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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出拳頭來,對比了一下現在長得跟一足球大的肥鳥兒,說蟲蟲你到底給它吃了些什麼,為什麼像吹氣球一樣,變得這麼大了?
蟲蟲微微一笑,說這鳥兒本就是異種,而我正好找到了一個方子,所以就讓它提前生長了,這樣子好帶。
蕭璐琪打量了一番,說看樣子,有點兒像是鸚鵡,是國王鸚鵡麼?
蟲蟲點頭,說是鸚鵡沒錯,國王鸚鵡應該不是。
蕭璐琪說真好玩兒,不知道會不會說話。
小妖並沒有打算讓蕭璐琪知道自己寄身的事情,倒不是信任不過她,只是怕她的表現,引起戴局長和別人的誤會,所以沉默寡言,裝作老年痴呆的樣子,站在蟲蟲的肩膀上不說話。
不過即便如此,也讓蕭璐琪大為驚訝,歡喜了好久,還打電話跟林佑做了分享。
姜寶這個悶葫蘆似乎也挺喜歡這隻白色肥鸚鵡的。
聽說我要走,戴局長從百忙之中,抽出了時間過來,與我們一起吃晚飯,算是送行。
戴局長是個工作狂,好像天生沒有點過家庭主婦的技能,所以送別宴定在了附近一個餐廳的包廂。
我們提前過去,點好了菜,過了十幾分鐘她才匆匆趕到,剛一落下,就數落我,說陸言你今天錯過了多好的機會,如果你答應了,說不定就立刻能夠到總局上班了,到時候出人頭地,光宗耀祖,幾多好?
我搖了搖頭,說天生沒有那個命,實在是做不來。
戴局長睜大眼睛,說什麼叫做天生?你以為我們一開始就會做,這個都是需要慢慢適應的麼。
蕭璐琪母親的這個身份,挺尷尬的,所以我也不能多說什麼,只是低頭吃飯。
戴局長這個人呢,其實挺好,不過到底還是有一些強勢,不怎麼顧及別人的感受,讓我有些下不來台,一席飯吃得也沒滋沒味。
快結束的時候,蕭璐琪去買單,而她則最後囑咐我兩句,說我知道你心繫你堂兄的那個案子,不過如你所說,你跟他其實並沒有太多的聯繫,現在既然陳志程能夠看得上你,最好還是考慮一下自己的未來。
我點頭,說多謝您這段時間以來的照顧。
戴局長問我,說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呢?
我說我會去魔都,跟林佑匯合,先看看小妖遺體處理的事情,等回頭了,送蟲蟲會老家去跟許老修行,而我則應該會回到南方省去——我畢竟在那裡待了七八年,都有感情了。
我這話兒當然是謊言,因為下一步,我會直接前往魯東泰山,完成三叔蕭應文的交代,前去接雜毛小道回家。
不過這事兒,是個大秘密,誰也不能說。
戴局長沒有再勸我,舉起一杯酒,說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
吃晚飯,我們走出酒店,在門口的時候居然碰上了董仲明,他瞧見我們,上前來打招呼,戴局長問他怎麼在這裡,他說陳老大跟人在這裡喝酒,他是陪同過來的。
戴局長說早知道老陳在,過去敬他一杯酒。
董仲明說您是前輩,應該是我們來敬酒才對,對了,陸言,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我聽說陳老大準備邀請你加入局裡,但是你拒絕了?
我點頭,說暫時還沒有打算好。
他繼續追問,說那你準備去哪兒呢?
我說應該會先去魔都吧?
董仲明沒有再問,而是遞給了我一張名片,說你以後若是碰到什麼麻煩,儘管打這個電話給我,能幫的,我儘量。
說完話,他的目光瞟過了蟲蟲,愣了一下,不過沒有停留,而是進了酒店裡去。
我不確定他是否見過蚩麗妹,但是感覺他應該也是有一定了解的,不過卻能夠忍住不問,顯然城府還是挺深的。
我收起了名片,然後離開。
我訂了當晚的高鐵票,前往魔都,所以吃過飯之後,蕭璐琪直接把我們送到了高鐵站,然後與我們話別。
從金陵前往魔都,高鐵需要兩個小時,算上路上等待的一個小時,我們到達魔都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出了車站,林佑在門口接我們。
他瞧見我、蟲蟲、一個陌生小孩,還有蟲蟲肩上的白色鸚鵡,走了過來,打了招呼之後,拿了一把車鑰匙給我,說車搞到了,二手的豐田越野,你要這個幹嘛?
我說你不用管了,我現在就準備走,別人問起的時候,你也別說,知道麼?
林佑似乎猜到了什麼,說你有新的打算?
