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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我一個閃身,遁地術施展,人便出現在了幾百米開外了去。
這個時候我方才緩過神來,回頭望去,卻見那山崩地裂的地煞陷陣,居然給那六個老道士給活生生地遏制住了去。
好強的實力,這樣的變故,他們也能夠硬生生扭轉。
我心中又是驚嘆,又是慶幸,不但在於歡喜逃脫了伏擊,而且還在於這幫老道士最終還是選擇集中全力,鎮壓住了這一次的地煞陷陣。
看得出來,相比於任務,他們還是將心思放在了心中的道德上來。
我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其實我剛才也是被逼無奈,因為如果我真的將那地煞陷陣施展完全了,這整個水庫必將崩潰,而如果是這樣,且不說造成的經濟損失有多大,必將也會造成天大的禍患。
要萬一水庫大決堤了,幾萬噸的水量衝下去的話,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因此受傷,甚至死於非命。
連之前下山、卻來不及走遠的阿峰,都有可能被波及到。
這因果可不是我所能夠承受得住的。
刑堂六老的抉擇,也是給了我一個救贖的機會。
不過當下我也沒有多想,匆匆逃離,一刻鐘之後,我與屈胖三在附近的一個山頭碰面,那傢伙瞧見我,過來就朝著我膝蓋踢了一腳,說你腦子進水了,在那裡弄這麼一出,知不知道會沾多少因果?
我一個踉蹌,苦笑,說我不是被逼得沒辦法了麼,難不成我束手就擒?又或者等你救我?
屈胖三說你那是狗急跳牆了——不過我可跟你說,那六個老雜毛實在是有些棘手,即便是大人我出馬,也未必能夠將你給救出來。
我說啊,真的這麼厲害?
屈胖三撇嘴,說要不然呢,你跟他們親自交過手,感覺怎麼樣?
我說如果是一個人,我憑著諸多法門,再加上小紅,或許能夠出奇制勝,但六個一起上,我真的沒招了。
屈胖三點頭,說你基本的判斷力還是有的,剛才大人我差點兒都想跑了,那六人,真的是太兇了。
兩人碰面,心中多少有些驚慌,也沒有來得及久聊,朝著深山遠處就深一腳淺一腳地逃離。
我們在林子裡一路走,不敢停歇,到了夜裡的時候,已經翻過了那片山,來到了附近的一個小村子裡。
我們不敢在此久留,在這裡待到了清晨,便從村子裡偷了一輛摩托車,騎到附近的汽車站,買了最近的一班車,隨之出發。
我們一路行車,又連著換了幾處地方,終於抵達了陽江附近,然後跑到一處海島那兒躲著。
我們在這一處十里銀灘的某個小度假村里蹲了兩天,準備等著風頭過去了,再想辦法趕路。
這一次逃亡我們是漫無目的的,因為茅山宗如果想要找我們,肯定會在幾處關鍵地方設下埋伏,所以無論是回家,還是前往金陵又或者魔都,都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然而我們到底還是輕視了茅山宗刑堂的神通廣大。
那天夜裡,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於是出了房間,來到院子前透氣,結果發現角落裡站著一個瘦高的身影。
當月光照下來的時候,我身子一下子就僵住了,哆嗦著說道:“劉、劉長老?”
第二十二章 十面埋伏
茅山宗刑堂長老劉學道,但凡有一點兒江湖常識的人都知道,這是一個讓人聞風喪膽的名字。
因為茅山宗的掌教真人和傳功長老幾乎都不出山門的緣故,所以一般代表著茅山在外界行走的,文的是專門負責在外傳教的雒洋,武的便是這位刑堂長老劉學道。
哦,對了,還有一位在朝堂之上坐鎮的黑手雙城。
那位也是茅山長老會的重要成員之一。
刑堂長老顧名思義,司職刑罰,正所謂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茅山修道,紛紛雜雜,各式各樣的法門都有,並不專精符籙丹鼎之道,所以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刑堂就是專門負責制定和實施規矩的地方。
無論是對內的教導、刑罰、懲戒和清理門戶,還是對外的一切武力要務,都是歸這幫人負責。
可以說,刑堂是茅山宗武力的頂尖堂口,而這位劉學道長老在陶晉鴻時代,就已經是穩居茅山宗綜合修為前三的頂級大佬了。
我曾經見過這位老先生一面,至今印象深刻。
然而讓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一位,居然也被掌教真人符鈞給派了過來,專門過來緝拿於我。
此刻的我已經無暇顧及他到底是怎麼找到我的這問題了,在確定了對方的一瞬間,我轉身就跑。
之所以沒有喊上屈胖三,是因為茅山宗想要抓的人,有且只有我。
既然如此,我何必將那傢伙拖下水去?
