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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關鍵是我也沒有時間啊,他都不帶我玩兒。
雪瑞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了,說陸左哥也不容易,他現在是木秀於林風摧之,名頭是闖下了,好多人做好多事,都繞不開他,所以就想著算計他;特別是這次的事情,虎皮貓大人可以說是他的精神導師,也是最重要的朋友,有人把主意打到了虎皮貓大人的頭上來,已經超出了他的底線,那是生死相搏的大事,在這關口,他還記著收你做徒弟,還叫二春帶你過來找我,說明他已經很有心了。
我原本的內心裡,其實對這堂哥還是有些嫌隙,覺得自己是窮親戚上門,被隨便打發了,頗受冷落,然而聽到雪瑞的解釋,卻一下子就沉默了。
過了好久,我方才抬起頭來,對她說道:“對,你說得對,我的確應該感激他。”
雪瑞點頭,說陸左哥是一個不太愛表達、外冷內熱的人,也是個很護短的人,能夠成為他的徒弟,以後能夠總和他待著,其實連我都很羨慕你呢……
我聽出了她話語裡面綿綿的情誼來,忍不住問,說雪瑞,你既然這麼喜歡陸左,幹嘛不跟他在一起呢?
啊?
雪瑞沒有想到我竟然會這麼直接,下意識地就愣了一下。
過了好一會兒,她方才毫不掩飾地說道:“說起來,我自己都不知道跟陸左哥,到底還是親情呢,還是愛情。我在很小的時候,被人下過蠱,是陸左哥救的我。那個時候呢,我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看著他幫我治療,覺得他好帥好帥啊,想著如果能跟這樣的男孩子談戀愛,應該是件幸福的事情吧。不過後來,過了很久,我才發現他對我並沒有男女之情,只是當我作妹妹而已。”
我下意識地慫恿道:“其實你可以爭取一下的,說不定他會發現,也許跟你在一起挺好的呢?”
雪瑞搖頭,說不要啦,我覺得現在就挺好的,如果強行去扭轉那種關係,說不定還沒有現在那麼自在;再說了,陸左哥現在喜歡的人,是小妖姑娘,我可不想當第三者。
小妖姑娘麼?
我想起那個扎著馬尾、彪悍的少女,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畢竟小妖姑娘曾經把我從死亡的邊緣救了出來,我這邊幫著撬牆角,實在是有些太過分。
不過想一想也真是的,無論是雪瑞,還是小妖姑娘,都是萬里挑一、才貌雙全的好姑娘,二選其一,還真的是一件苦難的事情。
另外,之前聽那個叫做許鳴的傢伙說起,我堂哥還跟一個叫做黃菲的前女友有些牽連,甚至還跟一日本聖女有關係——哎呀,雅蠛蝶,陸左他怎麼會這麼強啊,桃花運不是一般的好。
我沒有再說話了,而雪瑞卻問我道:“陸言,我認真問你,你之前,有沒有女朋友?”
我說有幾個,不過都分了,最後一個女友差點兒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不過最後她家裡面嫌我太窮,買不起房子,於是就分了。
雪瑞不屑地說道:“結婚是看兩個人的感情,牽扯到錢物和房子這些,實在要庸俗了。”
我聽二春有介紹過雪瑞的家境,知道她父親是香港的富商,屬於千金大小姐的白富美,頓時就苦笑,說大小姐你是不知道民間疾苦,好多有情人,到最後還不是倒在了房子和票子的跟前。
雪瑞沒有接我話茬,而是笑,說既然你沒有女朋友,那就好辦了,你看我這妹妹怎麼樣,如果你決定了,那就追她吧!
我說追她,怎麼追啊?
雪瑞翻了一下白眼,說你都談了那麼多女朋友,怎麼追還要我來告訴你?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只要你讓她感受到愛戀,並且對你也產生了情感,通過愛情,讓你們之間的生命體能夠相互牽連起來,繼而進行強化,讓你們最終成為一對道侶。
我有點兒糊塗,說那我該怎麼辦?
雪瑞說等到了那個時候,你們兩人的生命就牽連在了一起,儘管不可能如本命之物那般生死牽連,但是親密無間,精神可以共享,而那個時候,我妹子就可以將生命力渡給你,借你修補身體了。
我明白了,說原來如此,簡單來講,就是我得把她給追到手,當成女朋友,然後她的錢我花,我的錢她花,大家一起搭夥過日子,對吧?
