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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連一個影子都不見。
怎麼辦?
我猶豫了幾秒鐘,決定帶著這孩子離開這裡,趁著此刻一片混亂的情況下,悄然離去,而如果被發現的話,我就和他們拼了。
能殺一個是一個!
若是能夠落到地下,衝出了生命古樹的陣法範圍的話,我就利用最近對土遁術的理解,逃離這兒。
我猛然轉身,準備伸手去抱住那孩子離開的時候,發現這傢伙突然站了起來,直勾勾地盯著我,平靜地說道:“怎麼了?”
我瞧見他波瀾不驚的臉色,詫異地說道:“你、你沒事吧?”
這肉乎乎、粉嘟嘟的小胖子皺著眉頭說道:“我能有什麼事啊?”
我指著這洞子裡的一片狼藉,說這是怎麼回事?
他懶洋洋地伸了一個腰,說這個啊,你也知道的,那混沌木精蘊含的能量實在是太大了,吸收起來的時候,難免會有一些痛苦,所以我就啃了點兒雷擊木來磨磨牙……
磨牙?
我的臉一下子就變黑了起來,憤怒地衝著他吼道:“磨牙?你知道這裡的雷擊木有多珍貴麼,你拿它來磨牙?”
瞧見我那痛心疾首的表情,屈老三大概也是感覺到有一些不好意思,撓著頭說道:“我也沒有辦法啊,當時身邊也沒有其他的東西,我總不能去啃那幫不懂得反抗的霸王蠑螈吧?它們也是俞千二養在這裡的守護動物,我下不了嘴……”
說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不過我還是止不住地肉疼:“那可是雷擊木啊,極品的……”
小屁孩兒完全不在乎,說我知道,九轉雷擊木嘛,的確難得。
我說你還知道是九轉的?
小屁孩兒摳了摳鼻子,說對呀,我吃出了了……
我無語了,幾秒鐘之後,決定不再跟他計較這些,趕緊跟他說道:“我們得走了,釗無姬帶著臨湖一族的大部隊,還有好多個部族的精銳高手趕到這兒來了,剛才他們應該是打破了這裡的法陣,只怕現在已經闖入這裡面來了,此刻不走,我們就走不脫了……”
屈老三一愣,奶聲奶氣地說道:“你說的,是殺了俞千二的釗無姬?”
我使勁兒點頭,說對,走吧?
屈老三卻沒有朝我伸手,而是微微笑了起來,說不請自來啊?如此也好,省得我滿世界地去找她。
我聽到,忍不住吐槽道:“你別吃了一顆大力丸,就感覺自己天下無敵了,那老妖婆真的要殺上來,只怕你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了。”
這個胖乎乎的小屁孩子沒有跟我跟我爭論,而是轉身,朝著裡面走了過去。
我有些惱怒了,快步走到了他的跟前來,說你幹嘛,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我伸手去抓那孩子,結果就在即將抓到人的時候,眼前一花,那小孩居然與我錯過,出現在了我跟前的三兩米處。
我以為是錯覺,再伸手,結果依舊沒有抓到他。
這個時候我沒有在動手了,因為我知道這個傢伙,此刻已經截然不同,不再是之前那個被我背著滿世界逃命的小屁孩兒了。
他的身體裡,有先天奇物混沌木精,獨一無二的存在。
屈老三再次一動,人卻是出現在了樹壁之前,他俯身,撿了一小塊雷擊木的殘骸,沾了沾地上的黑灰,然後開始在樹壁之上畫了起來。
一開始的時候,我以為他是在胡亂塗鴉,然而很快,我發現並不是。
他在畫符。
是的,畫符,這種符文很明顯有著一種強烈的個人風格,而且彼此關聯,最終組成了一個更大的符文來。
幾分鐘之內,他就將一面至少兩平方的牆面給畫得滿滿當當。
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間聽到外面傳來了一些動靜,而這時一直默默畫符的屈老三也開了口:“你去外面,給我爭取五分鐘的時間,然後,我幫你把這一大堆人給全部報廢掉。”
他說得是如此的篤定,有一種不容置疑的氣勢。
這個時候,我終於能夠感覺得到,為什麼俞千二會叫此人叫做屈老大了。
他此刻,真的有一股老大的作風和氣派。
我儘管心中懷疑,不過卻沒有多餘的選擇,只有快步走到了洞口,瞧見有一個身穿黑袍的老者正在飛快越過幾條霸王蠑螈,朝著這邊狂奔而來。
他的腳踏在樹幹之上,整個人跟垂直的樹幹形成了九十度的夾角,然而卻如履平地一般。
他直直地沖了上來,路上但凡有霸王蠑螈膽敢向他攻擊,都被輕描淡寫地揮出一掌。
只一掌,那巨大的霸王蠑螈便抓不住樹幹,跌落下去。
好厲害。
這人我認識,他是臨湖一族的松長老,我曾經救過他的命,然而此刻的他,與之前有著截然不同的模樣,渾身就像一把錚亮出鞘的利劍。
五分鐘,我能夠擋得住麼?
