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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覺得是哪種?
蟲蟲說我比較傾向於第一種,因為這東西與耶朗後裔是死敵,如果他們一直生活在這裡,之前的箐壩蠱苗不可能不知道,雙方一定會大打出手,要麼你死,要麼我亡,不會留有第三種可能。
旁邊的念念扶著滿臉鮮血的熊飛,說你們現在有討論的閒心,不如先考慮一下怎麼逃離這兒吧。
此刻是那頭大彪擋住了門口,使得外面的矮魅沒有辦法沖入,而一旦大彪扛不住了,那麼我們就會直面整個矮魅族群。
我剛才與那矮魅首領交手,幾乎是用了吃奶的勁兒,卻還是差點兒落敗。
這樣的實力,實在太強,如果其餘的矮魅有他一般的實力,只怕我們最終還是得落敗於此處。
怎麼辦?
念念問我,而我則望向了蟲蟲。
似乎感受到了大家期待的目光,蟲蟲嘆了一口氣,說強沖的話,肯定是必死無疑;這些矮魅如果是剛來不久的話,應該會比較害怕陽光,我們如果能夠堅守一晚上,應該就能夠有一線生機。
害怕陽光?
我在心裡默默算了一下,發現如果要熬到天亮的話,至少得等差不多八個小時以上的時間。
我們能夠成功麼?
蟲蟲說完話,沒有再囉嗦,而是對著念念說道:“你過來幫我,一起布置法陣,儘量維持住局面;陸言,你負責警戒,任何人衝進來,你就負責將它給趕出去——熊飛,你……好吧,你先躺著,抓緊養傷,不要傷了根本。”
蟲蟲一聲令下,我們都趕緊行動了起來,我執劍來到了門口,瞧見那頭大彪依舊還是騰挪跳躍。
它是我們能夠堅持得住、最為關鍵的所在,所以我想確定一下它的狀況,然而剛剛走到了門口,就有投槍破空而來,擦過了那畜生的身邊,直直地插入了那土地上去。
一根一米六七的投槍,足足進去半米深,這樣的力量,看得實在是讓人心驚膽戰。
投槍如雨點落下,那大彪也扛不住了,退進了房間裡,我一把將它給拽了過來,瞧見它的背上,插著好幾根投槍,就跟那刺蝟一般模樣。
這傢伙先前與我交手的時候,刀劍不入,沒想到此刻卻是受了傷。
一陣投槍完畢,然後外面傳來了沙啞得如同鴨子一般的聲音來:“裡面的人給我聽著,立刻走到門口來,舉起雙手,等待處置,要不然等我們殺進裡面來了,定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聲音,卻正是那矮魅首領所言,他似乎受了一些傷,血氣有些不足,說話的時候嘴裡好像有痰,吞不進含不化,古怪得很。
房間的邊緣處,蟲蟲和念念兩人在抓緊布陣,不斷地從包里拿出一些粉末、骨頭和石塊來,精心地排列著。
蟲蟲負責統籌所有的東西,而念念則在她的吩咐下,不停地忙碌著。
她們做這些的時候,聚精會神,絲毫不理會外面的聲音。
我有心拖延時間,於是便說道:“投降沒問題,但是你可得保證我們生命安全不受傷害。”
那人聽到,立刻說道:“你放心,我不會殺你,只要美人兒沒事,一切都好談。”
我問,說美人兒,你什麼意思?
那人說就是我剛剛挑中的那女子,按照我們矮魅一族的規矩,經過了跪求,又戴上了花環,她就已經是我的妻子了,你們只要放開她,我可以放你們離開。
你妻子?
你這樣剃頭挑子一頭熱真的好麼,人同意了麼你就一口一個妻子,漢語說得還挺溜的啊?
我心中憤怒,不過為了給蟲蟲她們爭取時間,卻還是咬著牙拖延,說你說的是真的麼,那你拿什麼保證呢,如果我放了人,你們卻翻臉不認,我可怎麼辦?
那矮魅首領冷哼一聲,說你放心,我們矮魅一族說一是一,說二是二,絕對不會像你們人類一樣出爾反爾!
我滿嘴跑火車,跟他就著交接事宜胡謅了好一會兒,又你來我往地探知虛實,演了好一會兒,那傢伙終於覺察出了我在拖延時間,不由得憤怒異常,衝著我怒聲吼道:“我要殺了你,你這個騙子……”
話音未落,周圍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轟隆隆,有人沿著牆壁衝到了門口,然後擠了進來,我提著金劍上前,揮劍就戳。
這一次我用盡了全力,破敗王者之間在一瞬間璀璨奪目,金光四溢,陡然刺入了那人的胸口處,而旁邊那大彪也驟然撲了過來,將這些試圖往房間裡擠的傢伙給按在了地上,張嘴就咬。
正門這兒洶湧,而窗戶那邊也不停歇,不斷地矮魅從那兒跳入其中,揮著石頭棒子砸來。
這些傢伙不動則已,一動就如同水銀瀉地,鋪天蓋地而來。
我本以為守著門口,就能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卻忽略了那房子四周的窗戶,既然熊飛能夠鑽入,這些比我們矮了近一倍的小東西,自然是輕鬆得很。
怎麼辦,要被人海戰術給淹沒了麼?
