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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合立刻站了起來,欠身說道:“是的,許老。”
許老點頭說道:“按理說我不應該插嘴的,但這事情既然到了我眼裡,不管肯定不行,案子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我不知道,但我不相信這幫人給出的結果了,你來辦,行不行?”
不相信?
我雙眼一睜,沒想到許老竟然說出了這樣嚴重的話語來。
什麼叫做不相信?
也就是說,許老已經完全否定了白處長等人存在的價值和意義,甚至對他們的立場和身份都產生了懷疑。
雖然許老現在並沒有在位了,但是只要他的人不死,那影響力就不是一般人可以輕視得了的。
畢竟他可是宗教總局的創世元老之一。
這樣的身份,說出這樣的話來,基本上就已經將白處長的前途給否決了。
只是,我聽說這位許老在總局之中的表現十分低調,即便是在位,也罕有說過這般強硬的話兒來,怎麼這回竟然表露出了這般旗幟鮮明的態度來?
難道是蟲蟲的意思?
一想到這個,我的心頓時就一陣澎湃,然而旁邊的白處長則是嚇得幾乎癱倒,要不是一對手緊緊扶住了桌沿,幾乎都要倒在地上去。
面對著許老的詢問,白合畢恭畢敬地點頭說道:“好,保證完成任務。”
許老對白處長不屑一顧,然而對待這一位,卻顯得很平和,說不是任務,我都退下來了,只是一個建議而已。
許老姿態做足,而白合則沒有太多推脫,站起身來,出去安排了,而這邊的眾人則被叫走了去,沒多一會兒,會議室里就只剩下了我、許老和屈胖三這三個人。
眾人一走,我趕忙向許老道謝道:“老爺子,這回多謝了您了,要不然我估計得死在這兒。”
沒成想我這馬屁拍在了馬腳上,許老虎著臉說道:“怎麼著,叫你在這裡待幾天,協助調查,就覺得這兒是龍潭虎穴了?”
我說不是,只是覺得奇怪而已。
許老擺了擺手,說事情呢,白合會調查清楚的,到底怎麼回事,很快就會有結果出來,你不用擔心。
我猶豫地說道:“這個白合……可靠麼?”
許老皺著眉頭說道:“你想說什麼?”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將之前在亮司灘頭發生的事情跟許老講了出來,聽完我的敘述,許老沉吟了一會兒,然後說道:“白合是個有原則的同志,不管做什麼,都是有理由的,上面辦案子自然有各自的道理,你不要多想。”
既然許老這般定性,我也不敢多抱怨,苦笑著點頭應是。
就在這個時候,旁邊的屈胖三突然發言了:“許二,陸言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反正我是感覺這個鬼地方是廟小妖風大,池淺王八多,趕緊離開為妙。”
呃?
什麼情況,你個熊孩子,許二是叫誰呢?
許映愚許老?
許二也是你個龜孫子叫的?
聽到屈胖三這口無遮攔的話語,我的心一下子就跳了起來,可比剛才碰見那刺客還要焦急得多,慌張地說道:“屈胖三……”
不曾想沒等我出聲制止,那許老居然一本正經地跟屈胖三說道:“原本倒也無妨,但他出了這麼一檔子事,估計是走不了了——再等半日吧?”
啊?
我整個人都懵了,滿腦子都在問:“什麼個情況?”
什麼個情況?
這位是誰啊,許映愚許老啊,蠱王洛十八的弟子,敦寨蠱苗一脈的師祖爺,宗教總局的創始元老之一,屈胖三這熊孩子叫他“許二”,他居然不以為忤,而且還一本正經地討論,甚至我還能夠感覺到他的語氣之中,略微帶一點兒敬意。
我懵逼了,整個腦袋裡面感覺都有小鳥兒在轉悠,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聽到白合找了過來,方才恢復了清醒。
白合找過來,不是為別的,而是跟我錄口供。
就是剛才那起刺殺案的口供。
儘管心裏面對這女人有那麼一點兒隔閡,不過經過許老的提醒,我也表現出了公事公辦的態度來,被引到了旁邊的辦公室坐下之後,將我知道的一切,都詳細地彈了出來。
聽我說完之後,白合看了一下旁邊記錄員的文字,然後回頭問我道:“你說你看不清楚是男是女?”