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中莫名就信任起了這個熊孩子來,想著拼死也要守住這裡五分鐘。
於是我探出了頭,衝著那位松長老高聲喊道:“來者止步,否者格殺勿論!”
第五十二章 熊孩子一出,天下誰與爭鋒
我這麼喊,只是為了壯膽,並沒有期待對方能夠停下來。
然而他卻停了下來。
從急速的動,到倏然的靜,他根本不需要緩衝,說停就停,戛然而止,雙腿仿佛釘在了那樹幹上一般,平靜地望著我,然後說道:“陸言,沒想到你居然會在這裡。”
我板著臉,不過臉色卻柔和了一些,說道:“我也沒有想到,第一個碰見的,居然是你。”
松長老猶豫了幾秒鐘,最後還是說道:“看在你救過我性命的份上,我不殺你,你走吧;下一次見面,我是不會再猶豫的。”
我沒有動,而是臉色一沉,說道:“為什麼我要走?”
松長老凝視著我,說道:“你一定要跟我臨湖一族作對麼?”
我苦笑了起來,說為何這般說?
松長老惱怒地說道:“你還有臉說?當初蒯夢雲帶著我臨水一族最精銳的一支狩獵隊,還有荊可一起,陪著你們去獵殺毒龍壁虎。結果呢?最終整整一隊人馬,都給你夥同藤族餘孽給殺害了,連大祭司也遭了毒手,只有兩人最終逃回了臨湖一族,這事兒可是真的?”
我冷笑道:“陪我們?松長老,荊可他接到的指令,可是找機會把我的腿打斷,然後帶回你臨湖一族長期圈養,並不是保護。作為一個對臨湖一族有些功勞的人,這樣做,這也太殘酷了吧?”
松長老辯解道:“不是這樣的,族長只是想盡力把你留住而已……”
我毫不猶豫地打斷了他的話語,不留情面地說道:“算了,倘若不是我足夠警惕,說不定現在也和你臨湖一族柵欄裡面的奴隸一般存活了,哪裡能夠呼吸自由的空氣?”
松長老冷臉說道:“不管族長的命令是如何,你也不能將我臨湖一族的人都給殺死,特別是蒯夢雲和荊可,他們可是未來的長老;還有大祭司……”
我笑了,說殺死他們的,不是我,而是藤族的蚩隆,他與你們臨湖一族有世仇,彼此之間的恩怨仇殺,怪不到我身上來;至於後面的事情,那是因為你臨湖一族動手殺我,我才不得已為之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雙倍奉還!
松長老說你這是死不悔改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沉聲說道:“松長老,所謂各為其主,你要殺我,我並無怨言,然而有一句話,我卻不得不告訴於你——‘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親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順之。以天下之所順,攻親戚之所畔,故君子有不戰,戰必勝矣。’”
松長老臉色一變,冷哼一聲:“你真以為你能夠阻擋我麼?”
我平伸雙手,坦然說道:“且試一試。”
松長老深深吸了一口氣,眼神恢復了清澈狠戾來,似乎已經將與我之間的所有恩怨都拋開了去,然後嘴角一翹,冷冷說道:“知道別人為什麼叫我松長老么?”
我搖頭,說不知。
松長老平伸雙手,說道:“且試一試。”
同樣的話語,同樣的動作,而話音結束的那一瞬間,他整個人便如同一道利箭,朝著我陡然she了過來。
來了!
我心中大喊著,沒有任何猶豫,拔出了破敗王者之劍來。
這雲端之上,光溜溜一根樹幹,根本沒有枝椏可以借力,不過那傢伙在這焦黑的樹幹之上,如履平地,當真是讓人駭然,驟然而至,朝著我猛然拍出了一掌。
我感覺一道颶風拂面,整個天空都變得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