就在我心中慌亂,想要趕過去護住蟲蟲的時候,突然間一陣“嗡”的聲音響起,緊接著一片紅雲浮現,將那些從窗戶上跳入的矮魅一下子就給兜住了去。
在第一波的攻擊之中,從窗戶里跳入的矮魅就足有六個,這些傢伙被那紅雲籠罩,甚至都落不到地上,就直接懸空托著。
我聽到了尖叫聲,歇斯底里的尖叫,回過身去,瞧見這些矮魅落下來的時候,居然變成了一副白色骨架。
從兇惡的矮魅,變成一具骷髏,僅僅只用了幾秒鐘的時間。
這是什麼法陣啊,居然這般厲害?
我的心中駭然,不過頓時間也感受到了蟲蟲的恐怖,不愧是蟲池化身,那些傢伙或許能夠靠著突襲的方式拿下她,然而一旦讓她有所準備,必然就是一場災禍。
我信心倍增,手中的金劍舞動得更加有力,拼死抵在了門口,與那大彪一起,死死守著,不讓那些傢伙有機會往裡面沖。
一開始的時候,這些矮魅沖得兇猛,幾乎是那種不要命的狀態,然而過了十幾分鐘,當房間裡的屍骨已經超過了二十多具的時候,那攻擊突然一下子就變得緩慢了起來。
對方似乎感覺到了什麼,開始收縮了攻勢,而門口這兒,也不再一片洶湧嘈雜。
屍體幾乎將門口給堵上,而那頭大彪已然奄奄一息,快沒有了生氣。
我靠著牆,不停地喘息著,還好這些後來的矮魅跟之前那首領的實力,相差得很遠,雖說筋骨堅韌,卻終究還是皮肉之身,金劍倘若到了最巔峰的狀態,還是能切入其中的。
殺……
剛剛停緩過來,突然間就感覺到那牆壁一陣巨震,外面的人居然想把房子給弄垮,直接用石頭在砸了。
就在這個時候,蟲蟲終於將那法陣布置妥當,口中一陣喝念,周遭的氣息陡然一變,無數粘稠的味道散發了出來。
緊接著我感覺自己就好像身處於一個氣泡之中一般,整個房子,居然變成了一個蜂窩般的巢穴。
太神奇了,蟲蟲是怎麼做到的?
我心中驚訝,感覺那房子不斷地被撞擊,卻被六角形的穩定結構給抵擋住,而後外面的矮魅又試過了火燒、投槍和各種手段,一夜過去,終究還是沒有能夠突破得了這法陣。
天終於亮了……
第十八章 奪命一刀
這一夜漫長,寥寥幾句話,卻掩飾不住太多的艱辛,矮魅這種生物兇猛,不停地發起進攻,一開始的時候,他們還顧及到蟲蟲的性命,而快到天亮的時候,就已經處於瘋狂的狀態。
火燒,撞擊,上房揭瓦,地道,水灌、煙燻、放毒、驅蟲……
所有的辦法都想了,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蟲蟲弄出來的這個結界卻越來越堅固。
它有點兒類似於蜂巢一般的形狀,穩固地支撐著那搖搖欲墜的房子,然後任何膽敢沖入其中的傢伙,都會被那一團紅色雲霧給吞噬。
這個時候我也知道了這些紅舞到底是什麼。
它叫做血吸蜢,是東南亞叢林中特有的一種細小昆蟲,每一隻都細小無比,只有在顯微鏡下面,方才能夠觀察到它的身子。
這玩意的生命周期很快,一天到兩天左右,就基本上過完了自己的一生,而臨死之前,母的血吸蜢就會大量地產卵,只需要一根手指長的布條,就能夠將其收納,而等到再次需要的時候,通過某些刺激,就能夠再一次將其喚醒,納為己用。
蟲蟲乃蟲池化身,類似的手段多不可數,而就是這簡單方法,卻使得這些傢伙束手無策。
我們這一夜都在心驚膽戰中度過,而等到窗外有第一縷陽光灑落的時候,所有人的人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恍如隔世。
終於,熬過去了。
我瞧見蟲蟲也跟我們一般,十分沒有形象地坐倒在了地上,靠著念念,臉色變得慘白,長長地呼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