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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小妖也懂這青木乙罡?
我心中疑惑,而那俞千二卻坐回了位置上,將另外一瓶酒也給擰開,給自己倒滿,嘬了一口,感覺濃香滿懷,凜冽得很,忍不住開懷大笑道:“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他剛剛將那幫前來挑釁的蟲人給擊退,心情暢快不已,卻也是好酒量,三兩口,居然又喝了大半瓶,整個人就開始發飄了。
這老頭兒厲害是厲害,不過酒量卻似乎不太好,到了後來,就連坐著都有些困難,晃晃悠悠,眼睛直轉。
我瞧見他連碗都拿不穩,趕忙將那半碗酒給扶正,結果瞧見這人“咚”的一聲,直接栽倒在地了去。
我又去扶住了他,將他抱到了床上去。
我剛剛把他弄到床上躺好,結果他猛然一伸手,揪住了我的衣領,打著酒嗝說道:“呃……小子,我的青木乙罡牛波伊得要死,你可想學?”
呃?
我一聽,心中頓時就多出幾分歡喜,結結巴巴地說道:“這個啊,前輩若是想教的話,我倒也是不會拒絕的……”
廢話,這麼厲害的手段,平白無故教我,我能不學麼?
我又不是傻子!
老頭兒一聽,便開始說道:“人徒知枯坐息思為進德之功,殊不知上達之士,圓通定慧,體用雙修,即靜而動,雖攖而寧,不如學天地自然之法,引入體中……呼嚕、呼嚕……”
他念著念著,居然就打起了呼嚕來。
我聽得正入迷呢,給這呼嚕聲一打擾,頓時就鬱悶不已。
我忍不住推了他一把,想要將這老爺子給弄醒,結果他翻過身去,直接就睡著了。
我伸出手,猶豫著是否把他給弄醒,又怕這老爺子醉意朦朧,把我當做那蟲人給撕了,可就不划算了。
雖然不知道他說要教我青木乙罡是醉話呢,還是會真想教,不過這一切等他醒了都可以商量,我現在暫時還是得忍著,保住小命要緊。
我瞧見床的旁邊有麻衣,便扯過來,給俞千二蓋上,然後回到桌子前來,把那殘酒倒回瓶子裡去。
我稍微收拾了一下這酒桌,然後小心翼翼地走到門口來。
我想要趁著老頭兒睡覺的時候,四處參觀一下,沒想到剛剛走到門口,這兒有一股符文的光芒亮起,我竟然跨不出一腳。
沒想到這老頭不但與人廝鬥厲害,這屋裡屋外,還布得有法陣,而且挺牛的。
不過仔細一想,老爺子都活了兩百多歲,活成人精兒了,有這樣的本事,也算是合理,沒什麼想不通的。
既然他在門口這兒布置了法陣,自然是有他的用意,老爺子對我也還算不錯,我沒有打算離開,再在那危機重重的山谷中四處闖蕩的想法,便直接盤腿在地,開始修行起來。
我之前使用那地遁術,有些精疲力竭,雖然回了點兒氣,不過到底還是有點兒虛,後來又一番廝殺逃亡,此刻正好是養精蓄銳的時候。
我行過周天,感覺再也推動不了的時候,便就地一躺,徑直在地下睡了起來。
這一覺睡到了天黑,我從沉睡之中幽幽醒來,瞧見屋子裡有一盞油燈,俞千二坐在桌子前,瞧了我一眼,說你醒了?
我瞧見他,慌忙爬起來,說前輩,失禮了。
俞千二大笑,說你是夠失禮的,老子好不容易醉倒,睡了一個好覺,結果睡到一半,給你特麼那一陣接著一陣的呼嚕聲給吵醒了,弄得我還以為打雷了呢……
我聽到這話,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俞千二指著桌子說道:“肚子餓了麼,給你準備了吃的。”
我從地上爬起來,走到桌子前,瞧見大碗裡面盛著一坨長得像葫蘆一樣的玩意兒,奇怪地說道:“這是什麼?”
俞千二說都是猴兒吃的,我也跟著吃,放心,毒不死人。
我伸手,將這果實給掰開,瞧見裡面果肉多汁,有點兒粘稠,像澱粉,咬了一口,又酸又甜,十分可口,還扛餓,腦子一動,說這莫不就是那猴麵包樹?
俞千二一愣,說啊,還有人叫這名字啊?你怎麼知道的?
我把我來的時候,遇見那華族人的情形跟他說起,俞千二的眉頭一皺,說道:“你是說,有差不多三十人跟著你,進了這個鬼地方來了?”
