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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鬼爬了起來,左右一看,對我說道:“這邊的動靜鬧得挺大的,你想要帶著你老弟,也得趕緊走。”
我回過頭去,瞧見王釗躺倒在地,身上有多處挫傷,腳下的繩索給宋加歡解開,但卻還是綁著雙手。
他是一個犯人,這一點從頭到尾都很明確。
王釗自己也知道,所以沒有要求我們解開。
我知道能夠用強悍的身體抗住垮塌而下的巨石,他身體的強度未必遜色於我,對於他來說,這繩索或許只是擺設而已。
但那是身份的象徵,也是他需要懺悔的地方。
繩索不能解開。
我朝著老鬼點了點頭,說好,我們這就走。
老龜指著旁邊那個已經醒過來的黑哥們西索科,說這個人我帶走。
兩人簡單約了一下時間之後,老鬼帶著西索科先行離開,而我則強忍著全身的劇痛,帶著宋加歡、王釗和小米兒離開此處。
至於加西亞公爵的屍體,我也不去管它。
等到了天亮之後,太陽光從林間散落而下,照在這傢伙的身上時,即便是一位血族大公,它的身體也會被焚燒一空。
從這一點的意義上來說,血族倒是比人類要乾淨許多。
節能環保。
除了加西亞公爵,他旁邊那個叫做霍頓的年輕吸血鬼,還有幾個隨從,都慘死在了附近,有的是被石頭直接砸死的,有的則是死於老鬼的手中。
至於那位一心煽動爭端、試圖給自家侄子報仇的王莽,最終也沒有能夠如願以償,而是躺倒在了出口的不遠處。
他沒有能夠報仇,而是下了黃泉,去陪他侄兒了。
至此,加西亞公爵的勢力在莽莽長白山全軍覆沒——哦,這麼說或許並不準確,因為還有一個叫做西索科的黑哥們最終得活,而且還抱了一個超級無敵粗的大腿。
相信假以時日,這位西索科的黑哥們,又將會是血族歷史上的一枚傳奇人物。
當然,那是很久很久以後的事情了。
而當時的我,則是拖著疲倦欲死的身體,帶著宋加歡、王釗和小米兒在林間狂奔,到了天亮的時候,我們遇到了一個來自宗教局和天池寨的聯合搜索隊,宋加歡提議我們表明身份,過去與他們匯合。
這事兒被我拒絕了,我瞧見宋加歡有點兒支撐不住了,倒也沒有勉強他,讓他過去與天池寨的人匯合。
當然,在此之前,他需要給我承諾,讓他不要透露出我們的信息。
對於這個事情,宋加歡並沒有太多的糾結。
事實上,他的性命便是我救出來的,這一點兒小要求都不能夠答應,那他自己估計也得無地自容了。
與宋加歡分別之後,隊伍就只剩下了我和我老弟,還有我女兒小米兒。
此刻的天色已亮,我決定找一個地方歇息。
然而沒有了老鬼,對於找尋地洞的活計我還是有些不太成熟,到了最後,終於找到了一個熊瞎子冬眠的樹洞,裡面充滿了古怪的惡臭和汗味,不過好在沒有熊瞎子。
這洞子的主人不知道是遷移了,還是因為肉掌出現在了人們的餐桌上而不見了蹤影,總之我們三個人擠在這狹窄的樹洞裡。
我此刻完全是憑藉著意志在支撐,小米兒做好了外面的掩藏工作之後,我立刻就閉上了眼睛。
我疲倦急了,有一種想要馬上就睡過去的衝動。
修行日久,我已經能夠隨時隨地、無時無刻地修行,讓龍脈社稷圖源源不斷地對我進行補充。
而小米兒卻並沒有睡,而是幫我死死盯著王釗。
我這一覺不知道睡了多久,醒過來的時候,黑暗中我瞧見王釗並沒有睡,而是睜著一雙眼睛,打量著我。
我看著他,說怎麼了?
王釗發現了醒了,愣了一下,然後說道:“沒什麼,只是突然間想到了一些以前的小事情。”
我說哦,是麼?