我點頭,說事情並沒有結束,你這邊繼續,我可能會消失一段時間,等回來的時候,跟你聯繫——在此期間,如果有人問你,你就說我就在魔都。
林佑說曉得,對了,你需不需要去看一下保存小妖遺體的冷凍公司?
我搖頭,說算了,你辦事,我放心。
林佑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兄弟你小心一些,小妖出事之後,我一直在想,覺得不管怎麼樣,人沒事才是最重要的。
我說好,你也是,多保重。
與林佑交接之後,我在附近的停車場找到了他給我辦的車,雖說是二手的,不過前車主保養得挺好的,而且內飾挺女性化的,還算是不錯,我問蟲蟲,說你坐前排還是後排?
蟲蟲坐長途暈車,這我是知道的,不過我也是沒有辦法,中山陵血案之後,我作為證人,身上有太多聚焦的目光。
不管是坐高鐵還是飛機,都會被查到,只有自駕過去,方才沒有太多的痕跡。
蟲蟲打量了一下這車,低聲說道:“還是坐前面吧,看看周圍的風景,也許會好一些。”
我想起在老家教她騎摩托車的事情,說不如我教你開車吧,自己開的話,就不會暈車了。
蟲蟲說是麼?
她的眼睛一亮,我立刻就後悔了,想起了給她那快得讓人發吐的速度,不由得後背發涼,說算了,教你肯定教,不過等到達了泰安城,我們再說吧。
蟲蟲笑了笑,說這兒到處都是交警和監視器,我可沒有那麼傻。
商量妥當之後,大家上了車,姜寶一路沉悶,上了車,就躺在後排睡覺,而蟲蟲則沒有忘記我剛才的話語,不斷地問起駕駛位上各處按鈕的操作,以及行車的講究來,讓我不得不分神應付。
從魔都驅車前往魯東泰安,一路高速前往,倒也不慢,大概要行十個小時左右。
不知道是不是心情的緣故,蟲蟲這回並沒有暈車,進入了魯東境內的時候,還興致勃勃地讓我下車,在一處空地上興致勃勃地練了一段時間。
到了第二天中午的時候,我們終於到達了魯東泰安,瞧見了鼎鼎大名的泰山。
第十六章 陰魂不散
三叔蕭應文告訴我,說前往幽府的地方,在泰山西路,長壽橋和黑龍潭附近。
長壽橋下南面的石坪上,在百丈崖頂之上,有一橫跨兩岸垂直河谷的淺白色岩帶,好像一條白色紋帶繡於峭壁邊緣,這裡因為長年被流水衝擊,表面光滑如鏡,色彩鮮艷,十分醒目,而稍微一有不慎,越過那一道線,就濕滑無比,稍微不注意,就會失足跌落崖下,落谷死掉。
所以這裡被叫做陰陽界,是泰山道教之中最為傳奇的地方。
古代自秦始皇開始,就會路過此處,登山封禪。
何為封禪?
《五經通義》有曰,說天命以為王,使理群生,告太平於天,報群神之功——也就是說,老子當了皇帝,成為了天子,就得來這兒跟你老天講一聲,說你有這麼一乾兒子啊,以後可得多多保佑一點兒。
這事兒秦始皇、漢武帝、漢光武、唐高宗、唐玄宗、宋真宗都來過,但是為什麼來泰山呢?
這個制度,據說是源於周禮,表達一種君權神授的意味。
一直到現在,泰山腳下,還有一個專門的機構,叫做岱廟,而我們驅車經過這裡的時候,悶了一路的姜寶突然開口說話了:“師父說這岱廟的人很厲害,儘量不要招惹。”
岱廟城堞高築,廟貌巍峨,宮闕重重,我望著這萬千氣象,說岱廟裡面,是不是都是和尚?
姜寶搖頭,說不對,是道士。
我一愣,說為什麼廟裡面會有道士呢?
姜寶張了張嘴,憋了半天,終於說出了三個字來:“全真派。”
我說全真派不是在西安重陽宮麼,咋跑這裡來了?
姜寶沒有閉上了嘴,沒有再說話。
這時睡了一路的小妖終於精神了起來,伸展了翅膀,飛到了蟲蟲的懷裡來,一邊享受著美女的摩挲,一邊說道:“陸言你可真壞啊,欺負老實人呢?”
小妖一開口,姜寶頓時就發愣了,不知道這白色鳥兒,居然還能夠說話。
我看了一眼後視鏡,瞧見了姜寶那驚詫的表情,不由得一笑,說沒有啊,我可沒有欺負他,畢竟從今往後,有一段時間我們要生死與共,多一些溝通和了解,是很有必要的,你說對不對,姜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