雪瑞忍不住笑,拍了我一掌,說什麼叫做搭夥過日子,那叫做一起修行。
我謀算了一下,想著其實我也不虧,如果能夠追得上她妹子的話,命保住了不說,而且還免費得一女朋友,現如今像她這麼漂亮、天然清純的妹子,打著燈籠都難找,最重要的是人家還不用考慮太多的東西,也沒有家長找我要房子、要禮金和亂七八糟的東西……
這麼想一想,我頓時就有些按捺不住了,說雪瑞,我想通了,沒的說,絕對辦好。
雪瑞望了我一眼,突然間臉色變得很嚴肅,盯著我的眼睛,說陸言,我問你,如果你們兩個能成,你以後會一直對她很好、很好麼?
我點頭,說對,講實話,拋開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其實也挺喜歡她的,只不過她就像天上的月亮,我都不敢想而已。
雪瑞沒有再說了,輕輕地拍了一下石桌,然後站起來,往外走了出去。
走到拐角處的時候,她有一句話傳了過來:“陸言,我記住你的話了,如果有一天,你違背了你的諾言,我會像對待那石桌一般,把你給拍成粉碎。”
說罷,雪瑞消失到了洞子的盡頭處。
我有點兒聽不明白,站起身來,突然間面前的石桌一瞬間,全部變成了粉末,整整齊齊地鋪灑在了我的腳尖前。
啊……
我倒抽了一口涼氣,要曉得我剛才摸了一下這石桌,堅硬得不要不要的,沒想到雪瑞輕輕一拍,那桌子居然就悄無聲息地化作了粉末……
不會吧,雪瑞這小姑娘看著柔柔弱弱的,怎麼轉眼就變成了母老虎,咋都這麼兇悍呢?
這樣的娘家人,當真惹不起啊!
我心驚肉跳,跟著雪瑞回到了剛才的熔漿火池前,這才瞧見她和那低配蚩麗妹都不見了蹤影,估計是回到了蟲池那邊去,我找了一牆腳坐下,想起這兩天發生的事情,感覺好像就在夢中一樣。
不是,我怎麼莫名其妙地,就多出了一個預備女朋友來了啊?
雖說美得是讓人直不起腰,但是那脾氣,我能降得住?
我胡思亂想了一陣,最後懶得再想,閉上眼睛,開始繼續研讀起了那《鎮壓山巒十二法門》來,想著當年陸左就是憑著這玩意揚名立萬的,我未必不能闖出自己的一片天來。
修行入了深處,不知時間長短,不知不覺間,我感覺時間仿佛凝固。
迷迷糊糊間,突然聽到耳邊有人叫我,我睜開眼睛來,卻瞧見有人摟著我的胳膊,甜甜的笑,說十八郎,你醒了啊,餓了不,我給你準備了油茶呢。
第二十七章 踏青郊遊
一碗苦油茶,炒米碗中加,添點紅苕塊,著點香鍋巴,苗人好這口,濃口又扛餓,哪天來我這,做給情郎吃啊……
一曲《油茶歌》,從低配蚩麗妹的口中緩緩吟唱而出,梳著兩根小辮子的她純得就像十七八歲的小女孩兒,雙眼之中的柔情蜜意能夠把人給融化,我小口抿著味道古怪的油茶,不時從裡面挑出一些特意加餐的小蟲子來,剛想要丟掉,雪瑞就瞪我,說這是給你補身子的,你可別辜負了她的一片苦心。
我硬著頭皮將這些如同小蟋蟀的蟲子吞咽下肚,二春在旁邊笑得不要不要的,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低配蚩麗妹——啊,不,雪瑞告訴我,她現在的名字,叫做蚩麗姝。
很好聽的名字,正所謂“靜女其姝”,我不知道這個名字是雪瑞想的,還是那個不苟言笑的神婆奶奶起的,不過都十分符合低配蚩麗妹此時此刻的情況。
叫著也好聽。
但是這名字,現在卻不能夠告訴告訴她,在雪瑞的計劃裡面,應該是由我來告訴蚩麗姝真相,而倘若我不能夠讓她愛上我,一旦使得她產生了自我的認知錯誤,那麼極有可能就會意識消失,迷失在無盡的虛空之中。
蟲池此刻已然乾涸,儘管蚩麗姝已然凝化成了人身,但一旦意識消亡,那麼留下來的,不過就是一具殘軀而已。
也就是植物人。
我低頭喝油茶,想著到底該怎麼辦,蚩麗姝則嘴角含著笑,情意綿綿地望著我,然後一遍又一遍地唱著這一首油茶歌。
這歌子不知道是哪個打油詩愛好者的作品,填詞實在是粗鄙不堪,不過好在語調宛轉悠揚,又有苗家特色,再加上蚩麗姝這麼一個吟唱著,就顯得格外的美妙起來。
吃過了油茶,雪瑞建議我們出去走一走,踏踏青。
她這是在給我和蚩麗姝製造機會。
眾人都明白雪瑞的想法,於是紛紛附和,收拾了一下,然後五人就離開了苗村,穿過一片片的梯田,朝著林子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