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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路上,屈胖三的肚子咕嘟嘟的叫,便問那笆斗,說有沒有吃的?
白鬍子老豬頭趕忙叫人去備些飯菜。
來到了村子裡最高的建築里,一張大桌子,我們坐下之後,那白鬍子老豬頭不敢上座,推脫許久方才敬陪末座,然後拱手問道:“不知道幾位神使大駕光臨,有何指教之處?”
雜毛小道翻了一下白眼,說你說話能不能別那麼矯情,好好說。
白鬍子老豬頭一愣,說啊?
屈胖三最是理解這種重壓之下的可憐人心態,嘆了一口氣,然後問道:“別多想,我們就是過來問問路的。”
問路?
白鬍子老豬頭有些猶豫,說神使你們身騎飛龍,天馬行空,這茶荏巴錯之地,除了幾處險要之所,哪裡去不得,何必過來找我問路呢?小老兒見識淺薄,打小就沒有出過遠門,所知也實在是很有限啊……
對方的語氣雖然謙卑之極,但話語裡面的態度卻有一種拒人千里之外的意思。
我能夠感覺得出來,這老頭兒雖然卑躬屈膝,但骨子裡其實並非如此。
雜毛小道說就問你一下,猴山怎麼走。
啊?
白鬍子老豬頭眉頭聳動了一下,一臉茫然地說道:“猴山,什麼猴山?”
雜毛小道皺眉說道:“猴山,你不知道?”
白鬍子老豬頭賠著笑說道:“嘿嘿,不好意思啊,神使,小老兒見識淺薄,方圓百里倒是走過,再遠一些,就什麼都不知曉了……”
這個時候有幾個膀大腰圓、膘肥體壯的豬頭妹子端了幾個大盆子進來,擺在了桌子上。
那些盆子裡,最中間的是一種類似於紅薯、洋芋一般的塊精狀食物,而旁邊還有幾盤烤肉,弄得倒是香氣四溢,讓人食指大動。
白鬍子老豬頭熱情地招呼道:“幾位神使第一次來我們這兒,招待不周啊,多吃點,多吃點……”
我們都沒有動,而是望著他。
大概知道我們的擔憂,他伸出手來,每個盤子都抓了一些吃掉,以示沒毒。
屈胖三是真的餓了,瞧見這老豬頭戒備心很重,一時半會兒談不出什麼來,於是就伸手抓了一塊洋芋模樣的玩意,張口就吃。
沒想到這幫豬頭房子蓋得不怎麼樣,但東西卻做得不錯,吃過之後,他大加讚賞,我們一路風餐露宿,連夜兼程,早已是飢腸轆轆,便也不再客氣,開始進食起來。
我一邊吃,一邊琢磨著該怎麼跟這老頭兒說起我們的事情。
這老頭兒看模樣兒畢恭畢敬,但應該是心存顧忌,並不會給我們提供太多的消息,但如果我們亮明身份,他的態度會不會有所改觀呢?
不過若他是真的安安心心當順民,我們亮出身份之後,表面敷衍,背地裡通知摩門教,那事兒可就有些麻煩了。
我在這兒糾結此事,而雜毛小道和屈胖三同樣皺著眉頭,顯然也是有些不知道如何處理。
就在這個時候,從門外從來一人,開口嚷道:“笆斗老兒,事情到底想得怎麼樣,北方妖魔作亂,那女人去鎮壓妖魔去了,老巢空虛,此時若不再出手,只怕以後就沒機會了……”
那傢伙卻是長著一張馬臉,心情急躁得很,一進來就噼里啪啦說了一大通。
白鬍子老豬頭一臉陰沉,拍案而起,大聲吼道:“馬拉多拉,你喝醉酒了,來人,怎麼不攔住,給我拉出去……”
有幾個豬頭大漢跑進來,架住了這馬臉男,解釋道:“我們攔了,沒想到這傢伙跑得快,根本攔不住。”
馬臉漢子瞧見了我們,哈哈一笑,說哎呀,有客人?
我們都扭臉朝著他望了過去,而身後的白鬍子老豬頭則慘然笑了兩聲,說馬拉多拉,你這是在逼我啊……
馬臉漢子的臉色轉冷,變得嚴肅起來,說就是要逼你,怎麼的?
呼、呼……
那白鬍子老豬頭的呼吸在一瞬間變得粗重了許多,而下一秒,我們吃飯的那整張木桌子突然一動,居然騰空飛起,朝著我們砸了過來。
這桌子可跟我們尋常吃飯的桌子不同,有點兒像是那種敦實的會議桌,一張足有上千斤。
然而這個在他的手中,卻輕若無物。
桌子翻滾,砸向我們的瞬間,雜毛小道出手了,他右手平平伸出,將那上千斤的桌子給拿住。
但憑著一手的氣力,他便將這桌子給牢牢地舉了起來。
如此手段,讓眾人都為之驚詫,然而那白鬍子老豬頭卻也是被逼到了絕境,摸出了兩把板斧來,怒吼一聲,說孩兒們,跟我一起上,將這欺壓我們多年的摩門教雜種,給斬殺了去!