我轉身就走,幾乎是出於本能地施展出了地遁術,然而卻發現整個大地堅硬如鐵,根本不容我遁離。
我撞到了南牆,心中有些難過。
劉學道既然敢在我的面前露臉,肯定是對我早就有所防備了的,哪裡能夠讓我這般輕易逃離?
看起來,今天這一遭劫難,我是再所難免了。
深吸了一口氣,我拔出了破敗王者之劍來。
雖是螳臂當車,但不做抵抗就束手就擒,並不是我的風格。
站在度假村別墅小院角落的劉學道佝僂著身子,精神似乎並不太好,就好像是一破落道觀裡面出來的老道士,比很久之前我見過的他,更加憔悴和衰老。
但這位大拿,就算是半截身子入了土,都有著最為恐怖的威懾。
所以我全神貫注,準備拼死以待。
我這邊殺氣騰騰,一臉防備,然而劉長老卻顯得十分平靜,攏著袖子,朝著我點頭打招呼,說陸言,好久不見了。
我緊緊握著劍柄,感覺手心上面儘是汗,不過人家這般客氣,我也不敢擅自挑起爭端,深吸一口氣,說對,是有許久沒有見了。
劉長老眯著眼睛瞧我,說你的進步真大,居然敢拿劍對著我了。
我說劉長老若是過來跟我敘舊,那我立刻放下手中的武器,恭聽您的教誨,但若是想要捉拿於我,那我就不得不反抗了。
劉長老洒然一笑,說我又什麼可以給你教誨的?我們其實並無交情。
說這句話兒的時候,他雖然在笑,但臉是冷的。
我的心中咯噔一下,知道我實在是沒有什麼跟對方攀交情的由頭。
人什麼身份,我什麼身份?
別說是我,就算是陸左過去,也未必能夠得劉學道高看一眼。
茅山宗的人,本事大,脾氣也傲。
我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說道:“劉長老,該說的話,我已經跟您的徒弟馮監察說了,至於你信也罷,不信也罷,與我無關;我還是那句話,整個茅山,我只信任三人,這三人過來,我全力配合,若是來了別人,包括閣下,請恕我絕不配合。”
劉長老眼皮一翻,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然後說道:“我沒有在徵求你的意見,你若不肯,我拿了你,再帶走便是。”
我舉劍,平平前指,說陸言雖是末學後進,修為疏鬆,資質淺薄,但還是有一把子硬骨頭的。
劉長老冷冷一笑,然後緩步走上了前來。
他每走一步,給我的感覺就好像是山巒移動一般,給我一種氣勢碾壓的強大壓力。
當劉長老離我只有五步遠的時候,我終於忍不住了。
我若是再不動手,恐怕就只有趴在地上的份了。
雙腳足弓拱起,下盤吸地,然後如同一隻煮熟的龍蝦一般,將身子給弓起來,足尖、腰、手腕以及手中的劍,在一瞬間架成了一條橋樑和通道。
一劍斬。
唰!
劍氣從破敗王者之劍中陡然劈出,在那一剎那,我整個人的精、氣、神都攀升到了巔峰狀態,無論是身體,還是對於周遭炁場的敏感,都抵達了峰值,一種無畏一切的勇氣升騰而出。
我一劍斬向前方,眼看著劍刃即將劈中劉長老,結果我感覺眼前出現了一道殘影。
劍氣凌厲,將眼前的人影給劈成了兩半。
然而那終究只是人影。
下一秒,我感覺身後有一股疾風朝著我的脖子處抓來,不過還好我早就留了三分力,劍勢在沒有用老的那一瞬間,陡然迴旋,朝著這手掌斬去。
一切仿佛預計好了的一般,行雲流水,然而讓我幾乎要當場噴血的事情發生了。
我又斬了空。
而下一秒,劉學道長老的爪影遮天蔽日,從四面八方不斷襲來,仿佛有數十人在對著我圍攻一般。
我手中的破敗王者之劍在這一刻,催動到了極致。
巔峰狀態的耶朗古戰法使得我能夠迅速反應過來,不斷地揮劍,抵禦一切攻擊,然而幾個回合之後,還是有一腳從不可知的方向踢出,重重地踹在了我的左胯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