我沒有敢隱瞞,點頭說是。
他問我這些人的來源,我告訴了他,俞千二沉吟一番,說道:“華族的人還好,比較溫和,崇尚和平;但是臨湖的人,個個都是瘋子,如果真的撞到了,挺麻煩的。你在這裡吃著,我去布置一下,免得給人摸到了老家裡來……”
第十八章 畜牲與人
俞千二離去之後,留下我一人在這裡沉思。
作為一個在這兒生活了不知道多少個年頭的老傢伙來說,他的視野,往往會比我更加開闊和清楚一些。
他能夠分辨好與壞,有一種大智若愚的精神。
所以他講的話,可信度也挺高的。
華族實力強大,愛好和平,還具有挺高的包容心,反而是臨湖一族,則顯得十分暴戾,雖然能征善戰,但是對於周圍的族群來說,實在不是一件好事情。
這一點,從那些被關在羊圈裡面饑寒受凍的獵物就能夠看得出來。
他們強悍,而且絲毫不把人命當做一回事兒。
在飲宴之上,當我第一次瞧見對方拿著石錘,一錘一錘地把同是人類的祭品給敲碎,卻沒有一點兒惻隱之心的時候,我就已經決定離開那裡。
不為別的,就只是我噁心。
我逃出來,本來就是為了躲避臨湖一族的荊可,對於老爺子所說的加強布置,自然是沒有什麼意見的。
他走了,我也不敢亂動,便老老實實地在這兒待著。
閒著無聊,我就開始研究起手中的猴麵包來。
華族人對這玩意的命名很準確,雖然是樹上結出來的果實,不過因為富含著大量的澱粉和蛋白質,使得它真的有一種糧食的口感,正是因為擁有著這樣不錯的品質,使得華族不惜跨越這麼遠的距離,冒著巨大的危險找尋而來。
倘若說這種猴麵包樹能夠普及出去,那麼既然能夠養活更多的人口,而在這個仿佛原始部落的地方,更多的人口將意味著更加強大的勢力。
這才是根本。
那猴麵包的果實巨大,對於常人來說,吃半個就差不多夠了,不過作為一個修行者,吃了一個,我還是感覺有一些不滿足,瞧見旁邊還有一個,想必是老爺子的晚餐。
我腹中飢餓,也不客氣,敲開了便吃,連囊都沒有放過,全部啃完之後,打了一個飽嗝,感覺真的是不錯。
難怪俞千二在這兒能夠活這麼久,首先是心法貼近自然之道,另外再加上這種簡單的生活方式,以及天然的食物,想早點兒掛球都難啊。
而且,一個能夠在死亡之谷裡面生存下來的老者,絕對不是凡人。
我將他的那一份給吃了,也不驚慌,從乾坤袋中摸出了兩包方便麵,放在了猴麵包留下的果瓢裡面,左右打量,發現屋子的角落裡生著火,上面泥鑄的瓦罐裡面還有熱水,正是合適,於是拿過來,把面泡開,又將作料給放進去。
我這邊剛剛泡好不久,俞千二就從窗戶里跳了進了,吸著鼻子嚷嚷道:“哎呀我操,這是什麼玩意啊,忒香了。”
我雙手合十,向老爺子拜了一拜,說受您款待,心中過意不去,這裡有點兒存活,麵食,給前輩您嘗嘗鮮。
面?
俞千二雙目發亮,說我的天,老子好像有幾百年沒有吃過這玩意了,在哪裡,在哪裡?快點兒給我端過來……
我聽得一陣好笑,說句實話,這個地方物產如此豐富,真的想弄點兒什麼出來,其實並不複雜,只不過這老爺子整日都在琢磨著修行的事情,對於吃穿用度方面並不在乎,方才會過得如此粗糙而已。
也正是因為他這般的苦行,方才使得他有這麼厲害的手段。
如此看來,一飲一啄,皆是有因果的。
俞千二從我手中搶過那盛在猴麵包殼囊中的泡麵,先是聞了一下那散發著廉價油炸麵條的香味,然後毫不猶豫地抓起我遞過來的兩根折斷樹枝,開始吃了起來。
說句實話,我這泡麵是超市里都有賣的那種最便宜的方便麵,三十多塊錢一箱,裡面只有兩包調料,一包鹽粉,一包油料,連脫水蔬菜都沒有。
然而就是這玩意,吃得俞千二淚流滿面,甚至將湯都給喝完了去,最後不顧形象地舔著裡面的油星子。
我滿以為有了這一頓新鮮的伙食,能夠讓俞千二回憶起酒醉之前承諾過我的事情,然而他卻是一字不提,而是拉著我,說要帶我參觀一下這一棵他看守了兩百年的生命古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