能夠瞧見一個大概的人影,聽到對方說話,陸左有些詫異,問旁人道:“馬烈日是什麼鬼?”
蕭大伯在旁邊解釋道:“馬烈日是西北五馬一脈有名有數的高手,少年成名,在西北一帶名氣很大,不過後來卻銷聲匿跡,有人說他去了中亞一帶,找尋殺手之王山中老人的遺蹟,有人說他是在閉死關,眾說紛紜,也不知道具體是個什麼情況。”
陸左錯愕,說那他找我有個什麼事兒呢?
的確,如果他過來找的是蕭大伯,或者三叔我們都可以理解,畢竟大家或許江湖相識一場,蕭大伯甚至還是西北局的相關領導,不過陸左甚至都不認識這個人,他為什麼會找上門來呢?
我卻能夠猜到一個大概,拉住陸左,將當初我在新民監獄裡發生的事情說了起來,特別提到了那個馬喆,正是馬烈日的兒子。
聽到這話兒,雜毛小道眉頭一揚,說那個裝波伊的貨,是他兒子?
我點頭,說對。
陸左皺眉,說如此說來,那馬烈日是過來為自己兒子道歉的?
我皺眉,說也許,但我不太確定。
陸左沉吟一番,然後對旁邊的蕭璐琪說道:“你打開門,讓他上來。”
蕭璐琪點頭,打開了下面的門禁。
隨後陸左又看了旁邊的蕭大伯,說大伯,借一個房間給我,我跟那馬烈日談一談。
蕭大伯說好,書房空著,你們在那裡聊便是了——這個馬烈日的江湖匪號叫做樓蘭神鷹,輕身功夫當世一流,性情陰沉,行為詭異,你一會兒小心一些。
啊?
陸左點了點頭,說這個我省的。
沒一會兒,那馬烈日乘坐著電梯來到了門前,按響了門鈴,蕭璐琪去開門,隨後我們瞧見一個五十多歲、臉膛黑紅的中年人走了進來。
他目光在場中掃量一圈,然後說西北馬烈日,見過各位。
他目光沉穩,面對這麼多人也十分平靜,眼神凝聚,表現得十分淡然,一看就知道不是易與的角色。
蕭大伯他們不想與這人打什麼交道,便讓陸左出面來應付此人。
陸左上前,說我便是陸左,你找我何事?
馬烈日說的確有一些事情想要與陸先生詳談,不知道可否給馬某一些時間?
陸左說好,書房請。
他領著那馬烈日進了書房去,結果關門之前,卻開口說道:“阿言,你過來一下。”
啊?
我有點兒詫異,不知道陸左叫我到底是何事,不過還是走了過去。
進了書房,陸左示意我坐在一邊,而那馬烈日則皺了一下眉頭,說陸左閣下,我是想與你單獨交談一會兒……
陸左指著我,說陸言,我堂弟,也是我的徒弟,他對於我來說,不是外人。
既然陸左都這麼多說,我雖然不解其意,還是穩穩地坐了下來,而馬烈日也不好再糾結,而是拱手說道:“其實這一次過來拜訪陸左閣下呢,一是對您十分仰慕,卻一直無緣得見,此次便是來瞻仰您的風采……”
陸左笑了笑說樓蘭蒼鷹的名字,我倒是聽過,閣下既然找上門來,有事便可直說,不必兜圈子,弄得大家一頭霧水。
好!
馬烈日一拍手掌,叫了一聲好,然後說道:“竟然您這麼慡快,我也不扭扭捏捏了,我這回出關而來,聽聞天下十大即將重新評選;您想必也是知道的,西北的天下十大北疆王早已失蹤多年,不在人間,絕不可能一直號著這位置;而馬某對於繼承北疆王的遺志,維護西北一帶江湖的安穩頗有興趣,還請陸左閣下幫忙,向委員會推薦。”
呃……
我們都以為這馬烈日是為了自己的兒子馬喆得罪了我而來,沒想到他居然說出了這麼一套說辭來。
所以無論是我,還是陸左,都愣了好一會兒,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沉默了一會兒,陸左方才慢條斯理地說道:“據我所知,北疆王並沒有隕落,還在人世。”
馬烈日聽到,不由得眉頭一皺,說這怎麼可能?
陸左微微一笑,說實不相瞞,幾個月前,阿言才與北疆王見過面,不信你問他。
我在旁邊點頭,說的確,我的確與北疆王在幾個月前見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