話語一出,那大廳的四處都有人破壁而來,有的拿著木棍,有的提著石塊,有的拿著刀槍,殺氣騰騰,朝著我們這邊一擁而上。
至於那白鬍子老豬頭,則猛然一起身,身上的棉麻衣服竟然全部震成了碎片,露出了一身強壯的腱子肉來。
雖為豬頭,卻並不肥碩。
笆斗老當益壯之處,卻是氣勢斐然。
那個馬臉漢子也冷然狂笑起來,拍著手喊道:“果然是一條漢子,老子沒有看錯你——兀那三個鳥人,實話告訴你,當初滅了你摩門教的陳老大雖然沒來,但是他朋友天王陸左卻舉起了義旗,你摩門教覆滅,就在當下了!”
第六十三章 恩威並施
天王陸左?
聽到這名頭,雜毛小道頓時就笑得肚子直通,連那桌子都有些拿不穩了,隨手一翻,將桌子給重新放回了地面上來。
他環視一圈,一本正經地說道:“什麼情況,準備打架了?”
馬臉漢子冷然而笑,說不是打架,是殺人;老豬頭行事瞻前顧後,猶猶豫豫的,就得立下投名狀,把自己的後路給絕了才行。
那白鬍子老豬頭氣得肺都快炸了,說好你個馬拉多拉,咱們二十多年的交情了,到頭來還給你害了——倘若是這一回不成功,我匹格族三百多口子人,可該怎麼活啊?
馬臉漢子笑了,說跟著陸左走的人,那麼多,有幾個被滅了?我跟你講,只要捨得當下的瓶瓶罐罐,就什麼都不怕。
雜毛小道瞧向了白鬍子老豬頭,說你怎麼說?
那白鬍子老豬頭捏著兩把隕鐵斧頭,巨大的斧頭在他手中輕若無物一般,而他面對著雜毛小道的詢問,臉色極度變換,最終發了狠。
他說對不起住了兄弟,你們幾人其實還不錯,不過摩門教這些年作惡太甚,我若是站在你們這一邊,只怕人都要給唾沫淹死,所以……得罪了。
他揚起了斧頭來,而這個時候,雜毛小道與我對視一下,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來。
我們的笑聲讓周圍的人產生了誤會,以為我們是在表達輕蔑,那馬臉漢子一下子就惱怒了起來,從身後拔出了一把長刀來,朝著我們指來,說對著這麼多人,也能夠面不改色,我敬各位是條漢子,有種便出來與我單挑!
哈、哈、哈……
這幫人虎視眈眈,然而我們三人卻找了椅子坐下,而雜毛小道甚至還翹起了二郎腿。
我們的行為讓周遭眾人都為之驚詫,而我則好心解釋道:“我們之所以面不改色,是因為知道你們不會對我們動手,所以才會心安理得。”
馬臉漢子黑著臉說道:“你以為你是誰,我怎麼會不動手?”
我剛剛坐下,又站了起來,清了清嗓子,然後指著旁邊的雜毛小道鄭重其事地說道:“你們要殺的人,是摩門教,而我們又不是摩門教,你們怎麼會動手?對了,給各位介紹一下坐著的這一位爺,他老人家名叫做蕭克明——哦,說這個名字,你們或許並不認識,但如果我說他是你麼口中那個天王陸左的好基友,黑手雙城陳老大的小師弟,你們可能會明白這裡面的意義……”
馬臉漢子一愣,說什麼是好基友?
呃……
雜毛小道瞪了我一眼,我這才想起來人家這兒的文化跟我們有斷層,所以有的話語說了,也未必能夠知曉其中的意思。
我連忙揮手,說忽略這句話,你聽懂了我剛才話語裡的意思沒有?
馬臉漢子一臉懵逼,說你剛才說了啥?
我翻了一下白眼,說敢情你剛才沒聽清楚啊?這回我說慢點——簡單的講,我們其實是一夥兒的。
這是旁邊衝出一豬頭壯漢來,一身肥肉,怒聲吼道:“蒙誰呢?你們可是騎著只有摩門教才掌握的飛龍而來的,而且不是那種小飛龍,而是整個摩門教都沒有幾頭的五彩大飛龍……”
我淡然自若地說道:“笨啊,雖然五彩飛龍只有摩門教才有,但是你殺了它的主人,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