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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一動,立刻就有人發現了,先是對我大聲招呼,隨後便朝著我這邊追來。
我頭也不回,使勁兒往外面跑。
跑了沒一會兒,眼看著就要來到倒塌了的宮牆旁邊,旁邊突然衝出了一個身影來,將我給飛身撲倒。
我心中焦急,想要趕緊逃離,所以沒有太多注意,猝不及防之下,給人撞到之後,兩人像滾地葫蘆一樣在爛磚碎石之中翻滾,最終分離,那人爬起來,瞧見了我的臉,頓時就大叫了起來:“陸言?啊……”
他趕忙大聲招呼眾人過來,然而話都還沒有,便被我猛然衝到了跟前來。
我先是一個膝頂,讓他身受重創,然後伸手抓住了他的脖子。
那人憋紅了臉,衝著我吐了一口血沫,然後咬著牙,努力喊道:“大家快來,殺了這狗東西……”
我沒有拗斷此人的脖子,而是一記手刀,斬落在了他的脖頸上。
在我的心中,最惹人憤恨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趙公明。
除了他之外,海上絲綢之路的那幫海盜我或許可以大開殺戒,但其他人我還是選擇了保留。
因為蟲蟲。
蟲蟲如果成功了的話,她以後便是這蓬萊島的海公主,碧游宮的主人,我不能夠給她造成太多不可彌補的殺孽。
畢竟我可是以後要娶蟲蟲的男人。
我將這人給砍暈了去,然後撒腿就跑,越過了宮牆,然後往外面的大片地方猛跑,如此跑了幾百米,前面突然間有一隊人馬殺出來,有人大聲喝道:“碧游宮今夜宵禁,無關人等請各回宮中,不可在街上妄行。”
我側身躲入旁邊小巷,這時身後有人高聲喊道:“巡防營的兄弟,剛才有一個要犯,炸毀了我陷地宮,朝著這邊跑了過來。”
那邊說著話,而我的身子突然間就是一僵。
我瞧見在小巷子的不遠處,出現了一個人,正是那日引導我們進蓬萊島的頂尖高手騎鯨者,而他此刻,正冷冷地朝著我看了過來。
第四十三章 職責,所在
與騎鯨者歐陽發朝狹路相逢的那一瞬間,我的心臟就是一陣猛跳。
說句實話,我不太想跟此人對陣。
並不僅僅因為之前關係不錯,而且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能夠在蓬萊島外海當做接引使者的人,必定是這蓬萊島中的精英人物,實力甚至能夠排得上前列,方才能夠代表蓬萊島。
這樣的人物,不管交手勝負,都十分麻煩。
而且他並不是一人,他身邊那麼多的巡防營人員,眾人一起撲上來的話,我哪裡能夠逃脫得了?
我的心臟一陣劇烈跳動,而讓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那人居然轉過了頭去。
然後迎上了那邊的陷地宮追兵。
“停!”
有人高聲喊著,讓那幫人停下來,而我則有些難以置信地四處望了一下。
雖然這邊一片漆黑,不過這對於一個修行者來說,卻並不算是什麼,只要不是瞎子,百分之百能夠看到我。
而且以他剛才的表情,絕對是瞧見我了。
但他為什麼沒有將我給點破呢?
我心中詫異無比,而這個時候陷地宮的人大聲吵鬧道:“你們有沒有瞧見一個穿黑衣的小子,從我們宮牆西邊往這兒跑來了,有沒有?”
騎鯨者高聲說道:“奉海公主命令,陷空洞震動,恐有大事發生,所有人一律待在各自洞府之中,不得出來;整個碧游宮實行宵禁,任何膽敢四處亂跑者,皆抓回內務巡防營中受苦!”
雙方仿佛在對峙,挑頭的那人氣呼呼地嚷嚷道:“你瞎眼了麼,沒看到我陷地宮給人炸了?”
騎鯨者的語氣一下子就變得冷漠了起來,說徐管事,你覺得我的眼睛瞎了?
他的威勢濃重,那徐管事一下子就軟了,說對、對不住,歐陽將軍,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我陷地宮這兒被人弄成這副模樣,卻跟剛才走脫的那人有重要關係,如果不將他給拿下,只怕到時候我們公明長老回來,會打死我們的。
騎鯨者說剛才那震動,到底怎麼回事?
徐管事說不知道咧,許是有人在陷地宮裡埋了炸藥,才弄成這副模樣了……
騎鯨者說竟然有此事?那好,呂凱、衛道,你們兩個帶人去陷地宮,幫忙調查一下此事,其餘的人,跟我去將那炸毀陷地宮的賊人給拿住!