王釗的話語裡充滿了惆悵,說哥,我覺得其實即便是沒有那邪龍魔靈,我也未必能夠變成別人期待中的人,我有點兒後悔了,當初如果我像你說的一般,去參加高考,然後進入大學裡面,隨便學一個什麼專業,或者法律,或者金融,然後畢了業找工作,簡簡單單,或許更適合我一些……
我嘆了一口氣,說江湖路,不歸路,無論是我,還是父親,都是無奈而行,你到現在才知道。
王釗痛苦地閉上了眼睛,說我現如今罪孽深重,雙手血腥,回憶起了,竟然沒有一點兒開心的時候,滿腦子都是憤怒與悔恨……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事已至此,你還是好好接受改造吧,或許有一天,你能夠重新開始一段人生。
王釗垂下了頭,說希望如此吧。
第047章 路上偶遇佳人
我和王釗,還有小米兒,三個人在那熊瞎子的樹洞裡待了四天時間。
這四天時間裡,我將身體的傷勢給養得差不多了,然後又將南海降魔錄用醍醐灌頂的手段,傳授過了王釗,讓他能夠降服心頭的惡念,從而把握住自己的人生。
說句實話,在這樣狹小的空間裡面,三個人待著其實挺難過的,不過貿然離開的結果,說不定會又碰見一位加西亞公爵。
而這一回,沒有老鬼這樣敢於拼命的猛人在身旁幫忙扛事兒了。
只有謹慎,才能夠最好的活下來。
而四天時間的相處,也讓我感覺得到,王釗這一回是真的長大了。
他開始懂得了獨立思考。
以前的王釗,不管怎麼樣,都是一個不著調兒的小屁孩子,滿腦子不切實際的幻想,總覺得世界那麼多,任老子隨便闖,但現在的王釗懂得了沉默,懂得了用心思考問題。
他從沒有沒有問我父親在哪裡,也不問我會把他帶到哪兒去。
這一點讓我真的相信,他之前一心求死的想法,並非是做戲。
這一點很珍貴。
倘若王釗此刻還是懷揣著僥倖的心理,以為能夠憑著與我的關係而逃過此劫,或者求我把他給放了,讓他一個人自由自在去,我絕對不會傳他南海降魔錄。
要知道,南海降魔錄,是南海一脈最基礎的心訣。
再厲害的南海高人,都是用這門心法培育出來的,就算是那個讓王紅旗和沈老總都有大為忌憚的南海劍怪,他學的也是南海降魔錄。
從這一點上來說,它能夠算得上這世間許多修行者最夢寐以求的心訣。
王釗學得很認真,而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他的天賦很高。
他幾乎是一下子就融匯貫通了,入定迅速,讓我都為之詫異。
不難看出,王釗的根骨絕對比我高。
難怪王大蠻子會把他當做是能夠扛起的王家子弟,從這一點上來看,王大蠻子倒也真的是沒有看錯他。
學了南海降魔錄,還得學習南海龜蛇技。
前者是通過醍醐灌頂傳承的,而後則則是口述而教。
王釗雖然是我老弟,但我對他的忌憚其實還是挺大的,畢竟我這肚子剛剛中了他那一下,我可不是什麼不長記性的聖母,即便是面對自家老弟,我都得留一些心眼。
所以我只穿了南海降魔錄,而後面的南海龜蛇技,則是口口相傳。
之所以教這個,並不是想要將我的衣缽傳給他。
南海龜蛇技有一個妙用,就是能夠讓臉部肌肉塑形,從而得到了異形變容的效果。
我們此刻身處於長白山的深處,這兒離京都,還有很長的一段路程要走。
時間匆匆過去,四天時間一晃眼就沒有了,而稍微恢復了一些實力的我也不再等待,帶著王釗和小米兒離開了樹洞,朝著山外這邊走來。
下山的過程有些複雜,因為我發現這一帶給戒嚴了。
幾個緊要的山道路口,居然有荷槍實彈的軍警值守,可以相信,勘探隊在那個所謂伏羲墓的動作,應該已經被上面發現了。
不管那個地方到底是不是伏羲墓,都已經引起了足夠的重視。
甚至白頭山的人越境而入,以及加西亞公爵這幫血族的加入,再加上大規模的江湖火拼,讓本來就有些風聲鶴唳的東北道上,更是平添了幾許肅殺之氣。
要知道,世界末日一役的京畿大戰剛剛發生不久,而位於科爾沁糙原東部的修行者重犯監獄則剛剛被突襲,大批的老犯人還處於在逃階段。
在這樣的背景之下,官面上對於此地任何的風吹糙動,都表現出了最高級別的戒備。
面對著這樣的情況,我不得不繞了很多的路。
一直到了兩天之後的凌晨,我們終於出現在了最近的一個小城市裡,然後買了票,前去長春。
我們在長春待了兩天,弄了兩假證,然後才買了票,前往京都。
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我顯得十分謹慎。
還是那句話,現在的風聲太緊了,做任何事情,都需要足夠的小心才行。