我點頭,說對,那人身上有一層蒙蒙的光,全身又都包裹著,我瞧不清楚。
白合又問:“他沒說話?”
我搖頭,說沒有,當我感覺有毒氣,開始喊叫的時候,那人開門就對我進行刺殺,十分兇猛,顯然是想要了我的性命。
白合皺眉說道:“對方的身手如何?”
我琢磨了一下,說這個很難講清楚,我們只是交了幾下手,那人見機不對就溜走了,不過給我的感覺,應該是偏向於陰柔歹毒的路數,跟……
白合平靜地說道:“你有話只講。”
我咧嘴一笑,說跟你倒是有幾分相似。
白合抬了一下眼皮,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清冽,透著玻璃渣子一般的銳利光芒來。
過了幾秒鐘,她平靜地說道:“若是我出手,你活不到現在。”
我心中陡然一跳,臉上卻是嘿然笑道:“我知道,所以才會如實說出我的感受。”
白合往後一靠,舒服地伸展了一下腰肢,然後說道:“看得出來,你心裏面應該有一個人選了,說出來吧。”
我說果然是老江湖,不過我也只是猜想……
她嘴唇微張,吐了一顆字:“說!”
我摸著下巴說道:“那人靠近我的時候,我聞到了一絲茉莉花的香味,跟一位審訊人員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第十章 撲朔迷離
白合眼皮一跳,說道:“哦,那人可姓黃?”
我點頭,說姓黃。
白合的嘴角往上挑了一下,仿佛在笑,又忍住了。我覺得有些奇怪,說什麼情況,我有說錯什麼嗎?
這女人凝目看了我好一會兒,然後說道:“那個啥,我問句題外話啊,行不?”
我說您是老大,您隨意。
白合說你知道這位黃Madam是誰麼?
我忍不住翻了一下白眼,說我管她是誰啊?我跟你說啊,我也只是提供一個猜測,至於到底是不是呢,這個需要你自己去查實的,別試圖引我入套啊。
白合捏著鼻子,有些頭疼地說道:“據我所知,你是陸左的堂弟,跟他也有一些修行上的傳承,對吧?”
我裝傻充愣,說堂弟是真的,遠房的,他爺爺跟我爺爺是兄弟,不出五服,你們也能夠查到的;至於傳承,拜託,我跟這通緝犯可沒有啥關係啊,你不信可以查,我跟他基本上沒有啥焦急,這兩年見過的面也屈指可數。我這一身本事,跟他半毛錢關係都沒有好吧?
白合平攤雙手,說還說沒關係,什麼通緝犯,這怨氣衝天了都——好,我不談陸左的事情,就說黃菲。需要我跟你介紹一下黃菲的從業經歷麼?
我說你講唄,誰還能攔著你?
白合不管我的態度,平靜地說道:“黃菲呢,是警校畢業之後考進的晉平縣公安局,在縣公安局任職兩年過後,平調到了黔陽,後來停職考研,緊接著考入了黔陽宗教局,先後在幾個地方任過職,其間因為一起離奇的自殺案被調查過,後來又恢復原職,成為了黔州省局工作組成員……”
我皺著眉頭說道:“哦,原來跟我是老鄉啊?怪不得聽口音挺熟的,有城關鎮的口音——對了,幹嘛特地提起什麼自殺案啊,什麼情況?”
白合說道:“自殺的那人呢,是個小女孩兒,叫做悠悠,是你堂兄交付給黔州省局照管的。不過我要說的,是這位黃菲的身份……”
我說啥身份?省局局長的女兒,還是啥大人物的子女或者兒媳婦?
白合搖頭,一字一句地說道:“是你堂哥陸左的前女友。”
咳、咳……
白合一句話噎得我直咳嗽,差點兒被口水給嗆死,而我一邊咳,一邊站起來說道:“你說黃菲是陸左的前女友?”
她點了點頭,說不但如此,還差一點兒成了你的堂嫂子……
呃?
我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腦子有些轉不過來。
而這個時候,白合又補充了一句話:“據我所知,這位黃菲小姐並不懂得修行,她之所以加入宗教局,是因為獲得了心理學的碩士學位,從事的也是文職工作;就武力而言,別說刺殺你,就連殺只雞,都束手無策。”
我揉了揉腦袋,腦子裡亂糟糟的,說可是那香味,真的是一模一樣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