徐管事一聽,慌忙喊道:“別,別,陷地宮此刻一片混亂,實在沒辦法招待各位。”
騎鯨者說我們是過去調查案子的,需要什麼招待?
徐管事依舊阻攔,說不用了,一會兒公明長老就要回來了,此事由他主導就行了。
騎鯨者說你這般三番五次的阻撓,難道陷地宮中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徐管事義正言辭地說怎麼可能?沒有,沒有!
騎鯨者說既然如此,那回頭的時候,你得給我一個解釋;除此之外,你們的人回去吧,今夜宵禁,倘若是給我發現,絕對不會留情;其他人,四處搜查一下,看看那個賊人到底跑哪兒去了……
兩人說完,我感覺到有人朝著這邊搜來,沒有再敢停留,匆匆離去。
這碧游宮一峰幾十處洞府,處處兇險,我往外面跑去,繞來繞去,一不小心就迷了路,正犯愁呢,這時前方突然又走出一人來,將我給攔住了。
我抬頭望了過去,卻瞧見來人居然正是之前統領巡防營的騎鯨者。
歐陽發朝。
他攔在了前面小巷的出口處,然後緩緩說道:“你要跑到何時?”
我瞧見他就一人,心中膽氣也旺,冷哼一聲,說何日這蓬萊島能夠一片清明,沒有冤事,我便不跑了,正大光明地行走。
歐陽發朝走上前來,說哦,你的意思是之前偷盜內庫的罪名,是被人冤枉你的咯?
我微微一笑,說大名鼎鼎的騎鯨者,你若不是清楚這一點,剛才又如何當做看不見我呢?
歐陽發朝說此事的確有疑點,畢竟那寶物雖然珍貴,但對於你們來說,卻並沒有太多的誘惑,再說了,你們剛剛賺到了一筆巨款,臨時被召進宮中,卻突然變成了賊人,這事兒說起來的確是漏洞頗多。
我心中歡喜,說你倒是明察秋毫,如此也不算是個糊塗人。
歐陽發朝說我當然不糊塗,不過即便是公明長老這邊說了謊,你也犯不著將他的道場給炸塌了去——那陷地宮可不只是他趙公明一人的,而是我碧游宮的財產。
我說那你告訴我應該怎麼辦,難道得跟他講理?
歐陽發朝說難道我碧游宮就講不得理?
我說若是講得,我又何必四處奔逃?
歐陽發朝說你們潛伏在碧游宮這幾日,必然是有人在收留你們,你也應該知道我碧游宮中也有正義,既如此,為何不相信我巡防營?
我心中一下子就警惕了起來,說你要怎樣?
歐陽發朝說道:“不可否認,我對你的確心存欣賞,不過職責所在,必須要擒拿於你;至於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到時候對薄公堂之上便是了,我保你在最終審判之前,生命無憂——你束手就擒吧,我不想傷你。”
我的眼睛一下子就眯了起來,說你果真要逼我?
歐陽發朝低下頭,說職責所在。
我瞧見他沒有可能更改自己的想法,便收回了對於他的期望,忍不住悲聲一笑,說碧游宮,碧游宮,沒想到天下人皆憧憬的修行三聖地之一,居然是這般模樣——黑白不分,是非顛倒,隨意出手殺人的,居然是蓬萊島的大人物;強取豪奪的,居然是碧游宮的長老,而那努力求存,拼死掙扎的,卻反而要給平白抹殺了去,好、好、好一個東海蓬萊島……
歐陽發朝說你有什麼冤屈,到時候公堂之上說出即可,何必在這裡悲切?
我說我們平白無故被下藥,迷倒在地的時候,你們在哪?我們被抓入陷地宮中的水牢,嚴刑拷打的時候,你們在哪?我們被人搶奪了全部財務的時候,你們又在哪?
歐陽發朝沉默,不過眼神卻依舊堅定。
我說你要抓,為何不去抓此刻就在陷地宮中的輪迴,和他那臭名昭著的海上絲綢之路?你要正義和公平,為何不進陷地宮裡去看一看,那牢房之中,不知道有多少無辜的受苦者?少在我面前裝這些,歐陽發朝,不要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你來吧,真以為我會懼怕你?
歐陽發朝眯著眼睛,說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
我說我何必騙你?
歐陽發朝陷入了沉默之中,許久之後,他嘆了一口氣,說不管如何,我還是得把你給拿下,這是我的職責,抱歉。
我沒有再多說,拱手說道:“請。”
歐陽發朝深吸一口氣,然後向前一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